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你们办公室还有单身的吗?盘靓条顺那种。” 耿乐恰好进来送苏打水,他一向缺根筋,闻言便开玩笑:“盛小姐有个极品闺蜜叫应欢!” 话落,饶是桌中央支着只热气腾腾的火锅,气氛都不可避免变得尴尬又冷凝,温度低到零下。 程晏池扣啤酒罐的动作亦不由僵住,眼角静寂扫了盛微宁一眼。 耿乐也是顺嘴一提,因为应欢的条件确实很不错,捕捉到盛微宁骤然不悦的脸色与韩闵直射而来的阴森注视,他慌忙改口:“可惜去世了,而且是已婚女。” 盛微宁的竹筷啪嗒摔在桌面,沉郁盯着耿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盛小姐教训的对,我不该惹您伤心,毕竟逝者已矣。” 韩闵听不下去了,暴躁地抓牙签盒扔向耿乐:“给你两秒钟,立马消失。” 耿乐顶着三人的死亡目光灰溜溜离开。 盛微宁气恼至极,表情复杂地瞥了眼韩闵,冷声:“耿乐口无遮拦的毛病得改改。” “这还用你说?我会管教他。” 韩闵同样抑郁得无以复加,想起那一手狗屎以及应欢歇斯底里追打他的情景便膈应。 离过婚无所谓,可跟疯癫女人扯麻纱,真就郁闷了。 程晏池敛眸,神情犹如秋夜池塘倒影的月色,清凌凌的,淡声安抚盛微宁:“别放心上。” 就算应欢身体健康,盛微宁也不可能真把她介绍给韩闵,除非他们自愿恋爱在一起。 毕竟韩闵待盛微宁有点模糊的男女情愫。 倘若她那么做,置至交应欢于何地? 应欢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她自然希望应欢将来可以收获真诚的爱情。 程晏池深知盛微宁护短的性格,轻拍她肩膀:“先吃饭,我饿了。” 盛微宁听到程晏池肚子饿,侧眸相视他古井般沉静的双眼,那股闷气不知不觉消散,重新替他布菜,甚至主动挑鲈鱼刺,细致又体贴。 韩闵将盛微宁驯服的模样看在眼底,各种情绪交汇心田,明面却不显露半分。 席间,喝汤比较多的盛微宁起身去洗手间。 韩闵目送她窈窕的身影消失,意味不明地感叹:“你们两都是八百的心眼。” “我承认盛微宁让我浮想联翩过,但我现在释怀了,其实不至于非她不可,用得着这么提防我?” 程晏池从容自若戴上塑料手套,取过螃蟹熟练拆分:“你感到遗憾?” “我遗憾个屁!”韩闵把大的勺柄抛程晏池手边,烟嗓颗粒感分明:“有生之年第一次坐到狗屎,应欢凭实力让我对她避而远之,况且……她不正常。” 程晏池将拆完的螃蟹挖干净淋姜醋送到盛微宁盘内,眉目疏冷:“应欢以前是她心结,最近才卸下心理负担,没见我都给应欢让路?幸亏你不想要应欢,否则将来不好收场,” 韩闵一声不吭打量程晏池妥帖的举止,话锋倏然一转:“你们结婚,梁家恐怕不会来人,梁修凯更不可能出现,想想光景就觉得凄凉冷清,别人也会非议新娘不讨夫家喜欢。” 程晏池睫毛一颤,低笑,寒凉沙哑的笑声似乎自胸腔最深处荡出:“那要怎么办?” 韩闵无言以对,他也无可奈何。 须臾,盛微宁回来了。 敏感的谈话就此划上休止符。 第430章 :不咎 从四海酒楼出来,时值深夜十一点。 盛微宁提前给盛悦打过电话,她上完家教就睡觉,宋云梦听闻她陪程晏池吃饭,当即暗示她晚归也无所谓,她会让佣人照顾盛悦的洗漱。 晚饭喝的是白酒跟啤酒,话题的涉及面也大,盛微宁还听到不少程晏池的少年趣事。 韩闵好像很多年没喝得这么畅快,送两人离开之际依然精神奕奕。 十一月的夜风迎面拂过耳畔,鼻端回旋着青叶的味道,街道霓虹闪烁,仍旧处处热闹。 盛微宁握住程晏池的手:“你没让贺章过来,我送你回去,是开我的车还是你的车?” “当然要你送我,反正这里有车库。” 程晏池反扣盛微宁掌心,眼角眉梢含着春情,俯首凑近她轻语:“坐你车。” 醇香的酒味扑洒脸颊,男人清冽的声线被酿得格外醇厚,语气暧昧,偏生眼神明净,像夜晚的星空深邃且纯然,引诱着盛微宁一探究竟。 他平时凌寒强势的气场逐渐淡去,整个人变得温煦平和,脸庞甚至透着无害的茫然,每次对视,盛微宁感觉都自己心软得能化成糖浆。 “你醉了?不应该啊,程先生酒量一直很好。” 她嘟囔,鬼使神差伸手触摸他脸庞。 程晏池定睛看她一秒,却突然拽她进怀里,沉重的身躯分了大半重量给她。 “今晚别回去了,陪陪我,嗯?” 不知怎的,盛微宁想起他那句枕边娇妻,顾左右而言他:“伯母会等我回家。” “谁还没年轻过?我看他们巴不得我们夜不归宿。” 程晏池把盛微宁禁锢怀中,人又不肯站直,沉甸甸压着她肩膀,温凉的唇吻过耳垂,若有若无的碰触最撩拨,声音含糊:“去我那里,早点起床就是了。” 盛微宁眼皮颤颤,脱口反驳:“我哪次住你那儿能按时起床?” 程晏池下颌抵着她颈窝,轻轻笑起来:“是我错,以后会注意点。” 盛微宁沉默,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腹肌:“沉死了,起开。” “没用,刚才给你喂那么多东西都消化了?” 程晏池捏着盛微宁下巴,顺势亲一口嘴角:“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喝了酒,太兴奋。” 盛微宁被程晏池拉着往车库走,视线自上而下移动,从他英挺的侧脸逡巡至宽阔肩背再缓缓定格两人交握的手又盯着地面交叠的身影微微失神,唇角忽然泛起绵绵笑意。 