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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峥峥跪着去拿过了纸巾，颤抖道：“妈妈，你别怕，我这就给你止血！只要血止住了，你就没事儿了，啊？妈妈，我不吃烧鸡了，都留给你吃……我乖，我听话，你好起来，好不好……” 说着，他努力把妈妈的身体掰过来，生怕冰凉的地面冻到妈妈的脸，还特意拿了件旧衣服，垫在妈妈的头下。 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他撕开一个创可贴粘上去。 小小的一块很快就被血水浸染。 慕峥峥不甘心，又把家里所有的创可贴都拿来粘上。 他坚信，只要止住血，妈妈就会醒过来。 可是，创可贴都用完了，血也不怎么流了，妈妈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慕峥峥突然莫名觉得胸腔里空了一块，空得令他心慌，就好像生命中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割掉了一样。 他摸着池小芸渐渐冰凉的脸颊，再也忍不住，扑在她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残阳如血，但慕峥峥的人生似乎只余黑暗。 池欢和沈宴回到明月镇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心里惦记着晚上要跟池小芸详聊的事儿，俩人就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饭馆，点了几道菜。 吃完后，池欢说：“池小芸这人太滑头，我担心晚来一秒钟，她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我还是想去厂子门口等她。” “好，那先回去多穿点衣服，这边晚上冷。” 二人来到厂子门口，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多，工人们都离开了，也迟迟不见池小芸的身影。 池欢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不会是跑了吧？” 沈宴抓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池小芸的组长。 当得知二人的来历，组长满脸诧异：“池小芸今天中午辞职了，你们不知道吗？” “辞职？” 池欢心头一沉，立马反应过来，他们真的被骗了。 跟组长道谢后，她扭头就往外走去。 沈宴快步追了上来：“去筒子楼找她？” “嗯。先去她家看看，如果真被她跑掉了，那我们就再想其他的办法找人，决不能让她带着我的秘密玩消失。” “好。” 俩人立马打车去了筒子楼。 可刚下车，远远地就看见筒子楼外面围满了人，还有不停闪烁的警车和救护车。 池欢心里一紧，预感不妙。 沈宴也是如此，和池欢对视了一眼。 即使是半夜，围观群众还是很多。 “哎呦，这女人是真可怜！一辈子被老公家暴，临走前，还要被老公打死！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可不是嘛！留下那么小的孩子，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活下去呀！” “池小芸的命，真是太苦了！” 说着，那人无比感叹的摇了摇头。 而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脚步顿在了原地。 池小芸……死了？是被她老公打死的？！ 那峥峥怎么样了？！ 池欢心都乱了，十分担心慕峥峥的安危，生怕他也受什么伤害，二话不说就拨开人群往里走。 果然你，人群中检拉起了警戒线，而峥峥瘦小的身影就在中间，被两个警察询问着什么。 峥峥的裤子上，身上，都是大滩已经快要干枯的血液，而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脸上无声地流着泪，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绝望。 尽管这样，他还在努力配合着民警的问话。 池欢鼻头一酸，轻轻的唤了声：“峥峥。” 峥峥回头，看见是池欢，自母亲被拉走后就努力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的迸发了出来。 “姐姐！呜呜呜……妈妈死了唔啊啊啊……！”
第270章 我害怕 池欢被他的情绪感染，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立刻上去，抱住了峥峥，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给他力量和安慰。 “别怕，姐姐在。” “呜呜呜！姐姐，我爸爸喝醉把我妈妈打死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妈妈，如果我能及时冲出来跟爸爸反抗，她是不是就不会被爸爸打死了？呜呜呜……” 池欢摸着他的头发安抚：“峥峥，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妈妈的错，是慕志刚！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你什么都没做错。” 一大一小抱着，看的沈宴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明明上一次见面，慕峥峥还会眼睛亮晶晶地叫他姐夫，可一夕之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宴暗叹一口气，来到民警面前：“您好，警察同志，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民警刚才本来想把这两人赶走，可看到受害者儿子喊姐姐，才允许他们靠前。 他问：“你们和池小芸、慕峥峥是什么关系？” 沈宴目光看向池欢，想了想，坦然道：“这是他姐姐，我是他姐夫。” 姐姐？ 民警翻了翻笔录，据他们了解，这孩子是独生子啊，哪儿来的姐姐姐夫？ 沈宴干脆把池欢是曾经被池小芸抛弃的孩子这件事给说了。 说一半留一半，警察还挺唏嘘，而且慕峥峥这孩子孤苦伶仃的，有个人帮衬也好。 