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筠轻声嘱咐,朝他的生意伙伴颔首:“你们慢慢聊。” 才女比美女更令人钦佩,何况是才貌双全又仪态万方的顾雅筠。 “程董的红颜知己真是一朵解语花。” “没想到顾小姐竟会出现在这里,我女儿相当崇拜她。” 解语花三个字入耳,程晏池镜片后幽深的眸尤为漆黑。 他俊脸沉静,侧首瞥向顾雅筠,淡薄的眼神飘渺恍若云烟,朦胧得捉摸不定。 顾雅筠抬步走近盛微宁,低语几句,盛微宁欣然应允。 程晏池微微眯眸,不辨情绪的脸越发难形容。 盛微宁答应替顾雅筠介绍圈内的人。 顾雅筠面露欣喜。 盛微宁向应欢打了声招呼,领着白彤母女往厅内走。 应欢的美眸不断在那三人间久久逡巡,面目笼着夜色氤氲晕光。 轮椅的转轴声堪堪停驻身畔,祁寒舟冷漠的提醒传来:“用不着担心她。” 第186章 :异香 周围人多口杂,注目如影随形。 应欢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推着祁寒舟走开两步。 祁寒舟一言不发任应欢动作。 直至四面人烟稀少,他淡淡道:“他们之间,你别插手。” 应欢闻言冷笑,转头,居高临下看着祁寒舟,面颊铺满轻薄的哂意,压低嗓音:“就凭你们男人所谓的交情?程晏池自己无所谓,万一东窗事发,将来谁护得住阿宁?她是我闺蜜!” 祁寒舟漠视应欢眼中显而易见的怒火,音量混合着风声一吹就散:“如果程晏池真的不要她,她也不会到现在还睡程晏池的床,我明确告诉过你,路是盛微宁自己选的,后果自负。” 程晏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祁寒舟也看不懂,只是笃信他不会随意伤害盛微宁。 别墅内回漾着喧阗的笑语。 应欢沉默不语地立在昏黄的壁灯下,瞅着祁寒舟始终如一的冷静表情,心口堵得厉害。 她忽而撤眸看向稀疏光线中徘徊的飞虫,凉凉笑出声:“够冷血。” 应欢不择手段嫁给祁寒舟。 祁寒舟也曾三番两次强调她自己选的路万莫后悔。 好像之于祁寒舟而言,世上的一切变故都能从容不迫对待,他总是理智地衡量人情的分量。 不对…… 少年时的祁寒舟并非如此冷漠,他拥有过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应欢闭闭眼。 脑海陡然浮现五年前,应妧遍体鳞伤死在祁寒舟怀抱的模样。 应妧被那帮混混折磨得伤痕累累。 祁寒舟出现以后,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他身边。 爱侣间生离死别的情形凄惨到极致。 即便是电视剧都能引人落泪,况且是真的。 彼时她后天眼瞎,这些摧心断肠的画面全靠旁人转述给她听。 祁寒舟那晚差点疯了,迁怒半夜被寻回家的应欢,拿枪闯进她房间要她偿命。 事实上,不仅祁寒舟肝胆俱裂,应欢同样锥心泣血。 一母同胞的姐妹,就算她妒忌应妧能得到祁寒舟,也未想过要害死她。 整整五年,她无数次大喊着应妧的名字冷汗淋漓挣脱梦魇。 如果时光倒流,她多希望代替应妧去死的人是自己。 自从经历过应妧的惨死,祁寒舟性情大变,兼之隔年飞来横祸沦为残废,更与之前判若两者。 应妧的死带走祁寒舟的悲喜,身体的残疾又让他心如死灰。 应欢就是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执意嫁给祁寒舟的。 两年前的祁家,祁寒舟亲手烧掉应欢的订婚礼裙。 “你劝我别管阿宁,是她和你没关系,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我这辈子在乎的就那么几个人。” 应欢逼退眼眶充溢的泪水,瞳孔映着橘黄灯光犹如飘浮溪涧的星星,缓缓道:“你无需屡次含沙射影提醒我当年的抉择,我的答案一如当初,你不爱我,我知道,但我对你的爱从不是以你如何待我为基础。” 轮椅上清寒如雪的男人神情微微一滞。 他没抬眸,俊容骤然掠过一丝复杂。 耳畔萦绕着另一道女声,穿透时光的魔障叩击心房。 “应妧死了,我想代替她照顾你,纯粹的希望自己能把最好的都毫无保留给你,你或许不稀罕,然而那是我的全部,你接受我,我是最富有的人,你拒绝我,我就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记不得是哪年。 眉眼尚且稚嫩的少女冲他嘶声宣告,眼底迸发灼灼光焰,神情写满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执拗。 春风拂面,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祁寒舟终于抬头,默默凝视略带慌乱的倩影消失灯影尽头,眸底涌动着晦涩。 “妧妧……” 薄唇轻若不闻地倾吐这两个字。 祁寒舟的叹息被觥筹交错的热闹悄然掩埋。 * 盛微宁把白彤母女介绍给圈内之后功成身退。 她漫步越过玻璃隔断,没发现应欢,反倒是程昱川颀长的身影赫然入目。 衣香鬓影,那一抹红影却犹如冰天雪地艳烈的火,分外动人心魄。 一眼能深深印刻灵魂,至此终年。 程昱川觉得,大概自己真有男人犯贱的劣根性。 