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真点点头,说:“这事儿好办,我兄弟章明肃是令兹左丞之子,文才了得,出口成章,且出身也正好,待我修书一封告知与他,让他随你们一同前去。” 殷上应了声好,又对一边的周相寻道:“溪狄也得派人,你去?还是周相灵去?” 周相寻说:“非得王室?” 殷上说:“此番虽以谈判为主,但也要叫他们晓得我们已然势大,一味相抗并没有什么好结果,自然是王室更有威慑,”想了想,她建议道:“不若让周相灵去罢,你是世子,不好就这么出现在他国的。” 周相寻点点头,说:“好罢,我回去跟他说说……你可得保护好他啊。” 闻言,殷上抬头瞥了她一眼,说:“放心罢,且不说我长姐身边高手几何,便是他身边那个侍卫,我看也是武艺不俗,定能护他安泰。” 周相寻应了,但听她提起那个人,脸色也变得有些烦闷,想一吐为快,可看了看帐中众人,只得又咽了回去。 殷上装作没看见,只看向湛卢真,说:“你赶紧回义昭吧,湛卢克你或留或用,我不插手,但此事需得决断,莫要留什么后患。” 湛卢真点了点头,领着自己的手下先行离开了营帐。 “那你们二人……谁去川梁?”看着晋呈颐和林泊玉二人,殷上有些犹豫,他们都曾在璞兰台待了八年,与钟蒙打过不少照面,所以都能代表殷上的态度。 想了想,林泊玉说:“不若还是我去吧,随侍长王姬,我比较方便。” 见她主动请缨,殷上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说:“我估摸着若是此事得行,顾悬也会跟着去,轮不到你随侍,”她随口笑说了一句,道:“既如此,那到时候我们去往川岚,你便留在入渠等待长姐。” 林泊玉点头应是,又出帐为她传信。 事情很快吩咐完,帐内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周相寻一个,殷上捏了捏酸痛的额角,不明所以地问:“还有什么事?” 周相寻已然憋了半天,此刻终于能一吐为快,问:“你说阿灵到底看上那个人哪了?” 话题跳跃的太快,殷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反问道:“这不就是个……喜不喜欢的事——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周相寻点点头,颇为坦然地说:“喜欢过啊,喜欢过很多人,定周的时候我还喜欢过郭长垚,还喜欢过奉肇青,我还喜欢过江遗雪。” 殷上:“……” 沉默了好几息,殷上才接话道:“不是这种喜欢……” 周相寻一脸疑惑,说:“那是哪种?” 殷上没想到自己还有一日需要充当这等角色,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好罢,你说你喜欢过江遗雪,那你现在晓得他与我的关系,你什么感觉?” 周相寻仔细思索了一下,说:“没什么感觉啊。” 殷上道:“所以说你的这种喜欢只不过是一种欣赏,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周相寻兀自思索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道:“我不管那么多,总之,阿灵是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现下能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你。” 殷上无奈道:“婚约既成,我不会反悔。” 周相寻道:“既不会反悔,那便付出真情以待。” 殷上:“……” 殷上第一次有这么无言以对的时候,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说:“此事我们容后再议,现下已然近丑时了,先回去休息罢?” 周相寻见她好像真的很累,只好不情愿道:“好罢,”想了想,她正色了几分,道:“殷上,我知道你是很多人的贵人,也是我的,若不是我去定周为质,与你相熟,你不会因为信任我而与我母亲做成交易,从而让我得了这个世子之位——其实阿灵比我聪明许多,也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所以母亲是一直属意阿灵,想要阿灵保护我的……” 她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我不晓得怎么说,总之、总之……你们最后是要成为相伴一生的人的,我不希望他喜欢一个不应该的人,从而心惊胆战,躲躲藏藏的过一生……若他能喜欢你,那便最好了,可能像你说得那样,我还没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所以不知道感情喜欢是什么,能不能控制,但……但我希望他过得好。” 见她如此恳切,殷上也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若今日二人易地而处,是殷止要与别人联姻,但二人却又都心有所属,她身为姐姐,不见得有周相寻做得好。 想了想,殷上只得道:“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一日,必然护周相灵安泰,倒时候若婚约得成,他与那个人的事情,我也会尽我所能为他斡旋,必不叫他为此所伤——但感情上的事,也还请你不要为难我,我于此事上的付出感情和精力都不多,也只够用在一个人身上。” 话音落,周相寻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看了她好几息,见她神色认真,只好道:“好罢,此事确然不能强求,那便罢了……总之还是多谢你。” 殷上点点头,说:“不说这个了——走罢。” 她上前一步,亲自为其掀帘,一起走出了偏帐。 此事说开,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于帐前话别,殷上目送周相寻离去后,才抬步走回了营帐。 —— 第二日一早,殷上便送湛卢真等人离开了入渠城,自己也命人整备行装,预备第二日一早出发前往川岚,周相寻姐弟随林泊玉则先留在此地,等待殷广的谈判队伍到来,再与她一起去往川梁。 殷上忙乱了一日,正待黄昏之时于校场点兵,却有一侍从来校场报,说东沛世子想见她。 反应了一息,殷上才想起了东沛世子是谁,说道:“此人不是交给郎君了吗,还没处理好?” 那侍从道:“郎君只命人将其软禁,还未将其送走,今日那位世子说想要见您一面。” 殷上问:“有说什么事吗?” 侍从道:“未曾,只说要见。” 