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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话没法跟安姐说，她只能含糊一声：“总是我的马。” 安姐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用力捧着沐听雪的脸：“你答应我，要对自己好一点，以后，你是为了自己活着，不是为了封掣。” “嗯！” 机器娃娃一般，沐听雪没有表情地重复：“我答应你，要对自己好一点，以后，我是为了自己活着，不是为了……不是为了封掣。”
第4章 都给我滚！ 不能喝酒，这是医生对沐听雪明文禁止的事情。 那六年暗无天日的时间里，沐听雪曾经历过别人所无法想象的黑暗。 被退学，补中伤，甚至被‘废’了身为天才少女画家的神之右手。为此，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她绝过食，差点把自己活活饿死。 整个人奄奄一息时，她隐隐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封掣的声音。 一口流利的牛津腔英语，冰冷中带着低磁，和她耳机里反复循环播放的低音炮一模一样。 不知何时打开的电视机里，偌大的头版新闻标题—— 【FC集团旗下航空公司于C国成功上市后，持续十日涨停！】 新闻右上角配着一张风度翩翩的单人照，还有封掣接受采访时嚣张霸气的发言。 年轻，强大，自信满满！ 明明身周围满了那么多的肤色不一的异国记者，甚至有人出言不逊，咄咄逼人。他却仿佛是龙卷中央的那股台风眼，应对自如，进对有度。 他那样的人，只是站在人群中间，便足够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沐听雪眼底倏染上层层的雾，想见他的念头强烈，她才挣扎着叫了一辆救护车…… 那之后，沐听雪在医院里整整住了小半年，医生勒令，绝对不要喝酒，最好一滴也不沾。 她回来了，她终于见到他了！ 她，和他离婚了！ 心情实在是糟，沐听雪便由着性子喝了两杯，真真正正只是两杯，她人便要倒。 就这酒量，安姐骂她不能喝瞎逞什么能？ 沐听雪听了只是笑，之后拒绝了安姐送她回家，单独打了辆的士，回了自己在这边的小公寓。 沐家在六年前就破产了，现在的公寓是她成为服装设计师后，用自己赚的钱买的。 当时自己人被限制了不能回国，便让母亲做了主。 好不好，她也不计较，只要能住就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回国第一夜，跟自己的挂名前夫来了一发。 第二夜，就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听到了母亲和别人激烈的运动声。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她甚至都不敢认那是她亲妈。 沐听雪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可公寓的隔音是真的差，差到她几次三番都想过去拍门，让那两人动静小一些。 忍了很久，大约有一个小时，终于，隔壁安静了下来。 可不多时，门外又是如擂声动，这一次，却是不知为何打起了架…… 沐听雪额角一阵刺痛，拧着眉头拉开房门。 打眼一斜，几步远的地方，母亲苏卿月站在房门口，穿着一身性感的睡衣，正半靠在一个年轻强壮的猛男怀里。 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女人饱满的身体上。 胸口，脖子上，肩膀上。 入目所及之处，布满了大大小小不一的红色痕迹。 苏听雪看着自己的母亲，听着仍然不停被砸出巨响的大门，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 所以，门外还有一个？ 苏卿月仿佛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她笑了一声，手夹着烟送到嘴边，大呼出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你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吧！”沐听雪无所谓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嘲讽。
第5章 一切都像是疯狂的，不可控的 苏卿月染着酒红色的指甲，同色系的红唇。 烟雾缭绕，弥漫着她薄凉艳色的脸。若是放在电影里，该是一帧充满了厌世美感的美人画面。 她的母亲，美艳不可方物！ 在沐听雪的印象里，苏卿月的烂桃花债就从来没断过，而且都是她单方面欠人家的。 从许多年前开始，就隔三差五地有形色不一的男人找上门来，上演各种‘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的狗血戏码。 做为亲生女儿，有时候也恨不能直接掐死她算了…… 门外，踹门声还是很重。 这样的动静，大概整个楼层都能听得见。 沐听雪本想像只埋着头的驼鸟般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可是，那砰砰砰的声音吵得她头疼。 没理会忤在那儿的沐听雪，苏卿月光脚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哼笑一声，苏卿月姿态里尽是睥睨：“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能走的都是垃圾和变心的狗。” 论渣了人后反嘲讽的能力，沐听雪相信没人能赢得过她的亲生母亲。 于是她便如以往一般安静地听着门口的苏卿月慢慢火力全开，一句比一句升级，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伤人…… 她甚至有些同情那个被骂得一文不值的男人。 然而她的同情并没能持续很久，便听到了一声清脆，苏卿月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脸被打偏至一边，头发全都乱了。 沐听雪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出反应的。 