他们识于微时,青梅竹马近十年,拥有名正言顺的婚约。 本该携手走向婚姻殿堂,可惜造化弄人。 如果没有沈瑶,如果他能顺利统领公司,如果没有…… 眼尾状若无意地睃向程晏池那侧。 男人文质彬彬,正同围一旁的追捧者谈笑风生,高山明月一般可望不可即。 千念万绪闪过心头。 程昱川擎着酒柱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朝盛微宁走去,俊脸挂着无懈可击的笑。 盛微宁安然若素,眼底涌现的波动透露凌凌秋意,睫毛缓慢一眨,那些阴沉暗涌便被她完美掩饰。 她给过程昱川机会,既然执迷不悟,也怪不得她。 本来不想做得这样绝。 “累么?” 盛微宁听着程昱川关切的话语,唇线掀起:“不累。” 程建雄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色红润,目光矍铄,前阵子变驼的背今天又直起来了。 盛微宁淡淡迎视着程昱川,忽而蹙眉,香软的柔荑伸向他洁白衣领,漫漫一笑:“衣扣的花纹没对齐。” 程昱川面色倏然一凝,被香气蛊惑,眸底依稀泅染迷离,几乎不由自主地握住盛微宁的手。 “你用的什么香水?” “嗯?” 对上盛微宁茫然的眸光,程昱川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摸鼻子:“你好香,味道很特别。” 盛微宁莞尔:“瞎闹着玩,自己调的。” 程昱川惊讶地打量盛微宁:“你还懂调香?怪不得。” “班门弄斧,我奶奶就爱做香方,在青浦出了名的。” 盛微宁亲昵地挽着程昱川胳膊,形状漂亮的眼眸流光迷滢,红唇娇媚:“你想要,我能帮你调。” 程昱川凝眸扫荡她艳丽的五官,顿时生出恍惚。 今晚翻天覆地的巨变过后,盛微宁没机会帮他调香了。 浓浓的怅惘纠缠着神思,程昱川勉力扯唇:“随你意。” 盛微宁神韵清落:“包你满意。”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远,沿途收获了不少祝福。 另一边,恭维声依然不绝于耳。 马屁拍得最响的那人久久不闻程晏池作声,抬眼,却见光影交错,他淡漠清俊的面容更显料峭之色。 “程董,您觉得我刚才的合作方案如何?” 第187章 :动手 程晏池漫不经心把威士忌放回长桌,转而换了一杯更烈骨的伏特加,瞳孔像泡在暮雪里,语声低沉阴冷:“你刚说什么?没听清,麻烦再讲一遍。” 对方怔忪片刻,只好又恭敬复述。 说完,发现程晏池仍无动于衷,喉结滚动,唇瓣上沾染着晶莹的酒渍,神色寒凉冷峻。 他瞥着光束里和程建雄笑语的男女,眼中浓厚的阴翳深不见底,颌线利落冷硬,气息森郁压抑。 许久,意味深长地漠然开腔:“成本太高了,至于将来的回报……” 程晏池冷嗤:“翩翩很诱人。” 众人一头雾水。 * 此次过寿的排场很大,又有程家两兄弟帮忙操持。 程建雄表面看上去的确非常高兴。 假若忽视肖若萍的伎俩,委实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肖若萍那个蠢女人,历来不讨他喜欢,还把他唯一的儿子害死,他碍于身份,想清算都无计可施。 看着登对的盛微宁和程昱川,程建雄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人言并未完全可畏,可有的流言能杀人。 据探来的消息,肖若萍的法子其实挺小儿科,但也不算毫无用武之地,毕竟能让程晏池惹一身腥。 只是可惜了盛微宁…… 他想跟郦歌拥有共同血脉的算盘终究落空。 说一千道一万,他当初不该鬼迷心窍召回程晏池。 天知道程晏池掌握了恒远多少把柄,不能再仁慈。 程建雄目色隐晦地盯着盛微宁,老眸间或划过精光。 盛微宁对程建雄诡异的审视视而不见,神情自若的和宾客寒暄。 程昱川被朋友叫走,肖若萍也找她。 “爷爷,我去见伯母,您注意身体。” 程建雄睇着唇红齿白的女生,不禁百感交集。 思绪一晃,想到郦歌也最爱穿红裙子,明艳不可方物。 “去吧,你伯母最近很关心你,你们好好培养感情。” 盛微宁无声冷笑,施施然走远。 程建雄最后看一眼盛微宁,眼底像脱壳的斑驳土面落下层层灰霾,转而轻声问管家:“是不是残忍?” 管家语调平平:“您养她们姐妹这么多年,她报答您无可厚非,只是名声以后不好听罢了。” 还有句话管家没说穿。 倘若盛微宁没这样的姿色,程建雄可不会爱心泛滥。 美其名曰故人托孤,然而此故人非彼故人。 程建雄眼神释然闪了闪,重重叹息:“也对,给她点其他补偿,反正程家容不下她了,这孩子心大,不驯服,将来昱川降不住她,是该受点罪。” * 肖若萍身边坐满贵太太跟几位大方得体的淑媛,矮沙发这一块区域暗香浮动,雅致怡人的香风扑鼻。 “盛小姐今天真漂亮,我们刚还夸你。” 盛微宁径直走到肖若萍身畔落座:“谢谢。” 肖若萍忍着对盛微宁招蜂引蝶的嫌恶,亲热地拉着她手话家常:“以前我误会了阿宁,不懂得将心比心相处,她从不记恨我,救过我们母子,这么好的姑娘能给我当媳妇,我差点有眼无珠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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