“说什么呢!” 兰三婶语速虽然快,可还是被刘月一声喝给打断了。 刘月脸都变了,气呼呼说道:“我自家闺女要你指手画脚呢,我家盼盼再怎么样,在我眼里都好看得很,再说了,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在这乱说,像话吗?” 刘月脾气上来,可不管这人跟自己一个村的。 她脾气虽然看起来温和,跟谁都处得来,但是真不高兴了,管你是谁,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兰三婶也是被她骂的一愣,不过她也没客气的回了句,“怎么,你自己闺女长的丑,还不允许我们说了?她就丑啊,那脸上的玩意你自己瞧不见。” “对,你长好看,你长最好看,一张三十岁的脸,跟个五十岁似的,我都没嫌你长得丑呢,看看你脸上的褶子,看你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怪不得一个个都懒得跟你打交道,我看你一个村,跟你搭两句话,不是跟你脸了,我家的孩子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刘月可不惯着她,骂完抱起面前的盼盼,“盼盼,咱们回家,别跟这一脸褶子的老东西计较!” “诶……” 兰三婶被骂的一肚子气,还没来得及发作,刘月直接抱着孩子走了。 她这可被气的不轻,很想上前找刘月理论,可最后却还是不敢上前去。 刘月那什么脾气,她清楚的很,还有陈家那些人,也不好欺负呢。 别看陈忠一家现在就这么几口子大人,但是陈忠的老爹陈老爷子,他兄弟多啊,村里小一半都是和他们家有着亲戚关系的,那村委里的书记,还是陈老爷子的大侄子! 兰三婶知道不好对付,只能气呼呼的走了。 刘月这边也是没想到出个门,遇到个晦气玩意。 她自己倒没有什么所谓,但是孩子小,还是刚从何家回来,性子本来就敏感,哪能受这委屈? 刘月都后悔带着孩子出来转转。 她一边走,一边安慰盼盼,“盼盼啊,你别听刚才那人瞎说,她骗人的,我们盼盼最好看了。” 盼盼脸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双手搂着妈妈的脖子,轻轻应了声,“嗯。” 不同于往常被人骂丑,盼盼会伤心,她今天被人说丑,却感觉不到伤心。 她想,大概是因为妈妈护着她吧? 而以前,她从来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保护过。 第14章 妈妈心疼盼盼 陈忠远远就看到媳妇抱着孩子气呼呼进屋,那脸色黑的比这个夜色还要黑。 他忙问道:“怎么了?” 刘月黑沉沉的脸色这才松了下来,说道:“没事。” 她示意丈夫,“你去给盼盼准备洗澡水吧,转了一圈,消化好了,可以洗澡了。” 陈忠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刘月也把盼盼放了下来,在小哥哥身旁,“阳阳,跟你妹妹玩会,妈妈去给盼盼拿衣服。” 进了房间,刘月才发现,何家人带着给盼盼的一包东西,没几件衣服。 而这几件衣服里头,都是破破烂烂的,有些连膝盖肩膀那些容易坏的地方都没有缝补。 她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每一件都破损的厉害,甚至脏兮兮的一股味道。 要说好一点的衣服,大概就是盼盼现在身上穿的这套,没有一个洞。 她都怀疑盼盼身上这件,是不是何家人为了面子上好看,就近时间缝出来的。 “这何家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孩子?” 她想,要不是现在是夏天来了,孩子穿的薄,孩子包里这些冬天的衣服,怎么让她扛过这么一个个冰冷的冬天的? 她越看越气,越看越气,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气呼呼的将这一包衣服往地上丢去,之后又去找了之前给乐乐穿的那些衣服。 刘月这突然气愤的情绪,被陈家奶奶看在眼里。 她刚好站在屋外,看到她这举动,跟了进来,“忠子她媳妇啊,你怎么了?” 看刘月流眼泪了,陈奶奶连忙紧张的问道:“怎么哭了呀?忠子欺负你了?” 陈家的男人对媳妇都不差,不管是陈老爷子,还是他那些兄弟姐妹,对媳妇都是极好的,是外面别人口中要参照的好男人。 刘月嫁给丈夫这么多年,两人红脸的次数没超过三次,而且基本都是一下子就哄好的,所以刘月平时基本不会真正的发脾气。 可陈奶奶看出来,她这会是真生气真难受了。 刘月继续抹了眼泪,压着哭腔说道:“妈,不是阿忠。” “那是怎么了?” 她指着地上那一团东西,“妈,你去看看那些东西。” 陈奶奶上前,将那一包衣服打开,耳边是刘月的声音。 “那是有钱何家给盼盼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她穿的衣服,你看看有一件好的吗?” 陈奶奶拆开,看到那一堆破烂衣服,不比刘月吃惊的少。 “这……这怎么都是破衣服?” 刘月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何家没把好的衣服给拿过来,还是孩子就穿这些衣服,都是破的都不能穿的。” 陈奶奶气道:“这何家什么家庭啊?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刘月也应道:“对啊,他们的闺女咱们家养得白白胖胖的,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罪,咱们就算饿着,也没亏待了孩子,可他们倒好,这么对我的孩子,要知道他们之前还不知道孩子不是他们的。” 