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马仔勾着脑袋,恭恭敬敬候在一旁。 不远处,蒋之昂黑衬衣微敞,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膛和小腹,刚系好皮带。他面前的台球桌上趴着一个衣衫散乱两颊潮红的女人,头发乱糟糟遮住脸,正小口喘气。 而在这张台球桌的正前方,蒋之昂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挂着一个投影仪幕布,投映着一张照片。画面中的女孩肤色白皙,明眸皓齿,正朝镜头露出一个柔美娴静的浅笑。 这照片的摆放位置,是什么意思,好像不言自明。 唐玉猜测,蒋之昂刚才就是看着这张照片,边想象意淫,边和球桌上的女人翻云覆雨。 这个结论不知缘由,令唐玉更加恼怒。她十指无意识收握成拳。 “哟,玉姐来了啊。” 奶油发泡枪是打笑气的工具,蒋之昂大约是才打了不少,兴奋头还没过,吸着鼻子随口招呼边儿上小弟,“给玉姐倒茶。” 唐玉墨镜后的眼神微冷,淡淡道:“不用了。” “怎么了?”蒋之昂轻轻一抬眉,迈着步子走到唐玉跟前,弯腰凑近她:“美人儿姐姐,心情不好?” 蒋之昂才放完一炮,浑身还沾着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熏得唐玉皱起眉,撤步往后退开。 她抬手厌烦地扇了两下风。 蒋之昂递了个眼色给边儿上。底下人会意,立刻把台球桌上的女人提溜着带下去。 他弯起唇,吊儿郎当地歪了歪脑袋,盯着唐玉:“玉姐,你来找我,总不会是想我了吧?” 唐玉语气不善:“缅北的玉石生意你才从寿老那儿接手,听说就闹出了事情?” “我还当什么事儿。” 蒋之昂嗤笑,长腿一抬靠坐在台球桌上,弯了腰,拿杆打球:“我爸早就说过,多寿佛年轻的时候是条地头蛇,老了老了,还是条地头蛇,明的不行就会玩儿阴的,一辈子都化不成龙。他想给我使绊子,又不敢违抗大老板,就只能教唆着几个喽啰跟我唱反调,有意思得很呢。” 话说完的同时,哐当一声,一球落进洞里。 蒋之昂半眯了眼睛,又去瞄第二个球。 唐玉静了静,说:“总之你自己处理干净,别留下什么把柄。” 蒋之昂:“谢谢玉姐提醒,知道了。” 唐玉说完便准备离去。可扭了头走出几步,像是实在不甘心,又回过头里看向蒋之昂,沉声:“外头那幅涂鸦丑死了,限你一天之内给我重新把墙漆了。” 蒋之昂打台球的动作略微一滞,慢条斯理直起身,轻笑着回道:“你也觉得那画儿丑?” 唐玉面露疑色。 “那幅涂鸦,是我二十四岁生日那年,郑西野送我的礼物。” 说到这里,蒋之昂猛一下抬眼看唐玉,目光阴鸷里带几分森森笑意,“他亲手画的画。当年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呢。当时我想,这姓郑的真对我胃口,够狠辣,够扭曲,也够变态,我他妈简直爱死他了。” 唐玉无言。 “谁能想到,这心狠手辣歹毒到极点的坏种,居然是狼牙的人。”蒋之昂狠狠咬牙,“我把这幅画亲手临摹下来,每画一笔,我都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每画一笔,我都在提醒自己,郑西野欠蒋家一笔血债。” 听完这些话,唐玉想起这些年蒋家经历的种种,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没有再强求蒋之昂洗去涂鸦,沉默片刻后,转身大步离去。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逐渐远离,直至消失。 唐玉前脚刚离开地下室,一个穿铆钉夹克的年轻男人便被扔破抹布似的扔在了蒋之昂脚边。 他满脸是血面容扭曲,正蜷在地上,不断抽搐。 蒋少爷打着他的球,瞥都没瞥那抽搐的“破抹布”一眼。 有人过来说话,低低道:“昂少,这就是‘菜蛇’的儿子。他本来想跑路,让我们给半道拦下了。” 蒋之昂闻声,这才舍得给个眼神。他端详那“破抹布”两眼,又随手抄起个红色7号球,凌空一抛,砸在对方的身上。 “喂。”蒋之昂眼神里漫出兴味,“你老爸很拽哦,在缅北走玉石的贩子这么多,就你家不服我。说说,多寿佛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有胆跟我对着干?” 年轻男人哭得涕泗横流,强撑着爬起来,给蒋之昂磕头:“老大,老大,我家的生意都是我爸和我舅在打理,我就是个跑腿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多寿佛寿星公,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饶了我也饶了我爸!我替我爸给你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 蒋之昂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挥手:“继续揍。说一大堆废话,没一句在点子上。” “是。” 几个打手围着年轻男人一顿拳打脚踢。 蒋之昂则继续打他的台球。 片刻,所有球都已经入洞。蒋之昂打了个哈欠,随手将球杆丢到一边儿,点了根烟,眼风在边上一排马仔里扫一圈,随便挑中一个,勾勾手。 被选中的是个戴鼻钉的黄毛。他点头哈腰凑上来,“昂少。” 蒋之昂咬着烟,一把勾过黄毛的肩膀,揽着这厮一起看向投影仪。两秒后,蒋之昂在烟雾背后抬抬下巴,淡问:“漂亮么?” “漂亮,太漂亮了。”黄毛实话实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蒋之昂弯起唇,和颜悦色:“知道她是谁么?” 