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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瞳还没有回神。 她无力地靠在副座上，扭头看着佟思亚，眼里有些雾。 “佟思亚，你……”她想问，你想干什么？难道，他会乐意帮她还债。 周瞳想想就不太可能。 且不说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件事，就算没有，也没有几个愿意帮她的。 家里出事后，她不是没求过昔日的好朋友帮忙，但是她们不是说没办法，就是奚落她。连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愿意伸出援手。 她早已看清一切。 佟思亚却闭口不谈这个，反而问她“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周瞳见他避开不答，便有些生气了，觉得他是故意来捣乱的，冷笑了一声，周瞳便要开门走:“不用了。等会我下班自己回去。” 周瞳拧了两下把手，打不开。遂回头看佟思亚，声音冷冰冰地道:“佟思亚，你开门！” 佟思亚静静地看着她。 周瞳彻底发过了，骂道:“你有病是不是？放我出去！还嫌我不够惨！当年的事情，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你要是不追出去，你特么会出事！” 佟思亚看着暴跳如雷的周瞳。 想起了那年他被救回来的时候，她立在他对面，哭得梨花带雨跟他道歉的样子。而他那时，狠狠地推开了她。 其实那件事情，追根究底，其实不怪她。那人盯着他很久了，就算他不出去找她，他也未必不会出事。 他生气，从来不是因为去找她，所以导致被绑架这件事。他生气的是，她眼里只有聂唯恒。那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她为什么就为了去见聂唯恒，就把他给抛下了。明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她心里为什么就只有聂唯恒，而没有了他。 他对她那么好，什么都先着她，为什么她就看不到。 佟思亚笑了一笑，笑里带着一丝嘲。看着周瞳因为生气，带着红晕的脸颊，佟思亚冷不丁地问道:“你家的债，还差多少？” 正在生气的周瞳愣了一下，给他报了一个数:“差不多五千万。” 佟思亚很平静地“哦”了一声，靠在座位上，抬头看向外边的夜色。 这一带是繁华地带，夜晚的路灯亮着，往来的行人，脚步匆匆。 见到佟思亚这样平淡的神色，周瞳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他已经不是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的佟思亚了，现在的他，周瞳觉得捉摸不透。 她也没有心思如琢磨他。 她宁愿他们现在是陌生人。 佟思亚又扭头看了过来，看着周瞳，深邃的眼眸里带着笑，他嗓音低低的:“周瞳，你知道，五千万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吗？” “什么？” 他挑了挑唇，唇边带着恶劣的笑:“不过是两三辆车的钱罢了。” 周瞳垂着长睫，沉默。 五千万，在她家好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但现在对于她，是天文数字。 她大学并没有好好学习，所以毕业之后，靠着家里给的钱，开了一个工作室，混日子。后来爸爸出事，工作室就卖了，钱全部用来还债。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把债还完。 周瞳笑容有些苍白:“哦，你可真是有钱。” 周瞳的声音带着嘲讽，佟思亚狠狠地皱了一下眉。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 佟思亚看她半晌，正要开口，周瞳已经受不了这车里尴尬地气氛了，催他:“你给我开门，我要回去上班。” 佟思亚的声音在后边响起:“聂唯恒呢，你们关系不是不错，你家出事，他怎么不帮忙？” 佟思亚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人，仿佛点燃了炮仗一样，周瞳立刻又炸了，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佟思亚，你要是回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可以滚了！” 周瞳以前喜欢聂唯恒，喜欢到，有人说他的不好，都能跟人吵起来。佟思亚跟她的几次大争吵，几乎都是因为聂唯恒。 因此见到周瞳直到现在，心里还念着他，佟思亚脸色立马就不好了，打开了车门的锁，冷着脸色就赶人，身上带着冷森森的气息:“下车！” 周瞳二话不说就下了车。 没有再看他，她从绕到酒店后边。从后门回去了。 进了小门，周瞳这才停下脚步。心里有些难过。 周瞳抹了抹眼泪。 想起他刚才笑着说她家的债务不过是他两三辆的车的时候。 突然有些可惜她小时后给他买的那些限量版玩具。她那些年，花了多少心思给他收集各种他想要限量版的玩具，却没有想到，最后换来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他。
第5章 5 周瞳回到餐厅里继续工作，经理见到她回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催她去干活。 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一两点了，周瞳满身疲惫，揉了揉酸痛的手，她立在门口等出租车。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现在还是夏天，夜晚并没有多冷，反而有些热。而餐厅的周围，人虽然比平时少，但是也还是有不少人。 但是周瞳在路边等车，不是不害怕的。 这周围有几个酒吧，那里的人喝多了，有的在街上乱窜，虽然这里治安还可以，但是也不是没有出过事情。而且，最近还有不少坐出租车出事的案例，她孤身一人，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是为了生活，她也没有办法。 深夜街上还是比平时安静许多，霓虹灯安静地矗立着，路边的树被路过的风吹了沙沙响。周瞳在原地立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出租车，站的有点累了，她蹲了下来，看着对面还在开着的店铺，眼神渐渐变得茫然。 