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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儿时家境贫寒使然，从小到大，许芳菲一进高档场所就会感到拘谨。记得当初她和郑西野在凌城初遇，他只是带她吃了一家人均几百块的中餐，她就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毛病仍旧留在她身上。 听着刘顾问的自我介绍，许芳菲莫名紧张，条件反射般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没有说话。 比起许芳菲，她身旁的男人却是一派的雍容自若。 郑西野那张漂亮又淡漠的脸，不笑时冷冷的，拒人千里，不近人情。他边听刘顾问介绍着他们家的各类拍摄套餐，边垂了眸，拿起桌上的婚纱样片套餐册，随手翻看。 刘顾问说：“郑先生，马上就是双十一，我们店里现在也在搞大促活动，而且今年是我们‘云端的故事’创立五周年店庆，首席摄影师的拍摄套餐也参与了大促活动，非常的实惠。” 趁着郑西野翻相册的当口，许芳菲喝着水，无意间瞟了眼，发现这些样片的拍摄风格都十分简约大气，很符合她的审美。 这时，郑西野眼也不抬，风轻云淡地问：“你们创始人不拍客片吗？” 刘顾问闻言怔了怔，回答：“创始人也拍客片的。” 郑西野：“我看这本册子上没有他的价位。” 刘顾问笑，说：“创始人的收费稍微高一些，一般来说，客人选择创始人作为婚纱照摄影师的概率不大，所以我们就没印上去。我们的首席摄影水平也非常不错的呀。” 郑西野将手里的册子递给许芳菲，说：“你看一看，这些风格怎么样？” 许芳菲放下水杯，将册子接过来，又翻了几页。 越看越喜欢。 她笑说：“我觉得很好。” “我之前就猜测，你应该喜欢这家店的摄影风格。”郑西野嘴角微勾，伸手替小姑娘将一缕碎发捋到她耳后，“喜欢就好。” 许芳菲喜滋滋地看着各种样片，森系风格的，中式风格的，民国风格……各色各样，只瞧得许芳菲眼花缭乱。正翻看着，忽然下一页，套餐价格映入视线。 许芳菲愕然，以为自己看错。愣住了，揉揉眼睛又看了第二眼。 然后，她就被嘴里的口水给呛到了。 ……什么鬼。 为什么每个价格都是以W为单位，这么贵的吗？ 许芳菲惊了个呆，动了动唇正想跟郑西野说什么，边儿上的爷却先一步出了声。 郑西野对刘顾问疏离地笑了下，说：“麻烦帮我们预约一个创始人拍摄。” 能选择“云端的故事”这家婚纱摄影机构的，大部分都是些不差钱的顾客，但刘顾问在门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坐下不到五分钟就签单的。 这也太爽快了。 她明显微滞，两秒后才回过神来，连连笑道：“好的。请问两位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们好为二位预留当期。” 郑西野轻握住许芳菲的手，说：“冬天拍照要穿裙子，我怕你冷，我建议我们尽量十一月中旬之前完成拍摄。你觉得呢？” “时间倒是没问题，但是……” 许芳菲面露难色，支吾了下，侧头看了眼刘顾问。她微囧，牵着他的袖子靠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老公，这家店好贵。只是婚纱照而已，我们没必要拍这么贵的吧？” 郑西野也侧头贴近她，学她的模样压低声：“你只用确认一下，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这家的摄影风格？” 许芳菲卡壳须臾，点点头。 “那就行了。” 郑西野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转而对刘顾问说：“我和我太太平时工作比较忙，麻烦你帮我们预约一个十一月上旬的周末档期，谢谢。” 刘顾问笑盈盈：“好的。” 不多时，刘顾问拿着合同去而复返。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留着齐肩长发的男青年。 男青年的模样长得相当不错，气质颓丧里带出几分傲慢，肤色白皙，眉眼凉薄。 刘顾问介绍道：“郑先生，郑太太，这位就是我们的创始人云祁先生。” 出于礼仪，郑西野和许芳菲从沙发上站起身。 云祁目光淡淡扫过眼前的一对璧人。 只见面前的这对年轻夫妻，男人英俊笔挺气场冷戾、不容亵玩，姑娘容貌生得极是柔美，浑身的气质却清正而坚毅，两人往这儿一站，照得整间屋子都在发光似的。 摄影师云祁笑起来，伸出右手：“郑先生，郑太太，我是云祁，很荣幸能担任你们婚纱照的摄影师。” 郑西野伸手与云祁握手，淡淡一笑：“辛苦了。” 云祁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几遭，又发自内心地夸奖：“两位的颜值真是高。我合作过那么多明星艺人，论五官轮廓的精致度，你们比很多演员还能扛镜头。” 说着，创始人稍微顿了下，试探提问：“等两位的客片成品出来，能不能让我们发到我们的官方网站上，做客样宣传？当然了，我们会支付二位一定的报酬。” 许芳菲笑着婉拒：“云老师。我和我先生职业特殊，照片还是不要发在网络上。” 云祁点点头，虽遗憾却也不再强求。 创始人亲自与郑西野签订单合同。 许芳菲坐在旁边，瞧见合同订单上的“总价”一栏，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眼睁睁看着郑西野笔一抬，签了字。 许芳菲近乎绝望地扶住了额头。 刚签成一笔大单，刘顾问的喜悦掩不住，殷切周到地将郑西野和许芳菲送出了店面大门。 前脚刚和刘顾问告完别，许芳菲转过脑袋，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无踪。