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天流出来的林奈帮拉尔夫擦干脸颊血迹的视频, 对眼前的女生又多看了几分, “也是相配。”努米亚又对拉尔夫道,“好好打牌,哈里斯来这里未必没有库什纳的意思,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她那个‘优秀’的儿子。” 他把‘优秀’咬得格外重,阴阳怪气都要冲破城堡拱门。 “格兰特真是好运,把你捡回来了。”努米亚语气酸酸的。 拉尔夫稍稍敛眸安慰:“修(努米亚的儿子)已经在克莱恩大学的Z名单(录取名单)里。” 努米亚拿那个废材儿子烦透,又没办法:“当初我真该就把他射在墙上,糟心玩意儿。” “只是没有定心、” 努米亚摇摇手:“别安慰我,小畜生什么模样我最清楚了。” 他看了看林奈,原本他对林奈让拉尔夫失控不太满意的,但想起自己儿子糟心的女友,看林奈又羡慕起来。果然优秀的人找优秀的人。 林奈被这莫名其妙的目光搞得不自在,还好拉尔夫在身边,她挂着商业假笑也能应对。 “你会玩桥牌吗?”努米亚问。 林奈思考了一下:“会一点,但有一段时间没有玩了。” 林奈有了解过各种牌桌游戏,但她的瘾不大,日常也没有需求,所以有点忘记规则。 努米亚:“那正好,拉尔夫太爱算牌。他要是赢太多,就你上。” “她数学比我好。”拉尔夫淡淡地说,明明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努米亚愣是看出了骄傲。 他将拐杖顿了顿地:“你到时候别在哈里斯面前秀!” 拉尔夫勾唇: “哦,我尽量。” 努米亚扬眉,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你居然还会开玩笑。” 拉尔夫唇角的得意按都按不住:“我只是在称述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努米亚的脑子瞬间出现了三个大字——‘恋爱脑’、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拉尔夫,就像在看一个病入膏肓却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二缺。 “你好好管他!”努米亚提醒林奈。 林奈也不是第一次看拉尔夫口吐惊人之语了,经历了他和奥利维亚的一通胡说八道,她已经很能适应他‘表演型人格’的发疯,呵呵一笑。 拉尔夫:“嗯,她会好好管的。” 安静的壁花林奈:呵呵。 - 哈里斯有着南非混血,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她身材偏胖,但极其符合她豪爽热辣的气场,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匪气,却不让人冒犯,极佳的亲民风格让她在群众的口碑十分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性政客。 见他们走进,她没起身,只是挥手邀了邀,让拉尔夫入座。 哈里斯:“好久不见了(long time no see)。” 拉尔夫让林奈坐在他的身旁:“好久不见。” “这个话还是来自中国。”哈里斯瞥了眼站在拉尔夫身边的林奈,笑得有些轻慢却又意味深长。“不介绍一下?”她道。 拉尔夫蹙眉,他并不想把林奈带到哈里斯的眼前,或者说,他并不想让林奈过多得认识美国的政/客,特别是哈里斯这种本就与他们有过节、带着敌意的政/客。 但对于不速之客的到访,他的词典里也没有‘退让’两个字。 他将袖口解开,翻开桌上的牌,淡淡道:“我的女友,林奈,开始吧。” 他介绍得十分简单,不多说一个字。 今晚的宴会,来的大多都是他的朋友。 他把林奈带来主要是向朋友们确定她女友身份,其次也是为了把她引荐给亓孟元——一个能和林奈有共同利益的女人。 而亓孟元还在宴会厅那块...... 就在拉尔夫思索的时候,荷官已经花式洗好牌,高声道:“南北有局,开始叫牌。” A:“2梅花。” 哈里斯:“3红心。” 拉尔夫:“pass。” B:“pass。” 桥牌是四人游戏,分为两队。A与拉尔夫一对,B和哈里斯一对。 A:“4梅花” 哈里斯:“加倍。” 拉尔夫:“再加倍。” B有些犹豫:“5红心。” 拉尔夫默默复盘场上情况,看了眼手中的牌,大致算到了B手中的牌不超过10张红心。 所以当队友A求助地望向他时,他能秒悟对方的意思,点头给与他肯定。 收到支撑的A,鼓起勇气,再次叫牌:“6梅花。” 6个梅花?哈里斯扬眉:“第一局就小满贯,手气不错啊。” 但她手上也有好牌。 “加倍!”她的话语中带着杀气。 拉尔夫将她的一切表情都记在心里,指尖敲击着桌子。 努米亚议员看见他钻营的模样,眼皮子都要抖成筛糠,明明叮嘱过他别赢太狠,他真当做耳旁风。 “再加倍。”