西京的夜晚无时无刻都被繁华外衣包裹,五彩缤纷的灯带沿着护城河逶迤。 盛微宁瞥一眼副驾的程晏池,他正闭目养神,立体的五官刀刻一般深邃。 她眨眨眼,眼底光亮迷滢,像星曜闪烁,轻声启唇:“你好妹妹有酒瘾,知道吗?” 程晏池长睫动了动,掀起眼帘,冷静且冷淡,眉宇间却笼络淡淡的阴翳:“她这两年状态确实不太对劲,不过她嗜酒,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毕竟酒对音乐家是大忌。” 盛微宁目视前方车况,樱唇翘起冷冽弧度,眼中厉色漂浮,锐利的眼眸仿佛利剑。 “做贼心虚,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自己‘害死’应欢母子,背地里还是受良心的谴责。” “不止。” 程晏池沉思一会儿,从烟盒挑了根烟出来衔在唇边,看向前方的信号灯,将火机递给盛微宁。 盛微宁停好车,接过火机转了转,指腹流连镂玑:“你很念旧,依然用的都彭。” 她熟练揿下拨轮,一簇火苗倏然擦亮车内幽暗的光线,摇摇欲灭,衬得指头玉色莹润。 “贴身的东西,老是换很麻烦,贴身的女人,一个就够了。” 程晏池倾身接火,余光若有所指扫向盛微宁,尔后轻飘飘收回,脸庞沉浸婆娑的烟雾:“估计我那年让露西给她验身还有顾家的压力太大了,事业也不算顺遂。” 盛微宁诧异侧首,虽然对程晏池的凉薄理智不意外,可他居然吩咐露西为顾雅筠验身,着实出乎她的意料,难怪顾雅筠的心态与从前判若两人。 怜悯吗? 有点。 可貌似也谈不上多可怜她,那时的盛微宁以为顾雅筠间接害得应欢丧命,又愤然她帮着周继业逼走自己,于是想出能令她自毁并永远得不到程晏池的阴招。 盛微宁推波助澜,至于掌舵者顾雅筠的抉择,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程晏池看着面容很快恢复平静的盛微宁,岑寂眼神被雾气氤氲,淡声补充:“雅筠受不了羞辱选择撞墙,受重伤,所以隐退两年。” 四目相对,微妙的压力无形中释放彼此的瞳眸。 盛微宁单手搁着方向盘,轻慢地笑:“你希望我到此为止?” 程晏池坐正身体,慢条斯理吞云吐雾,凌然的嗓音裹挟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不把应欢活着的消息告诉雅筠,是因为她需要接受惩罚,能多一天活在愧疚里就多一天,这是我对你们两人的交代,但她终究是我妹妹,顾家养过我,我可以不理睬顾氏的死活,不过顾家的一家三口最好能齐全。” “对我而言,既然利益与感情能混为一谈自然也能泾渭分明,顾氏自寻死路,我不能帮也不会帮,顾文勋东山再起,对我没好处。” 盛微宁默不作声,信号灯红变绿,她重新启动车子,侧颜被光影修饰得明暗变幻。 顾家确实有恩于程晏池,没他们的收养,程晏池不晓得还要流落街头多久,或许会受很多苦,而一切的源头是盛志豪夫妻。 应欢也还活着…… “得饶人处且饶人。” 盛微宁扶着方向盘,脸上没多少起伏,语调平平:“只要她不再惹我,我既往不咎。” “按雅筠的性格,她会隔三差五膈应你一下,可不会有大动作。” 程晏池折起的眉峰略松,漫不经心掐掉烟,眸底流影墨黑:“如果她再犯到你手里,我绝不多言,你做事,我不干涉。” 盛微宁冷哼:“程总裁真是一诺千金呀。” “枕边娇妻?”程晏池兴味地挑眉,灼灼眸光沁着深意游弋盛微宁周身,忽道:“别回去了。” 盛微宁不以为意:“打算去酒店图新鲜?” 程晏池耐人寻味地笑:“你猜我第一次看你开这车就想起什么?” 盛微宁一顿,脸蛋逐渐红透。 第431章 :馅饼 凌晨,东城的酒吧一条街仍旧人声鼎沸,兼之出售廉价住房与平民小旅馆,周边环境称得上鱼龙混杂,目之所及全是各个年龄段的陌生脸孔。 顾雅筠戴着大大的口罩和渔夫帽从酒吧后门离开,满身弥漫浓郁的酒气。 脸颊依然红肿不堪,她回包厢的时候,虹姐听闻事情的前因后果,左思右想,劝顾雅筠息事宁人,终归盛微宁是程晏池的女人,而且监控肯定被处理干净了,也没人证。 再者,这件事是顾雅筠对盛微宁口出恶言在先,倘若闹大,得利的反而是盛微宁。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顾雅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以前她被人欺负,哪怕只是两句不好听的话,程晏池都会帮她摆平。 可而今…… 枕边娇妻? 顾雅筠感到天大的讽刺。 白彤在酒店,顾雅筠酒瘾犯了,也不愿意被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所以撒谎躲酒吧过夜。 缩着肩膀穿行人头攒动的巷陌,努力压低脑袋,她觉得自己似是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这念头令她惶恐,骨子里惊惧不安,好像染了很可怕的病毒,手脚无法自控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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