于是就把目前的调查结果跟沈宴二人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又补充道：“我们来的时候，120已经到了，现在池小芸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凶犯已经逃跑，孩子又这么小，我们原本还在发愁尸体怎么处理，现在既然你们来了，就先去太平间把尸体认领一下吧？” 沈宴侧头看了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的慕峥峥，点头把这事儿应了下来。 “好，我们马上过去。” 沈宴一刻也不耽误，立马带着池欢和慕峥峥去了医院。 太平间里气息森冷，安静得针落可闻，到处充满一股奇异的消毒水味道。 池欢紧紧抓着沈宴的手，亦步亦趋的来到床前。 看着白布包裹下呈现出的人形轮廓，密密麻麻的恐惧突然从脚底爬到头顶。 她下意识抓紧了沈宴的手，沈宴紧紧回握，作为安抚。 “准备好了吗？” 拉出尸体前，医生例行公事的问道。 池欢下意识看向沈宴。 看到他眸中令人心安的神色，她暗暗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紧接着，白布掀开。 尽管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但看到池小芸那张森白可怖的脸时，池欢还是有些颤抖。 突如其来的是一种无力的酸涩感直冲鼻腔，激得她眼眶都有些湿润。 生命是如此脆弱。 池欢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可这是她第一次直面。 明明白天还油嘴滑舌，满肚子心眼跟她们周旋的人，现在却会冰冷僵硬的躺在这里。 以前总听人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看着池小芸僵硬冰冷的尸体，她才深刻的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 这时，医生拿出来一个透明袋子，交到池欢手里：“这是逝者的遗物，你们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领走吧。” 池欢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了看，是一些现金和存折。 应该省吃俭用存了好久，可是数字仍然少得可怜。 这就是池小芸乏善可陈的一生，死后，在一个薄薄的袋子里就装得下。 事已至此，再多感叹也没有意义，池欢得为接下来做打算。 她把存着那些原封不动地递给慕峥峥。 “这都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你一定要收好。” 慕峥峥哭得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哽咽着接过来，紧紧的抱在了胸口。 而沈宴在接收表上签了字，这才带着池欢和慕峥峥离开了太平间。 走廊里，他们刚出来，就有人上来递名片。 “哥们儿，九山火葬场，有需要吗？” 沈宴正愁不知道池小芸的丧事怎么办，就有人递了名片。 他立马接了过来，随意瞄了一眼，问道：“有发丧服务吗？” 那人一听，立马变得激动起来：“有的有的！你想要什么级别的？我们这儿有……” “打住。” 沈宴压根就不想了解这些，只淡声道：“我要找最好的入殓师。” 然后就是刷卡、付定金，沈宴不到一分钟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可是把峥峥送回筒子楼的时候，他却停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进去。 “怎么了？”池欢关切的蹲下身子，想给他些鼓励。 话还没说，慕峥峥的小嘴一撇，眼泪就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 “姐姐，我……我害怕。” 池欢以为他是害怕慕志刚跑回来，会对他拳打脚踢，就心疼的帮他把脸上的泪渍擦去，柔声道：“放心吧，你爸这次，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安稳稳的回去睡上一觉，明天我们再来看你，好吗？” 峥峥眼泪流的更凶了：“不要！妈妈就是在这儿死的，我……我不敢回去。” 池欢心里一酸。 她竟然忘了这一茬。 峥峥才这么小，怎么能自己一个人住在刚刚失去妈妈的房子里？ 池欢不是圣母心，可是此情此景，她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只能把目光投向沈宴，商量道：“要不，今天晚上先把他带回去，凑合一晚上？”
第271章 超级无敌大醋王 沈宴温声道：“你决定就好，我都听你的。” “嗯，那我们走吧。” 慕峥峥眼泪花花的抿了抿唇，连忙道：“谢谢姐姐，姐夫！” “姐夫”这个称呼成功的俘获了沈宴的心。 他揉了揉慕峥峥的发顶：“不客气。” 回到民宅内。 慕峥峥看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沙发，他瞬间变得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的地指着沙发问：“姐姐，我可以睡这儿吗？” 池欢有些心疼他的懂事，不过条件太过受限，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给你拿床被子。” “谢谢姐姐。” 沙发有点窄，可慕峥峥本来就消瘦，躺上去完全没问题，就连翻身也不怎么受限，池欢这才放心了不少。 这会儿已经后半夜了，峥峥早就折腾得不行，几乎一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池欢也累的发昏，迅速冲洗了一番，也钻进了被窝里。 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面前就是池小芸惨白的脸。 她想翻身，但又怕惊扰了沈宴和峥峥，只能忍着。 直到听见两道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轻轻拿开沈宴搭在她腰间的胳膊，悄悄的下了床。 担心慕峥峥踢被子，她第一时间来到沙发前。 睡前还身体舒展的慕峥峥，此时全身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的一角，时不时抽动一下身体，就好像在做着什么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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