拉尔夫说得平平淡淡,却好似吐出的不是千斤重的铁石,而是一根轻飘飘的鸿毛。 叫牌结束。 B先出牌——红心10 4张大牌,16个点! 拉尔夫几乎是在他出第一张牌时,就算完B所有的牌。 这就是桥牌的魅力所在——虽是赌博游戏,但与计算和心态密不可分。 拉尔夫显然是计算与心态的高手,没多久第一局就以——小满贯双倍结束。 这一把开门红让拉尔夫在第一局面就赚3670分,哈里斯看着骤然下降的金钱数字,脸都赚绿。 之后的几轮,拉尔夫也都所向披靡,没让分毫。 努米亚下右手扶额,眼皮抖得都能开船,但拉尔夫就是不为所动,没看过他一眼。 就在哈里斯准备发飙离场的前一刻,拉尔夫测耳对林奈道:“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吃东西? 餐厅离这里走路都需要10分钟。 林奈几乎是秒懂他的话语——这是要支开她。 她抬眼望向他,一瞬间,她的心中涌起‘被排斥在外’的不舒服感。 但她又很快克制。 他们本来就没到那份上。 是的,他们本来就没到那份上,林奈在内心重复。 而且就算他们到了那份上......他们也需要空间。 不是吗? 林奈把一切都想通,却还是温婉地笑:“好啊。你要吃什么吗?我也帮你拿点。” “不用。”拉尔夫捏了捏她的手,似乎在安抚,也似乎在叫她懂事。 林奈却明白。这是回来都不需要她回来的意思。 她内心被排除的恼意更凶,但表面上的笑容却更加明朗。 “好。”她笑如幽兰绽放。 拉尔夫却感觉到不妙。 ......,他能感受到她的小脾气。 不过林奈出去见到亓孟元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吧,拉尔夫想。 目送她背影消失在门前的转角后,他不再想林奈的问题,整理好衣领,笑了笑,专心应对之后的哈里斯。 丹尼尔跑了那么久的提案被否,其中必然少不了哈里斯和库什纳的为难。 但今晚哈里斯不打一声招呼的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点——真正的表决还没开始。 那么一切就有了变数。 拉尔夫漫不经心地出牌,哈里斯打得也很认真。 房间内的气氛,就好像他们真是在拉斯维加斯的销金窟,玩得纸醉金迷,没有一个人提正事。 哈里斯越沉得住气,拉尔夫便越加确定努米亚的话——恐怕她的儿子是个不小的麻烦,且需要用钱解决。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除了门的林奈在一个个相似的场景中迷路了。 这座由教堂改造而成的城堡面积巨大,来时又拉尔夫和努米亚陪着,一路说话不觉得长,独自一个人时,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回声时,才察觉出它的空旷。 金碧辉煌的镜面,到处是她菱形的倒影。她按照记忆慢慢再找。 空旷而寂静的金银富贵之地,她蓦然想起帝王的葬墓。 终于一番功夫,她走到了正规。快步入宴会厅时,林奈还没触碰到大门,一个女声从后面响起。 “林院士家的小孩?” 林奈回头就看见一个黑色西装外套,成熟凌厉的东方女人。 “亓、”她思考着称呼,该不该叫她工作的名称。 亓孟元也知道她的纠结。 “亓姨就好。”她道,“我和你的姑父还是同校同学呢,你喊我一声亓姨没有问题。” “亓姨。”林奈点头。 亓孟元道:“拉尔夫那小子说要把你介绍给我,没想到人都看不见。” “他在打桥牌。” 亓孟元: “然后让你一个人回来?” 林奈有点尴尬,她的空气沉默了一秒,但亓孟元只把这个对话当做普通的寒暄。 “听说你有一个朋友要来中国。”亓孟元转了转红酒杯,也转了个话题。 林奈顿了一下:“你是说......?” “玛丽。”亓孟元的眼睛像老鹰,盯着林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直接点破。 林奈‘恍然大悟’:“对,叫玛丽,她对各国的神话故事都很感兴趣。” “还是个昆虫专家。”亓孟元补道。 “对。”看来玛丽曾经为霉菌作昆虫武器的事情已经泄露了。 那么她现在需要的是帮她做出澄清:“2009年,霉菌驻、” 她还没说完,亓孟元就笑道:“拉尔夫没告诉你们,在这儿不谈私事。” “我看过她的申请材料,已经通过了......但之后的事情你需要告诉我。” 亓孟元拉开门笑问:“之后准备回国吗?” 林奈欠身致谢,走进宴会厅:“可能会。” 亓孟元笑道:“准备在美国做学问?” “有这个打算。” “那还是祖国好。”亓孟元道,“小林,华国不愿再做‘全盘西化’的精神奴隶。我们与他们的矛盾马上就要变成斗/争了。” 她顿了顿:“这也是拉尔夫知道我这周访美,特意和我来电,请我务必参加这场宴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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