一个亲生的孩子,何家是怎么忍心这么对待呢? “虎毒还不食子,这何家是什么东西?”刘月气道。 她都怀疑何家这些年发家,全是靠苛刻孩子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之前给乐乐穿的衣服挑选了一身给盼盼今晚换上。 而她并不知道,何家对盼盼在衣服上还是次要的。 当她给盼盼脱了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看着孩子身上到处青青紫紫的,她才知道,何家人的心有多狠? 第15章 妈妈哄睡 …… 一开始刘月说给盼盼脱衣服的时候,盼盼躲藏着,刘月还觉得奇怪。 她笑着朝盼盼招手,“来,盼盼,过来,妈妈给你洗澡。” 盼盼站在边上,磕巴说了句,“妈妈,我自己……就好了。” “没事,没事,你一个小孩子,哪能洗的干净呢?” 刘月招手,把她往自己面前带,“今天也跟你哥哥玩那么久了,到处都是泥巴吧,妈妈给你洗洗,洗干净点。” 因为看到那些破烂的衣服,刘月心里其实对这孩子更内疚,总想在其他地方多补偿点。 她想,如果当年他们能注意点,看清楚孩子,就不会让那护士把孩子调换了,自家孩子也不会受那么多年的罪。 想到这里,刘月就万分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年身体不能好些,然后在家里生孩子? 面对妈妈温柔的哄声,盼盼还是靠近着妈妈,在妈妈的帮助下,将衣服脱下来。 昏暗的屋子里头,其实也没多少亮光,可偏偏煤油灯正好照在了盼盼身上,映出了她手臂上的一块淤青。 乍然看见的时候,刘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把盼盼拉近了些,盯着盼盼的手臂,“这里怎么……” 盼盼被她拉着靠近,下意识往后躲,并且急切的语气说道:“妈妈,我要洗澡……” 她在害怕。 害怕被妈妈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 可刘月又不是瞎子,虽然屋内黑了点,可她还是看清楚,孩子白皙的肩膀处,却有着淤青。 而且,不止一块淤青。 她仔细把孩子身子转了圈,然后发现,孩子身上大大小小有好多处淤青,还有一些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刘月问道。 她声音有些大,还带着气愤,吓到了盼盼。 她连忙又收拾着情绪,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笑着,温柔的问,“盼盼,告诉妈妈,这些伤都是哪里来的?谁打的你?怎么打的?” 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妈妈,盼盼眼睛红了,可却还是倔强的说了句,“妈妈,没有谁,是盼盼自己弄的。” “不可能!” 可即便刘月这么说,盼盼却也不愿意说实话。 看孩子不愿意开口,刘月心里难受,却也不敢多加刺激。 她忍着冲去何家的怒气,抱着盼盼进了洗澡房,眼泪却在眼眶打转,“来,咱们先洗澡吧!” 屋外头,其他人都听到了刘月刚才那怒气冲冲的声音。 几个儿子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自家爸爸。 陈忠朝里头看了眼,虽然盼盼还小,但是孩子刚回来,正敏感着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弃他害怕他,所以没好意思走进去。。 他朝几个孩子喊道:“赶紧做作业,好好学习,差不多到点要睡觉了。” 其实他也一肚子疑问呢,自家媳妇平时可不是个爱发火的人。 倒是陈奶奶说了句,“那孩子的事,可能气着你媳妇了。” 陈老爷子闻声,问了句,“你知道怎么回事?” 老太太把刚才看到的那堆衣服告诉了父子俩,说道:“老何家也真不是人,对个孩子这么磕碜,亏还说什么好家庭,也不害臊!” 老爷子抽着旱烟,沉默着没说话,但那眉头紧蹙。 陈忠回头看向厨房的洗澡间,心里也不是滋味。 —— 夜里,刘月怕孩子一个人不自在,让丈夫自己一个人先睡,“我今晚先陪着孩子,她今天经历了那么多,肯定害怕的。” 虽然还是一个房间,但是孩子的床是和夫妻俩的床分开的,中间还拉了一块布。 陈忠点点头,表示理解,“没事,你去吧。” 他还提醒媳妇,“孩子要是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 “嗯,好。” 而夫妻俩不知道的是,这是盼盼从记得点事情以来,是盼盼第一次有妈妈的陪伴。 她看着妈妈朝着自己走来,两只小手抓着腰间两边的衣服,握成了拳头。 屋内昏暗,刘月没看清楚孩子手上的动作,但还是被她那小眼神刺痛了。 “来,盼盼,咱们睡觉吧!” “嗯。” 盼盼是被妈妈亲自抱到床上的,怕她热,妈妈还把窗户微微打开了些,外头的风会往里头吹,很缓慢。 盼盼能嗅到外头的青草味道,很好闻,让人很舒服。 后背上是妈妈的手在轻轻拍着。 妈妈还给她唱了歌,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睡吧,睡吧……” 一声声温柔的声音,让盼盼缓慢的进入梦乡。 听着孩子鼻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刘月又看了好一会每确定孩子睡着了,这才从床上起来。 只是她刚直起点腰身,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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