她伸手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皱着眉小声道：“喂，你看见合同订单上写的价格了吗？” 郑西野：“看见了啊。” “那你还签得这么不假思索？”许芳菲肉疼加心疼，捶着胸口说：“几张照片而已，也太贵了。好心痛。” 小姑娘脸蛋皱成一个包子，看着既可爱又滑稽。郑西野心下好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觉得很值。我家姑娘样样都天下第一好，你嫁给我，是我祖上积德烧了高香，我当然得给你最好的一切。” 许芳菲心中动容。见这会儿在车库里，四下无人，便伸出双手，有些腻歪地抱住郑西野脖子，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轻声说：“阿野，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拥有你，我就已经拥有了一切。” * 入夜后，郑西野进浴室洗澡去了。 许芳菲趴在床上和朋友聊微信。 没过多久，浴室的门打开，男人这着一条纯黑色的宽松拳击裤，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边迈着步子走出来，眼瞳深黑，脸色散漫，大方展露出那副性感精壮的宽肩窄腰人鱼线。 看他仅一眼，许芳菲双颊便泛起丝红霞，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下一刻，下巴便被扣住，轻柔坚定地掰回去。 郑西野低头，在她腮边落下一个吻，漫不经心地打趣：“领证这么久，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容易脸红害羞，你这脸皮真是比纸还薄。” 许芳菲抬手打了他一下，反驳：“这能怪我脸皮薄吗？明明怪你！” 郑西野挑眉，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丢旁边，坐下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问：“怪我身材太好？” “不。”许芳菲摇头，很认真地说：“是怪你太骚。” 郑西野：“。” 郑西野眯起眼，在她耳朵上惩罚式地轻轻一拧：“你给我好好说话。” 许芳菲抬手捂住耳朵，嘀咕着吐槽：“本来就是。哪有人不分春夏秋冬，在家里随时都光着个膀子，夏天这样也就算了，秋天冬天也这样，你也不怕冻感冒。” 郑西野淡淡的：“我不冷。” 许芳菲听得揪他脸，正色劝告：“郑西野同志，你已经三十岁了，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你真的以为自己身体还很好吗？” 闻言，郑西野轻嗤了声，盯着她，漫不经意地反问：“我身体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 许芳菲：“……” 许芳菲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脸彻底红成石榴色，无法反驳，只能抱住他的脑袋，狠狠一口，咬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她这一下坏心满满，完全没收力，郑西野毫无防备，让她啃得倒吸口冷气，狠心掴了下她的臀，斥：“嘶。疼。咬人的小狗崽子，赶紧给我松开。” 许芳菲得逞，开心地弯起眉眼，眸子亮亮地窝进他怀里。 郑西野垂眸在她鼻尖处落下一个吻，低声威胁：“下次你再咬我，我绝对咬回来。” 许芳菲并不怎么怕，嘻嘻笑：“你舍得吗？” 郑西野很冷静：“我说的是拆开念的那个‘咬’。” “……”许芳菲卡壳，脸更红，羞愤得抄起抱枕打他。 闹了会儿。 郑西野把小姑娘搂进怀里，下巴搁她毛茸茸的脑顶上，安静地抱着。 许芳菲闲着没事干，索性拿起他的左手，细细打量。 郑西野的手，和他人一样好看，骨节分明，冷白修长，就连手背上那枚子弹伤痕也显得撩人，平添几分故事感。 她掰着那一根根玉竹似的骨节，忽然想起什么，呀了声，抬眼看他。 许芳菲揽住郑西野的脖颈，问：“对了。老公，我刚才听梁雪说，你们单位每年招人的名单，你们内部都会提前知道结果。是不是真的？” 郑西野静默两秒，应她：“嗯。” 许芳菲眸子一下瞪圆，紧张道：“那今年的名单，你看到了吗？” 郑西野平静地点头，继而轻叹了口气，吻吻她的眉心，淡淡道：“崽崽，我看过名单了，没有你。” 听见这话，许芳菲的肩膀顿时往下一垮。 狼牙选人的要求非常高，坦白说，这次的落选，并不算出乎许芳菲的意料。早在提交报名表的那一刻，她就调整好了心态，告诉自己平常心面对结果。 但，当从郑西野口中听见明确答案时，她眼底依然浮现出了一丝失落和沮丧。 郑西野见姑娘这般模样，顿时满腔怜爱。他双臂收拢，抱紧她，语气温和地宽慰：“狼牙今年主招空军飞行员人才，信息技术方面的兵种只收一个人。经过层层选拔和综合对比，西藏十四所的一名同志，比你更适合。崽崽，不用沮丧，胜败乃兵家常事。” “嗯。我知道。”许芳菲朝他点点头。片刻，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很认真地说：“明年我会继续报名，再落选，再报，直到成为你麾下一员为止！” 郑西野勾了勾唇，指背轻柔抚过她的轮廓线，“这么想和我当队友？” 许芳菲回答：“成为狼牙的一份子，是我未来五年最大的目标。” 郑西野点点头，浅笑：“小姑娘越挫越勇，勇气可嘉。这心态不错。值得好好奖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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