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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霁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她双手捧着陈源脸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我回来了，你高兴吗？可以再高兴一点吗？” 陈源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 岂止是高兴，他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057真的回来了。 骗子，林芜霁拉下嘴角。 她至今没收到系统提示音，那就说明陈源喜悦的情绪值根本还不够，她必须要让陈源产生足够大的情绪波动，让技术部门能够精准地捕捉到零号实验体的意识体。 要让陈源高兴……林芜霁强忍住不耐烦，她又伸手抱住陈源，甚至凑近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这个吻很温柔，仿佛凝聚着主人的无限柔情和珍视。 珍视…… 陈源身体猛地绷紧，他垂下眼皮，心脏却砰砰直跳一声比一声强烈。 林芜霁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系统提示音，这让她有些泄气。 虽然薇薇总调侃她像个海王时刻在养鱼，但实际上她从未主动追求或是招惹过谁，都是那些人主动凑上来的。 她只不过是很少拒绝，罢了。 “渴了。” 直到林芜霁面无表情地开口，陈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他咽下满肚子想说的话，先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他还记得她最喜欢喝这种甜甜的蜂蜜水。 林芜霁接过水杯，浅浅抿了一口，温度和甜度都正好，她余光瞥见陈源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想问什么？” “你的芯片......” 在她休眠的那几个月里，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将她唤醒，她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陷入休眠，就仿佛只是睡着了般。 今天却不知为何突然清醒过来。 陈源虽然欣喜，但喜悦过后更加清醒，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不知道。”林芜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随后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措辞背出口：“但据我所知，A-2批次的AI都具有极其强大的修复功能，说不定是我自愈了呢，所以别担心。” 她强调：“除非你死，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话没错，所以她说得丝毫不心虚，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陈源轻轻“嗯”了声，没说话，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般，美好得让他不敢相信。 虽然……他对林芜霁的话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因为已经足够了解她，所以才无法相信她的“爱”。 她，到底又想做什么呢？ 陈源不知道。 林芜霁醒来的时机不太巧，半夜时分，她躺得足够久所以没什么睡意，她不睡，陈源自然也不会扔下她独自去睡觉，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林芜霁木着脸，最后被迫投降：“OK，我要睡觉了，你也去睡觉吧，现在、立刻、马上。” “我不困。”他还想再多看看她。 “你、必须、要、休息！” 林芜霁感到头疼，他自己难道没有发现他脸上的黑眼圈有多严重吗？这几个月，他严重缺乏睡眠和休息，甚至连饮食都变得极其不规律。 为了最大限度保障实验顺利进行，林芜霁想，今天就算动用暴力，她也必须逼着陈源好好睡上一觉。 身体疲惫过度，又怎么开心得起来？她的实验又怎么进行下去？ “睡觉！”林芜霁猛地握住陈源的手，他身上的体温居然比她还要低。 林芜霁将他拉到卧室，又强硬地把他推上床，陈源又是惊讶又是错愕地想支起上半身，却被重新按回去。 “睡觉！我在这里陪着你！”她语气凶巴巴的。 “我……” “闭嘴！” 林芜霁始终抓着陈源的手没有松开，她知道他没有安全感还患得患失，如果她现在离开，这家伙肯定睡不着。 “我会陪着你的，睡吧。”林芜霁仔细回想了下之前哄林小漪睡觉的经验，她语气放轻放缓，显出几分难得的温柔。 陈源同样握住林芜霁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害怕她会突然离开般。 这一觉，陈源原本以为自己会碾转难眠，谁知道却意外地睡得香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恍惚着被冷醒。 他睁开眼睛，手心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057。 057？！ 陈源心脏一下子收紧，他猛地翻身下床，余光瞥见林芜霁正乖乖睡在沙发上才狠狠松了口气，幸好，幸好都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他走近几步，还没靠近，林芜霁已经“刷”地睁开双眼，她卷了卷快要掉到地上的被子。 “早。” 昨晚等陈源睡着后，她也开始困了，睡着睡着又嫌冷，就偷偷把盖在陈源身上的被子卷走自己盖上。 毕竟，冻着谁也不能冻着自己。 陈源内心泛着层层涟漪，最后还是柔下眼神：“早。” “饿了。” “我去做早餐，想吃什么？” “都行。” “好。” 这就是陈源梦寐以求的对话，他冲进洗手间迅速刷牙洗脸，然后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Y7不在，他动作熟练地煎了两个太阳蛋，又将面包片放进烤箱加热。 然后是沙拉酱……陈源正要转身去拿，一瓶沙拉酱被递到他眼前，是林芜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给你。” “……嗯。” 陈源握住这瓶沙拉酱，险些没控制好力气。 如果这是梦，就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吧，陈源在心底暗暗祈祷。 有了林芜霁的帮忙，一顿早餐很快就热气腾腾地出炉，看上去不比Y7以前做的差。 林芜霁尝了一口煎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很好吃。” 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温柔虽然让陈源感到恐慌和不适应，但更多的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喜悦，他紧张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做出承诺。 “你、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一直做这个给你吃。” 林芜霁：“……倒也不必，我也是会腻的。”
