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儿吗?”夏至继续说,“没事儿我去图书馆了。” “哥屋恩……”我捏着手边的A4纸,咬牙切齿。 他完全不在意,看我一眼就走,出去还不忘关门,真是礼仪周全。 其实想想,我以前也不是这样放荡不羁脸皮超厚的。曾几何时,人家还是个青春洋溢美少女的时候,也不抽烟不喝酒,整天就知道学习和“嘤嘤嘤”,完全可以算得上软妹子。 现在…… 结论:时间是把杀猪刀。 全文估计会慢慢发,但应该过不了多久发得完(猫猫头)
第二章 :父亲 我们有一切最合适的条件,但可惜的是他故事中的女主角从来不是我 初恋这件事,认真说起来应该是方棠。 我在他母亲的医院出生,比他晚一天,住在隔壁婴儿床。 缘分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半夜常常哭,顺便把不远处的他也弄醒。或许就是为了偿还幼时这份安眠,才会用后来的人生盼他、等他,任由他入侵我心底深处,半生也未再走出来。 出了院,两位母亲带着满怀欢喜带着我们回家,才发现住了个对门。 他家是这片儿老住户,我家是三期工程刚竣工搬来的新鸟。 就因为这个缘分和我母亲辞职做全职太太的那份“闲心”,他成了我们家上门女婿一般的存在。童年时我家饭桌边长期都有他的身影,他对我母亲手艺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超过我,这也让他们家负责做饭的阿姨很是嫉妒。 他家院中有一株红海棠,父母便为她便被取名为“方棠”。 我爹妈希望我为人低调朴实却能留得美名,让人敬仰,遂为我选了个单字“蹊”为名。现在想想,可能我生来就注定是他落红覆盖下的荒草小径罢了。 我自幼个子就小,无论是去医院做体检,还是在儿童乐园玩沙,都能明显看出来比身边的同龄小朋友矮一截,所以常被认为比实际年龄小个两三岁,同龄人一般不合我玩儿。 方棠不同,他父母就高,所以他从小也高,比大一两岁的孩子都高,总是一群孩子中的孩子王。 正因为这一高一矮,所以方棠每每牵着我走在路上,总像是大哥哥牵着小妹妹。明明吃得一样却不长个儿这件事令我很不服气,但他的高大却在那时给了我人生第一份安全感,暂时忘记了“身高”这个万年难题。 就因为他的安全感,所以对他太过依赖,最后学会了逃避别人的目光,成了个“安静乖巧”的孩子。 他小时候太皮,满街乱跑,和哪儿的孩子都能迅速打成一片,人缘一直很好。我不同,我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看书、练琴,趴在窗台看别的小孩玩儿。这份内向让我母亲一度怀疑我是否有自闭症,但方棠总会及时证明——我没有。 他会在外面玩儿够了,气喘吁吁地跑到我家来。只要听到门铃省响起,打开门就一定是他。 “方棠!” 我扔下书就飞奔下楼,母亲站在门口,阳光从外面掉进来,映出方棠小小的轮廓。 “也就你能喊得动她。” 母亲笑着说,然后默契地让开。 我冲过去抱住方棠,那时候就已经需要踮着脚才能够着了。 “西西,我们去散步。” “好呀。” 他会写的一个字,是“棠”,第二个字,是“西”,因为觉得“蹊”太难写了。他的巨大影响力就表现在我到小学二年级前,写自己名字都写的“成西”这种细节上。 “‘散步’这个词儿跟谁学的?” 母亲靠在门边打趣。 “跟我妈学的,她说叫我没事带西西去散步。” 方棠仰着头,语气里尽是睡不完的借口。 “还教什么了?” “上次去医院体检,阿姨叫我以后叫她‘婆婆’。”我抢过话来。 “啊?”我妈满脸惊诧,“你怎么说的?” “‘婆婆’是阿姨的妈妈和爸爸妈妈的妈妈呀,所以不对。” “嗯,我女儿还不傻。”母亲摸摸我的头,“行,去玩吧。” “嗯!” “方棠小朋友,六点前把我们小蹊送回来就请你吃完饭。” “好呀阿姨。” 方棠牵着我的手,对我母亲机灵地笑,然后挥挥手道了别便拉着我往外跑。 “西西。” “嗯?” “刚才有小朋友说喜欢我。” “谁呀?”我睁着大眼睛问。 “还亲我了。” “啊?” 我赶紧拉住他,跑到面前捧着他的脸:“我看看。” 他抓开我的手,有些脸红,“不痛。” “亲的哪里?” 他看我一眼,神神秘秘地冲我招手。 我一肚子狐疑,走近,他却抓着我的胳膊在我稚嫩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这里。”方棠亲完还指了指。 我无意识地搓搓脸,“妈妈说不能随便亲小朋友的。” “我不一样。”他满脸骄傲。 “哪里不一样?” “我跟他们一样吗?” 我肯定地摇头,“不一样。” “所以他们不可以的我都可以。”他说,“妈妈说的不可以也不包括我。” “为什么?”我完全不懂他的谬论。 他捏住我的脸,得意地说:“因为咱俩是连体婴儿。” “什么是连体婴儿?” 他有点无语,放了手,“你不懂。” 我被他越说越好奇,赶紧抓住他问:“为什么?” “你见过爸爸亲妈妈吗?” 我点点头。 “以后我就是爸爸,你就是妈妈。” 我脑中转不太过来,一团浆糊,皱着眉看他。 “就像爸爸和妈妈睡一起,咱俩就可以睡一起,明白了吗?” “哦。”我点点头,恍然大悟。 其实那时我们根本不明白,爸爸妈妈的“睡一起”和我俩的“睡一起”根本不一样。何况他在我房间睡着,总会在后半夜被我爸或我妈抱到其他房间去,虽然后半夜他还是会执着地跑回来出现在我床上。 我们有一切最合适的条件,但可惜的是他故事中的女主角从来不是我,连办旺过家家都不是我。 