冲过去，抬起脚，狠踹上那个男人小腹。 那位置再下面一点点，那个男人恐怕就要断了命根子。可那会儿沐听雪里满耳都是风雪的尖啸之声，眼前亦是一片茫茫的灰…… 她看不清，也听不清，只知道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 是那种受够了一切的爆发，是那种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有这样做了才能痛快的愤怒…… 一切都像是疯狂的，不可控的。 这种状态使她的焦躁迅速蹿到了顶点，那些阴暗的，被抑郁症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都给我滚！” 她嘶声吼完，还目无焦聚地盯着地上那个被自己一脚踹翻的男人，问他：“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脸好？身材好？还是活好？情人多？” 又是狠狠一脚，但这回她只是踹在了大门上。 那么重的防盗门，甚至都被她踹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沐听雪眼底漫着红丝，她扫视一圈众人，那些闹事的，看戏的，还有她的亲生母亲和她的两个狗男人。 最后，她突然转身回屋直接从厨房里拎出了两把刀。 白森森地，一手一把…… 闹事的男人掉头就跑，母亲的小白脸也这时也趿着拖鞋慌不择路地逃了下去，邻居们全都吓回了屋子砰一下狠甩上门。 只有苏卿月像是被吓傻了，怔怔地看着六年不见的女儿，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听雪。” 苏卿月叫了她一声。 “你也可以滚了。”沐听雪没什么礼貌地开口。 之后，随便扔了手里的刀，就那么满身戾气地将母亲关在了家门外……
第6章 如果，不爱他就好了 清净了，她是不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并不能，苏卿月仿佛后知后觉自己经历了什么，之后，便是疯了一般地拍起了门。 沐听雪越是不理，她就拍的越大声，频率还很急。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沐听雪只知道，她果然还是没办法好好睡一觉。 哪怕，这是在她自己的家里。 可这个家，哪里还像是个家了？ 她这个妈，哪里还像是个妈了？ 也许是酒意上头，也许是踹门声刺耳，沐听雪觉得头又开始一扎一扎地痛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 后来，门是被撬开的…… 疯了一般的苏卿月打电话叫来了开锁匠，花二百撬开了门。 只是，看着客厅里卷着被子满眼红丝的沐听雪，还有摆在她身边一地的刀…… 锁匠立刻吓跑了。 苏卿月却在愣神之后，反而走向了她。 无视那一地吓人的刀具，她慈母一般地上前来抱了她一下，却被沐听雪嫌弃地躲开。 苏卿月轻抬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了平素那风情无比的神态。 就连语气，都显得那么不正经： “怎么了乖女儿，一回来就闹这么大？我可是你妈，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那么说我？我不要面子的呀？” “伤心了？又被你老公刺激啦？我早就提醒过你的，能睡就睡，能玩就玩，别动情别动情，你就是不听……” “好了好了，睡吧！” “看你这满身酒气的样子，妈不吵你了，睡吧！啊……” 听着她的这些话，沐听雪泛着阵阵恶心。 但身体却又矛盾地因为苏卿月轻拍在她后背上的动作，慢慢放松下来。 这位，果然还是她妈…… 知道用什么方式最能恶心她，也知道用什么方式最能安抚她。 沐听雪实在是累，不想说话，她闭着眼，在苏卿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下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做了一晚上鲜血淋漓的梦。 20岁的那个雪夜，她趴在一尺多厚的雪地里，有如死人一般无声无息。 直到冷风呜呜吹过，重重吹开她眼前厚重的刘海…… 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群嘻笑着的男女，那个尖锐的女声笑着骂她是贱货，骂她活该，骂她再敢勾引封掣一次，下场会比现在还要惨一万倍。 不知是谁用力踩在了她的右手上，她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疼，钻心的疼！ 疼到她原本因寒冷而几乎停跳的心脏突又猛地博动起来，求生的欲望亦在瞬间高涨。 满手是血地爬行着，身下拖过的，是雪地长长长长的一条血路。 雪太深，路太长，她唯一的念头是在流干身上最后一滴血前，爬到有人能看见她的地方…… 快到了，就快到了！ 咬着牙，她听到梦里的自己一直在哭着叫他的名字：“封掣！封掣！救我，救救我……” 大汗淋漓！ 沐听雪睡梦中都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痉挛着的右手。 那上面，蜿蜒着的伤痕早已褪去，可那刺骨的痛意，却刻烙至骨深。 如果，不爱他就好了。 她闭着眼，在梦里都如是想……
第7章 如果，不娶她就好了 如果，不娶她就好了。 他如是想…… 事实上，这六年来封掣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讨厌沐听雪的，可是，当他顺利地拿到了离婚证，他却徒感哪哪儿都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他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什么？这……” 厉津帆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突然嚷了起来：“我不是眼花了吧？你终于解脱了？成功摆脱你老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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