黄毛摇头,说不知道。 蒋之昂笑容病态:“是野哥的妞,咱们的‘大嫂’。” “……”黄毛心一沉,霎时大气都不敢往外出。 笑气里的一氧化二氮在脑神经中肆虐,蒋之昂感到愉悦而亢奋。 他揽着黄毛大步走到投影幕布前,伸出左手,凌空缓慢描摹出照片里女孩的轮廓,感叹道:“美,太美了,比她十几岁那会儿还漂亮。还得是咱野哥,这出养成玩儿得真绝。” 自从有了地下会所的先例,一帮马仔便时时警醒自己,不能再提起“郑西野”这个名字,不能再犯昂少的禁忌。 这会儿,忽然听蒋之昂自己在这儿抑扬顿挫地感叹,左一句“野哥”,右一句“野哥”,众人自然吓得不轻。 距离最近的黄毛更是腿都开始发抖,生怕这喜怒无常的少爷会忽然拿自己开刀。 蒋之昂端详着照片里的女孩,啧啧两声,又说:“看看咱大嫂,云军工出来的国防高材生,未来的女军官,优秀,厉害,牛逼!是吧?” 黄毛都快哭了,只能附和地点头:“是啊,真厉害,真牛逼。” “这么优秀的一小姑娘,好几年了一直跟着郑西野。”蒋之昂玩味地挑起眉,“足以见得,咱野哥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也足以见得,咱野哥有多喜欢她。是吧?” 黄毛:“是是。” 蒋之昂的眼神逐渐显露出几分阴狠,柔声续道:“郑西野差点儿毁了我的一切,那我现在要动他最宝贝的妞,一点儿不过分。是吧?” 黄毛:“是。” 两人正说着,忽然,地下气若游丝冒出一嗓子,说道:“昂少,我、我认识这女的……” 蒋之昂脸色微凝,推开黄毛,大步走到那块破抹布跟前,蹲了下来。 他歪歪头:“你说什么?” 年轻男人看向他,用尽浑身的最后力气,一字一句道:“我认识许芳菲。昂少,我可以帮你。你吩咐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只要你放了我爸和我舅舅,放了我……” 蒋之昂吸吸鼻子安静了会儿,然后垂了头,从外套内兜里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扔在了地上。 蒋之昂说:“想办法让我嫂子吃了。” 年轻男人有些犹豫,问:“昂少,你要许芳菲的命?” “嘁。说什么呢兔崽子,国家培养一个国防高材生多不容易,而且她长那么漂亮。”蒋之昂揉了揉自个儿高挺的鼻尖,“我能舍得让她死?” 年轻男人费解:“那这包是什么东西?” 蒋之昂回答:“象牙钻(冰毒)。” “……” 年轻男人皱起眉,迟疑说:“昂少,许芳菲是个军人,要是吃了这个尿检呈阳性,她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这不挺好么。” 蒋之昂嘴角徐徐勾起一道弧:“我就是要毁了我的小大嫂,让我亲爱的大哥生不如死。” * 军区大院家属院。 暮色笼罩天地,许芳菲眼前的世界是溟濛的一片,脑海中有玫瑰色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绚烂地绽放开。 晚上七点多,郑西野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 小姑娘咬着手指,眼眸湿漉漉,模糊之间看见男人薄唇上润泽的水光,顿时浑身都羞成了粉红色。一把拉过手边的被子,将脑袋遮住,密不透风。 郑西野莞尔,动手将被子里的小崽子拽出来,勾到怀里紧紧搂着。 腻腻歪歪抱了会儿。 他又低下头,想去吻她的唇。 许芳菲洞悉男人的意图,惊了个呆,立马用手把嘴巴捂严实。 郑西野唇只碰到她的手背,挑挑眉毛,疑惑:“干嘛。” 许芳菲脸蛋红扑扑的,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道:“那什么。你,你先去刷牙漱口,然后才能亲我。” 郑西野低嗤了声,在她脸颊上轻咬一口,语调散漫,而意味深长:“还有自己嫌弃自己的?” 许芳菲:“……” 岂止是嫌弃,她简直都无法直视他的嘴巴、他的脸、他整个人了好不好。 霎时间,许芳菲犹如烧开了的小水壶,滚烫滚烫冒着烟儿。她坐在郑西野腿上,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脸藏进他颈项里。 郑西野抬起她滚烫的脸蛋,亲完她粉嫩的左右两腮,又用鼻梁蹭蹭她可爱小巧的鼻尖,低声说:“崽崽,不想尝尝自己什么味道吗?” 许芳菲羞窘到眼冒金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 郑西野故意逗她,在她耳边柔声说:“那我给你简单形容一下。” “?!”许芳菲飞快遮住耳朵。 郑西野平静地陈述:“你就像海水里捞起来的栀子花。” “……”嗯?什么意思? 许芳菲被这奇怪的形容弄蒙了,狐疑地望着他。 “香香的,咸甜口。”郑西野低头贴近她寸许,嗓音低沉而平缓,继续:“口感上,甜占百分之九十。” “……?” 蛙趣。这个超级大色魔在胡言乱语什么呀!!! 许芳菲听懂郑西野的言下之意,大窘,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形容词,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羞愤怒视:“从现在开始,你再敢提口感什么的,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郑西野把嘴上的小爪子扒拉下来,漆黑的桃花里含着几分笑意,直勾勾瞧着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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