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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改以往立绘里的温柔神情，眼里没有了笑意，眼尾下垂，神情看起来有些难过。 你其实还未能切实感受到你与他之间的感情连接，他的难过与你有关，但你与他好像还隔着一层薄膜，你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梁怀昱站起身，把自己的凳子往里推，看向你，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叮嘱道：“吃凉的食物对你的胃不好。如果你不想和我谈，可以直接说，不必伤害自己的身体。” 和游戏立绘不同，现实里的他更有生气，像是给人物注入了灵魂。 他面对你时语气温柔得可以渗出水来，身体和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他放在椅背上的手指曲起，指尖发白，眉头微蹙，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高兴”，“有点生气”的气息。 即便如此，他对你也是极为克制的。 以你玩游戏的经验，这些可攻略对象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爱上你，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会原谅你，因为“爱你”这件事，早已写进了他们的程序代码里。 你放下刀叉，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选择窗口弹出。 【1.突然亲吻他，看看他好感度变化。】 【2.突然扇他一巴掌，看看他有没有血条。】 【3.遇事不决，装身体不好晕倒。】
第4章 你的选择是2，扇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们两人的身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用了十成的力气扇在他的脸上，然而因为你的体魄只有20点，打人一点也不疼，这一击反而让你自己气喘吁吁的，不仅扣了10点体力值，整个人还因为过于激动，往一旁倒去，双手撑在了旁边的餐桌上。 你身后的贴身女佣上前来扶你。你在她的搀扶下，抬头看向梁怀昱。 他的好感度又降低了5点，但是脑袋上没出血条。 梁怀昱虽然被你打了一巴掌，但他见你如此虚弱的样子，第一反应也是朝你伸出手，仿佛照顾你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只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你，就蜷缩着手指收了回去，目光沉沉地看着你。 他的眼神里有生气，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啊。 是正常人的反应。 你低头看向自己刚刚打他的右手，掌心有点疼。 你这个动作落在别人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解读，像是连你自己都在震惊你会扇人巴掌这件事，毕竟你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梁怀昱的心情很复杂，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不是今天做错了什么，便是以前做错了什么，所以你才会这样对他。 你对着梁怀昱再次抬起手，梁怀昱不躲不闪，直勾勾地看着你，即便你还要打他，他也不会闪躲，但这回的你，只是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脸上。 你的掌心温暖，指尖却很凉，如此你便更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脸颊温度，烫得吓人。 “疼吗？”你的目光直视他，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就像是单纯在问他的脸疼不疼，可刚刚打他的人也是你啊。 梁怀昱怔愣在原地，竟然从你这个举动里品尝出了一点温柔。要知道，你除了上次答应了他的表白之外，对他从来都是拒绝，拒绝，再三拒绝。 只是这么一丁点的温柔，他都能够立马原谅你全部的过错。 他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一样，酸涩疼痛。 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他才像个活人，能够感受到喜怒哀乐被你所牵动，而不是麻木。 “不疼。”他说。 你并不意外，就你这个力气，打谁能疼呢？ 于是你变本加厉，捏住了他的脸颊。 “这样呢？疼吗？”你继续问。 梁怀昱被你捏住左脸颊，没有回答你的问题，而是一直看着你，眼神从困惑到哭笑不得。 你看见他头顶的好感度从50又上升到了55。 “这是什么新游戏吗？”他问你。 你的心情变得有些古怪了，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佣人。 刚刚还能把他们当作NPC，现在知道眼前的人都是有血有肉，会疼会笑，心情也会有变化的真人，再在他们面前乱玩，就感觉怪怪的了。 你对管家说：“我用完餐了，午餐我要在一点钟吃，可以吗？” 管家：“好的，小姐。” 对着管家交代完之后，你拉着梁怀昱的手腕，“谈一谈。” 你不想在众人面前和他谈，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谈。 没有什么地方比你刚来的主卧更加熟悉，于是你拉着梁怀昱回到了你的主卧。 梁怀昱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你的主卧，以前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在你的主卧里的小厅进行。 你将他拉进房间里，便关上了房门，一转身就对上了梁怀昱愕然的表情。 是了，以往为了避嫌，只要有其他人在，你的房门都是打开的。 梁怀昱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微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五指并拢，指尖朝向小厅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梁怀昱见你如此严肃正式的模样，咳嗽了一声，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正对着茶几，端起桌上新鲜的水果，放到他的面前，像是招待客人一样招待梁怀昱。 “对不起。”你郑重地道歉。 梁怀昱似乎没想到你的开场白会是这个，他甚至不知道你是在为了哪一件事道歉。 是因为接受表白后不久就提了分手，还是因为刚刚你突然打他的那一巴掌。 你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我答应你的告白，其实是因为我想得到玫瑰之心。” 梁怀昱的目光落在“玫瑰之心”上，你的皮肤白皙，深红色的宝石很衬你的肤色。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抬眼对上你歉疚的眼神，眸光闪烁。 你原以为会在他眼里看到愤怒的情绪，然而没有，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沐浴在阳光里，像是散发着圣光。 梁怀昱圈着拳头，抵在唇边，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这回反而是你在惊讶了。 “什么叫做原来是这样？你不生气吗？我、我只是因为这条项链才答应你的表白啊。” 梁怀昱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漂亮的服饰和宝石。我并不意外你会因为玫瑰之心而答应和我在一起，相反，这倒是很好地解释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接受我的表白。” 你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些别的东西，好像……你接受他的表白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梁怀昱看向你，眼神里的笑意减淡，说：“你外公打算让你和方旭在两个月后订婚，我不希望你嫁给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我了解你，正如了解我自己。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的。” 方旭……你的确是见过几次他的立绘，但中间的剧情对话被你全部跳过了。 你顺着他的话询问：“所以，你向我表白，是为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吗？”梁怀昱并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反而开始了回忆。 这个游戏虽然是从四年前，你的角色19岁开始，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刷新限时任务，在这些限时任务里，有倒叙的剧情，类似于“回忆副本”，你只会参加那些有时装外观赠送的限时任务，其他任务爱做不做。 梁怀昱提到的这个回忆副本正好在你做过的任务里。 那是在“你”八岁的生日宴上，你为了收集生日礼物——母亲设计的公主冠冕，在生日宴上玩捉迷藏小游戏，捡到了正在被大孩子欺负的梁怀昱。 小梁怀昱的立绘是个脏孩子，脸上和身上都是灰尘，头发也很长，像个小乞丐。 你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任务，把他捡回去给他重新打扮，完全把自己当作了灰姑娘的仙女教母，还把他拉到你的衣帽间，让他任意选择你的时装外观。 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的梁怀昱挑了一身看起来最普通的衣服。 你：“这怎么参加我的生日宴呢？我来选吧。” 你给他选了一套白金配色的王子装，在他出场时，惊艳众人，就连他的医院院长父亲都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梁怀昱对你的好感度就远超一般可攻略对象。 限时任务做完，你发现捡了梁怀昱还给他打扮，仅仅只是让他对你增加好感度，根本没有刷新新的外观，连他的乞丐装都没给，还怒斥游戏抠门。 啊，现在回想起来，你还真是一根木头。 “生日宴？”你不确定地询问。 梁怀昱笑着点头，说：“你把我带去你的衣帽间，给我介绍每一件衣服和首饰，绘声绘色地描述它们的‘灵魂’。为了不让我尴尬，你还问我身上的装扮是不是时下流行的‘乞丐装’。我第一次知道，温柔的力量如此强大。” 原来长按外观的描述，是会在现实里说出来的！ 你也的确是问过，因为你以为他身上的乞丐装是游戏奖励啊啊啊！ 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我知道你有多喜欢这些，在你眼里，每一件服饰都尤其珍贵。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你的喜好和自由，你喜欢穿什么便穿什么，喜欢收集珠宝便收集珠宝。我也有能力让你得到你喜欢的东西。但是方旭不一样。”梁怀昱话锋一转，摇了摇头，自阳台看向远处。 “方旭是个商人。他娶你，多半是为了你的家族和财产。成为方夫人，你便要回国，与他们那个圈子进行繁琐的社交，以及，无法按照你的喜好来着装。” 你的脑海中闪过万般思绪，从他的言语里，你能够感觉到他对你的喜欢，但同时你又感觉浑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并非是你凭借实力单身的直觉，而是一种身为“人”的警惕。 梁怀昱的设想很好，甚至是你在目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他帅气多金又有前途，性格温柔有责任心，工作体面，还能够照顾你的身体，他的好感度也是所有可攻略对象里最高的，而且按照他的纯情程度，你有信心能在两个月时间内将它拉到满值。 更重要的是，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就等同于绑定了一个血包，他对你的好感度始终都有至少10点在吊着你的命。 可是，这违背了你对爱情的看法。 在你看来，爱情应该是平等的，不掺和杂质的，是纯粹的，是在你拥有无数个选择里，依旧坚定不移地选择他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选择。 另外，你还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实，这个事实就像是扼住你的喉咙，让你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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