想了想,殷上道:“我先过去看看,你去主帐找郎君,让他随后来。” 那侍从应是,恭敬地退了下去,殷上便先将校场事宜交给晋呈颐,去往了关押江遗玉的营帐。 此帐离校场不远,是个普通的兵帐,里面大半是通铺,但只有江遗玉一人。 殷上掀帐进去时,江遗玉正坐在桌边,见她出现,眼睛一亮,顿时站了起来。 殷上放下帘子,并未往前,只站在原地说:“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江遗玉向前两步,身子一软跪了下去,声音哀切道:“昔日之事,都是奴的错,还望殿下不要记挂于心,彼时奴为世子,实在诸事要为东沛着想,故而将弟弟带回,让您与他分开多时……” 然殷上却并没有耐心听他说话,打断道:“你无需以此自称,且有话便直说吧。” 闻言,江遗玉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希冀,膝行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衣摆,道:“殿下既然能怜念弟弟,便也怜念怜念我罢,我不会和他争抢什么……您不晓得,我在令兹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他语气可怜,眼尾含泪,继续说道:“殿下仁心,我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只要您给我一个安身之所,一切任由殿下取用……” 言罢,他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殷上忙伸手阻止,然而却不知对方是设计好的还是衣服不合适,只一息,他上身的衣物便全然褪了下去,殷上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那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各路伤痕,有些已然落痂,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皮肉,有些看起来还是新伤,依旧泛着惨烈的红痕。 殷上收回了手,神色有些复杂,说:“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住口了,江遗玉便低头小声说:“我晓得这一副躯体必然让殿下恶心……但还是求殿下可怜,允我侍奉左右,弟弟虽有容色,但我也……也会些别的,在令兹时,我……我学了很多……只要殿下肯,我一定……” 然而,这越来越喑哑暧昧的话却被骤然掀开的帘子打断,来人神色不虞,一眼便看见他衣衫半褪、低眉顺眼的样子,当即便骂道:“贱人!” 江遗玉吓了一跳,一下子住了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泫然欲泣地低下了头。 江遗雪见状更生气了,道:“你装给谁看呢?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勾引殷上!” 言罢,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柄匕首,登时就要朝对方的脸划去! “我没有!”江遗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扭身躲在殷上衣摆之后,可怜地说:“弟弟如今位高,自然说什么是什么,我只是求殿下给我一个安身之所,并未行勾引之事,若是殿下怜惜,我也愿意……其余的并不会跟你抢……” 见他不仅胡言乱语,还不要脸的扯着殷上的衣摆,江遗雪的妒火也一把把的烧上来,眼神怨毒地看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干脆利落地割裂了殷上的衣角。 手中的支撑脱手,江遗玉心中也慌乱了一瞬间,看着一直无动于衷的殷上,哀切的叫道:“殿下……” “闭嘴!”江遗雪大声打断对方的话,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野兽,歇斯底里的亮出自己的爪牙,狠狠地搡了对方一把。 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 他眼神诡异又瘆人,好似有黑气缭绕,死死地缠绕着江遗玉,仿佛下一息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江遗玉一下子真被吓到,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嘴唇蠕动,却没再说出一句话。 然正当江遗雪还待向前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殷上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把对方扯了回去,江遗雪便像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一样,立刻从歇斯底里的状态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他熟稔又流畅地顺着她的动作更前一步,转身钻进了她的怀里,声音又娇又可怜,唤道:“殷上——” 江遗玉本以为殷上也会有些反应,可她对江遗雪的状态好似已经习惯,并未显出一丝异常,只随口的应了一声:“嗯?” 殷上看着地上神色复杂的江遗玉,思忖着到底该怎么安置对方。 杀了他?似乎没必要;不杀,但他是东沛世子,东沛如今依旧还有旧部,万一对方有心,以后也是隐患…… 见殷上抱着自己却看着江遗玉,江遗雪更委屈了,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微微低头,一口亲在了她唇上,含糊道:“不许看他,看我。” 双唇短暂地碰了一下,殷上正要说话,却被他启开牙关钻了进来。 她有些无奈,正想伸手推开他,却看见他绀青色的眸子里隐隐含着泪光,一脸可怜哀怨地看着自己。 好罢…… 见殷上启唇纵容了自己,江遗雪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更加用力地和她相缠,甚至发出了暧昧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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