想到家里的债，想到以后还要像这样子奔波没有尽头，她就觉得疲惫。她不是不累，只是，身上压着重重的担子。 钱要还，而且，妈妈吃药还要钱。这一切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周瞳正在发愣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面前。听到响动，周瞳抬起来，就见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了佟思亚那张冷漠的脸。他的声音也很冷，侧脸隐在黑暗里，催促道：“上车！” 他为什么还在？ 他一直在这里等她？ 周瞳愣愣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侧脸冷峻的男人。恍惚想起少年时候的佟思亚，那时候的他，五官比现在柔和许多，他的语气，也不会这么凶。他对她，从来都是有耐心的。 周瞳看了许久，想从他身上看出更多属于少年时的痕迹来，但是并没有。他已经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早就没有了少年时候的稚气，周瞳心底说不出是怅然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见周瞳不动，一双乌黑的瞳眸只定定地看着他，佟思亚眉头拧起，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上车！不上你等会就别上了。” 佟思亚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周瞳一个激灵，想到这大半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到车，她连忙上了车。 车门合上，车里开着冷气，倒是比外面舒服多了。加上车里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周瞳靠在后座，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佟思亚知道周瞳住在哪里，也没有问她，直接就开车往周瞳住的地方去了。虽然知道她住在哪里，但是真正开车到她住的那一片出租屋外边的时候，佟思亚还是忍不住拧起了眉。 这一片的房子都很破旧，估计也有个十多年了吧，即使在黑夜里，也看起来脏兮兮的。空气中还混杂着各种不太好闻的味道。 立在车外，佟思亚把袖子撩起，抬头看着眼前这栋老旧得差不多可以拆了房子，抿了抿薄唇，而后转头看向睡在后座的周瞳。她靠在后座，隐在黑暗里的脸颊带着恬静，但眼下的青色，却很明显地表现出，她这段时间严重的睡眠不足。 想起她们如今面临的困境，还有周瞳这一惯的性格，佟思亚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唇微微上翘，眼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晦暗。 周瞳醒来的时候，还在车里。车里一片黑暗，而前头驾驶座上的佟思亚，似乎是也睡着了，靠在驾驶座上，呼吸清浅。 周瞳侧头看向外面漆黑的夜，那里，门前只有一盏灯。 她当初是为了躲避催债的人，才带着母亲躲在这个城市的。这里房租便宜，当然，治安和环境也不是很好，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收回目光，周瞳手往车门把手伸，但是车门却是反锁的。 车门没打开，倒是把睡着的佟思亚给惊醒了，他迷蒙着目光回头，看了周瞳半晌，好一会才打开车门，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周瞳也打开车门出去，路过他说了一句谢谢后，就往她们所住的楼而去。周瞳脑子不太清醒，也不记得刚才她是不是有跟佟思亚说她住在哪里。 哪里想到，后边的佟思亚竟然也跟了上来。 见到他竟然跟着她，周瞳有些不解：“你跟我上来干嘛？” 佟思亚跟在后边，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平静地道：“我送你上去，你一个人大半夜的不安全。” 可不不安全嘛！这一带住的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而这是老住宅，只有五层，并没有电梯。她们住在顶楼，每次深夜上楼的时候，听着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周瞳便有些害怕。而她的包里，也时常备着防狼喷雾。她下班晚，保不齐会倒霉，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周瞳没有拒绝佟思亚的帮助，轻轻“嗯”了一声，就让他送自己上来。他是男性，有男的护着，比她一个女孩子自己上去，要安全得多。 楼道是声控灯，他们两人一走上去，楼道的灯便亮了。昏暗的光照在地上，照亮斑驳开裂的地面。 佟思亚踩着皮鞋，脚步缓慢，跟在周瞳身后，送她上去。灯光落在他身上，拉长了他的身影，让他的身姿看起来尤为挺拔。 佟思亚把周瞳送到门前。 周瞳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家里的灯亮着，但是这个点，她妈已经睡下了。 在玄关处换了鞋，回头看了一眼佟思亚，唇动了动，周瞳终究还是开口，声音有些细弱：“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周瞳当然没指望他一定进来坐。不过是客套一下罢了。但她没想到的是，佟思亚竟点头说好。 扶着门的手有些僵，周瞳回头看了佟思亚好几眼，往里走去。 不同外边的破旧，屋内的情况要好一些。屋子虽然旧，但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地上铺着的瓷砖，也还算干净。 佟思亚在沙发上坐下，双腿摊开，下巴微微抬高，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打量着这房子里的环境。 周瞳见他没有嫌弃这里，回头看了他几下，就走去厨房给他倒水。
第6章 6 厨房里已经没有热水了。 周瞳于是拿热水壶烧水。 刚插好电源，就觉得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过来，一回头就看到佟思亚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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