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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一股火药味，叶一铭也赶紧出来打圆场，老母鸡振翅似的挥手：“行了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记得把明天起床的闹钟改了。明天成绩出来就该换同桌了，大家顺便收拾下东西。” 陈惹的脚步在听到“换同桌”这几个字的时候一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抬脚跟在赵又又身后。 楼道并不安静，三三两两的同学考完试后结伴回家。赵又又戴着耳机走在热闹中，拿着平板正在看视频，走得很慢。 初秋的阳光温柔，暖橘色的余晖斜斜洒进教学楼，在赵又又身上留下一道暖色残影。风裹着夏天还没彻底消散的暑气，裙摆随风轻晃，淡淡的水蜜桃香气散在空气中，美好得像一幅油画。 等会儿…… 陈惹盯着小姑娘的裙摆看了一会儿，耳尖突然红了一片。他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趁同学们走向右边楼梯的时候，把赵又又拉进一个拐角处，他身高腿长，轻而易举地把个子娇小的赵又又挡了个严严实实。 赵又又被吓了一跳，抬头一脸疑惑地看他，二人的视线短暂相接，但陈惹却很快移开。 “陈惹，你干吗？”她不小心把耳机线扯了出来，学习主播清冷的讲题声在逼仄的角落响起，但两个人都没心思去听。 “裙子……”陈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梗着脖子，眼神飘忽，还难得慌乱地摸了鼻子，“你的裙子。” “我的裙子怎么了吗？”赵又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看，发现裙摆一角不小心被书包翻了起来，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白色内衬。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连脖子和锁骨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赵又又把平板电脑往陈惹手里一塞，手忙脚乱地把裙角扯出来，赶紧抚平想装作无事发生过，可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迅速在二人中间蔓延开来。气氛诡异得可怕，只有平板电脑里的主播还在不紧不慢地讲题。 陈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看向平板电脑才发现这个直播间有点眼熟。他一愣，这不是他平时讲课的直播间吗？赵又又居然在看？ 赵又又尴尬得快升天了，只想赶紧开溜，磕磕巴巴地道谢：“谢……谢谢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 “这个不要了吗？”陈惹见她害羞，竟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他拿着平板电脑在赵又又面前晃了晃。 可她伸手想拿的时候，陈惹却故意抬高，放到一个赵又又拿不到的位置。 “陈惹！你干吗啊！” 赵又又踮起脚伸长了手都拿不到，她气得瞪了陈惹一眼，跳起来一把勾住陈惹的胳膊往下压，却不小心压到他的麻筋，他整条左臂都麻了，赵又又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小姑娘生气都娇娇的，像颗软软糯糯的汤圆，外面是软软的糯米皮，里头却是呛人的辣椒馅。 陈惹有些惊讶自己居然有这个想法，眼底却蓄了一层浅浅的笑意。他揉着发麻的手臂，不疾不徐地跟上“麻辣汤圆”，试探着问：“你平时看这个主播的课？” 赵又又逃离的脚步被这句问话扯了回来，她努力忘记刚才的尴尬，装作一脸平静地和陈惹聊天：“是啊。” “虽然你没时间帮我补课，但我也有办法跟进度，这个主播讲题思路清晰，声音还好听，比你有耐心多啦。”小姑娘哼哼唧唧的，扳着手指夸主播，言语间还挺得意，压根儿没注意到陈惹听到这话时翘起了嘴角。 他什么时候说没时间帮她补课了？陈惹看了眼赵又又的账号，暗自记在心里，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别了。 热闹的教学楼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并肩往校门口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陈惹想到刚才和刘悦的赌约，开口问道：“这次考试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赵又又肩头轻耸，有点小骄傲，“很多题都是你给我讲过的变形版，而且学习主播讲的知识点基本都用上了，我厉害着呢。” “是吗？”陈惹心情不错，瞥了赵又又一眼，“是谁连勤政楼都找不到，轻易就被人骗了？” “我刚来嘛！又不熟悉环境。” “嗯嗯嗯，是是是。”陈惹学着赵又又刚才的敷衍样子，成功把“汤圆”气成炸弹。 “陈惹！”赵又又半羞半恼地瞪着他，还泛着没褪尽的粉色的脸蛋，像陈惹最喜欢吃的水蜜桃。 陈惹嘴角上扬，丝毫不担心：“没关系，刘悦会给你道歉的。” “她怎么会给我道歉？” 赵又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要是放在赵又又以前的学校，她肯定不会轻描淡写地把这事揭过去。 但这里是清川，是她不熟悉的全新环境，她不希望惹事上身，虽然她不怕事，但也不想给她妈妈惹事。 妈妈一个人拉扯她，已经很辛苦了。 “刘悦答应我，如果这次你的成绩比她好，她会当着全班的面给你道歉，”二人走到车棚，陈惹把自行车推出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赵又又，“我相信你。” 赵又又没想到陈惹居然会帮她出头，她抿了抿嘴：“谢……” “毕竟是我的同桌，”赵又又“谢”字刚说出口，铁岭之花突然绽放，“每天吸收我的灵气，当然不会输给刘悦。” 赵又又被他逗笑了，一拳朝铁岭之花的胸口砸去：“陈惹，你真的很‘机车’哎。” “好了，”陈惹也笑出声，把手放在赵又又脑袋上，像考试之前给她打buff那样，轻轻揉了一下，“要感谢就感谢那个学习主播吧，他确实挺棒的。” 陈惹很快收手，跨上自行车往外蹬了一米左右才回头道：“高分buff的尾款，无效包退。”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陈惹潇洒离去的背影，抬手学着他打buff的样子轻拍了自己两下，突然笑了起来，眼尾上扬，眼底聚满亮晶晶的碎星。 “我这个同桌，人还真不赖嘛。”