第44章 偌大的屋子现在只剩林芜霁和陈源两个人, 对比之前显得有些冷清，但林芜霁没有长期“作战”的想法，所以陈源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们，她也就没提再重新购入款智能AI的事。 反正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 陈源自己就会搞定。 林芜霁没有追求别人或是讨好别人的经验, 哪怕是有任务在身，她也不屑去做这些事。 一周很快过去, 陈源渐渐接受她重新回来的事实, 不再像之前, 只要林芜霁稍微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控制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又离开了。 疑神疑鬼，一边叫着她名字一边四处找人, 非要找到她在哪才肯罢休。 不用再像犯人一样被盯牢看紧，这是个好消息, 但林芜霁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她的任务毫无进展。 林芜霁想不通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完美, 她甚至催眠自己将这个实验当成一款恋爱游戏, 每天都努力扮演好女友人设。 她自认为已经够贴心和懂事了，所以, 陈源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现在的生活, 你开心吗？” 陈源给她剥虾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林芜霁，像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怎么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芜霁斟酌着用词：“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后, 好像并不开心。” 陈源怔住，林芜霁趁他没反应过来继续输出：“我希望你能因为我开心快乐, 也希望我能给你带来的始终是快乐的回忆，而不是让你感到痛苦......你痛苦, 我会比你更痛苦。” 好了，就这样！林芜霁攥紧拳头，这么尴尬矫情的台词她真的不想再说第二遍，脚趾运动过度也是会累的！ 陈源低垂眼睫，他倒是丝毫没有泄出尴尬的情绪，反而因为她的话沉默片刻，过了半晌，他将剥好的虾仁放进林芜霁碗中。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别瞎猜，我没有不开心，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知足了。” 没有其他人打扰，只有他和林芜霁两人，简单又平淡的生活。 他很满足。 骗子！林芜霁冷冰冰地盯着他。 她的任务到现在毫无进展，实验仪器不会坏，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几天里，陈源从来没有真正感到放松或是快乐过。 他到底还有哪里不满足？！ 林芜霁有些泄气，她兴致缺缺地戳了戳碗中饭菜，闷声道：“反正，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陈源继续给她剥虾，闻言只轻轻笑了声，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手指很漂亮，纤细、骨节分明，剥虾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林芜霁的碗里就冒起虾仁堆。 林芜霁大方地在里面给他挑了个最小的虾仁回去，嘴上敷衍着：“你也要多吃一点，多吃虾，对身体好。” 一句格外简单的套话，陈源却从中听出别的意思，再联想起她之前的表现和行为，他眉头微蹙，内心挣扎了一番才问：“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还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就差没直接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芜霁：“……” “我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说着说着，林芜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任务毫无进展的原因了。 陈源从来没有信任过她，更没有相信过她对他的感情！真不知道他是太自信还是太自卑。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也难怪她天天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却一点用没有，不管她说得再动听，他都会只觉得她又是在骗他。 虽然，她的确是在骗他。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哦。”林芜霁决定忽悠到底，忽悠到陈源相信为止，“你想想看，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会每天陪着你呢？如果我不喜欢你，又怎么会现在留在你身边呢？这样，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林芜霁想了想，又夹了块小虾仁放进他碗里。 “有些时候，爱与不爱也没有那么重要，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相爱本来就很难，没必要去执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你倒是别整天脸上笑嘻嘻，实际心里丧得都快抑郁了啊！ 林芜霁深吸一口气，假笑：“就算相爱很难，我也不会放弃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她硬着头皮说完自己都不信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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