他身边多的是公主、小姐将其包围,而我总远远观望,不踏进那些花花世界半步。 他是人群中耀眼的光,样样都出众;我从小不擅交际,胆怯又害羞。我们的差异随着年龄逐渐拉大,越来越大,可谁也没发现个究竟。 他又高又帅,自信阳光。,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一米八,眼睛澄澈而明亮。 而我那时候只有一米三五,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只勉强到了一米五,成了全家族最矮的一个。不仅矮,视力还不好,小学五年级就带上了镜片厚厚的眼镜,摘下眼镜几乎就是个睁眼瞎。性格和环境原因,从来都没自信。 他比我高大,比我会处理人际关系,所以总是照顾我。像个大哥哥,总是牵着怯懦的我,带我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 但在我心里他却不是哥哥,是超越朋友、亲人、恋人的存在,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的白月光。 我一直追着这皎洁月光跋涉,哪怕遍体鳞伤也未曾放弃,只为一睹那梦中依恋的洁白。 直到后来,才发现那不过是我高度近视下的粉丝滤镜。 …… 小学毕业的暑假,我无意间发现一向感情看起来很好的父母离婚了,而我一直活在他们虚假的爱意中。 看似正直伟岸的父亲,搂着一个比母亲穿着轻浮许多的女人,走在我们毕业郊游回来队伍的马路对面,那一刻面孔多陌生。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连那个女人的面孔都未看清,只有方棠牵着我愣在那里。 他比我早熟多了,什么都明白。 不懂事,便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想问清楚缘由,哪知引来了更大的争吵。争吵的主题不是为什么父亲牵着另一个女人,而是母亲怪他为什么不小心点,让我发现。 他们早就离婚了,只是为了保护我,或者说母亲想保护我,才假装恩爱,为我构造了个虚幻中幸福美满的“家”。 在无休止的争吵几天之后,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分开了。 犹记得那天父亲领着行李,站在门口蹲下,抓着我的肩膀。 “小蹊,爸爸走了。” “嗯。”我点点头,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爸爸很想陪你长大的,但这个世界很大,人会变。”他苦笑着看我,“要是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妹妹也在。” “妹妹?”我疑惑着望向母亲。 她眼中含着泪,转身避开。 “要知道,爸爸还是很爱你。” 我深深记得他的这句话。 人生中第一个说爱我的男人,理应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一个男人,应该牵着我手将我交给下一个他能安心交付之人的手中的那个男人,说了一句大假话。 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在外面给他生的女儿。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初离婚他一开始就说不要我。是母亲执着地要走了我的抚养权,他才如释重负,感叹拜托了个大麻烦。后来假装没离婚期间的每句话,都不过是静心织造的亲情骗局。 话不能讲得太死,我知道真相不一定好,这才是我妈最担心的地方。可惜的是,母亲费尽心思维护的五彩肥皂泡还是破了,在我心智还不成熟的时候就破了,没留下一点能被称作“美好”的残渣。 我没哭也没闹,冷静地接受了这一现实。 我从小就不会拒绝别人,包括父亲说他要离开我们,包括母亲重拾旧业、离开家去操持她的律师事务所,从此之后常留我一人在家。他们的每一次沟通,我都乖巧地答应,不问缘由、不作犹豫、不去反驳、更不拒绝。 自那之后,我虽不习惯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家,垫着板凳用微波炉热冰箱的冷菜冷饭,或到点开门迎接外送员的“馈赠”。 还好有方棠,他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我去他家,和他住在一起,吃他们家保姆做的饭,和他家定期过来的园丁叔叔一起聊天,过着他从小就习惯的生活。 那时候我才知道心疼一个人,才知道他从小在空空荡荡的家,是怎么度过的,之前我母亲做的饭、我们家亮着灯、我们家迎接他的欢声笑语,对他意味着什么。 我和他一样了,家里没人,自力更生。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做作业,什么都一起,住在他家对我来说就跟吃饭喝茶一般简单,已经成了习惯。 暑假过完,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有限,就要升初中,学业的重负渐渐压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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