第4章 我同桌，我罩着 清川一中阅卷很快，一般前一天考完试，最迟第二天下午就能出成绩。出成绩本来就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加上这次还有刘悦和陈惹的赌约，所以这次的成绩单几乎到了万人瞩目的程度。 特别是叶一铭这个恨不得住在瓜棚的好事群众，一有空就往老蔡办公室跑，殷勤得让老蔡以为他这次考了第一。不过不仅没拿到成绩单，还被老蔡勒令不许往办公室跑的叶一铭好奇得抓心挠肺，东想西想后把陈惹一起拉到了办公室，希望老蔡不看僧面看佛面，把成绩单交给他。 “老师，我又来了！” 叶一铭前脚刚进办公室，老蔡就无奈地号叫了一声：“叶一铭，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上课去！” “蔡老师您别急呀，这次不是我，”叶一铭死皮不要脸，笑嘻嘻地把陈惹推了出来，“是陈惹找您有事。” “哦，陈惹啊，叶一铭这小子一早上闹得我头都大了，”老蔡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下下周……” 站在陈惹身边的叶一铭眼睛瞪得像铜铃，跟个人形灯泡似的。 老蔡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叶一铭，你先回教室去。” “别呀老师，我跟陈惹一块儿来的，哪有自己先走的道理，”叶一铭笑嘻嘻地撞了下陈惹的肩膀，“是吧，惹神。” “嗯，”陈惹点了点头，拉开办公室大门，“你回去吧。” 叶一铭蒙了。 等叶一铭哭丧着脸被赶出办公室后，里头才安静下来。 老蔡觑了觑陈惹的脸色，见他心情应该还不错的样子，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下下周是咱们和四中的篮球友谊赛，你初中不是篮球校队的嘛，学校的意思是让你和几个体育特长生一起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见陈惹没说话，老蔡清了清嗓子开始搞心理战术：“你之前迟到那么多次，班上的操行分因为你被扣得差不多了，这次怎么着也得拉点分回来吧。” 陈惹身姿挺拔地站在老蔡面前，虽然表情淡淡的，但也在认真听老蔡讲话。 老蔡话音一落，他就点头“嗯”了一声。 “你答应了？”老蔡一乐。 陈惹面无表情对上老蔡的视线：“没答应。” “得得得，就知道是白说。”老蔡挥了挥手，显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说吧，你能有什么事儿找我？” “关于每次考完试换同桌，我有一些想法。” 陈惹说话的时候把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老蔡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图文并茂、白纸黑字写了好几页，陈惹还在旁边解释道：“首先，按照成绩排座位是对成绩下游同学的不尊重，容易引发班级矛盾；其次，我们已经正式进入高三，高三课本多东西杂，每月一搬不仅浪费时间，还容易打乱节奏；最后，会严重影响各位同学的心态。 “综上所述，我觉得根据成绩排座位这个操作不适用于高三。” 陈惹嗓音平直，条理清晰，老蔡听得一愣一愣的。老蔡回过神来，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就为了这事儿，你还特意做个分析报表？” 陈惹正色，丝毫不提自己的私心：“我觉得这件事很严肃。” 老蔡笑着摇了摇头：“难得这次你肯说这么多话。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换就不换了，我待会儿就通知下去。” “谢谢老师。” 心愿达成的陈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他点头致谢后，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老蔡喊住了：“这就走了？不好奇成绩？” 因为犯困，陈惹的眼皮有些重，回头的时候眼皮耷拉着，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困惑的表情：“第一名换人了吗？” 老蔡摇摇头：“没有。” 陈惹一脸理所当然：“那还有什么好奇的。” 老蔡被噎了一下，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一班学神，一中之光。 “对了……”陈惹原本想问赵又又的成绩，却在老蔡抬头那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事了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他一手教出来的同桌，能差到哪儿去？ 叶一铭在陈惹哪儿什么都问不出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直到见老蔡抱着一沓物理考卷在万众瞩目中踏进了教室，这才坐直身子，紧盯着他手里那张成绩单。 除了叶一铭，刘悦他们也紧盯着，一个个迫不及待，恨不得上去抢。 陈惹瞥了眼半点反应都没有的赵又又，左手撑着脸，轻声问道：“不紧张？” 赵又又下巴搁在桌上，见老蔡展开成绩单，她露出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嘴不对心地摇了摇头：“不紧张，一点都不。” 指甲都快咬秃了，还不紧张？ 陈惹也不揭穿她，只抬手把她的指甲“抢救”下来，然后从桌肚里拿出今晚要做的试卷：“不用紧张，你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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