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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坐在右边儿房间的炕上，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孙女端着盆儿进来了。 陈文静端着盆儿直接去了围墙边儿，那里扯着两根麻绳，是晾衣服用的，她把盆里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抖开，晾在麻绳上，夹好，最后又用手捋顺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弯了弯唇角。 太阳这么好，应该很快就干了。 晒好衣服，她把盆儿摞在水槽边儿上，这才一边儿放着衣袖，一边儿进了屋。 老太太名叫何翠花，是陈文静的奶奶，见孙女进来了，赶忙推了推炕上小桌上的水杯，她刚才就倒好了水。 “静静，先喝点儿水，歇歇。” “好。” 陈文静笑嘻嘻的坐上了炕，喝干了奶奶给她倒的水。 何翠花捋了捋孙女的头发，现在虽然是春天，但还带着寒意，孙女却忙活的满头是汗，她有点儿心疼，随即看了眼自己跛着的脚，暗自叹息一声。 都怪她不中用，前阵子进城被车撞了，虽说捡回了这条老命，但是也搭进去不少钱，而且这脚也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好，就算以后恢复了，也会落下残疾，平白给孩子们添了麻烦。 她有时候都埋怨自己，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或者还拖累孩子们。 小姑娘心思玲珑，知道奶奶又难过了，里忙往老太太怀里一拱，撒着娇。 “奶奶，我中午想吃饺子，你包饺子给我吃好不好？” “好，给静静包饺子吃。” 老太太知道，孙女这是哄她高兴，让她觉得自己有用处。 陈文静从老太太怀中起来，笑道。 “奶奶最好了，那我先去剁肉馅儿，一会儿奶奶来调馅儿。” “好。” 老太太笑着点头。 陈文静在厨房里很快准备好了肉馅儿，还按照老太太的指导，加入了适量的白菜，剁在一起。 她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抱着馅儿盆重新进了屋。 陈文静把炕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动作麻利，之后又去厨房搬了面板、拿了面粉过来，还让奶奶教她和面。 一老一小一起忙活着午饭，倒也气氛不错。 何翠花在搅和馅儿料，抬头看了看正在学着揉面的孙女，开口道。 “静静，我的腿好多了，自己在家也没关系，你不要总是在家陪着照顾我了，赶快去学校上课，别耽误的课业，奶奶能照顾好自己。” “没事儿奶奶，我跟老师请过假了，老师也很体谅咋们家的情况，我跟老师说可以在家里自学的，只要我按时回去考试，成绩不下滑，不会影响我升学的。” 陈文静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抬起手背，蹭了蹭额前的碎发，然后接着揉面。 何翠花帮她把碍事儿的碎发，往而后捋了捋，不赞同的板了脸。 “那怎么成，你还是个学生，明明有学校可以念书，为什么要在家里自学，再说了，自学哪有听老师讲的好。” 何翠花的观点，还是要在学校里学更好些，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陈文静还是放心不下奶娘一个人在家，就算自己学着吃力点儿，好在她底子好，自学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没等陈文静开口，何翠花这次很强硬的说道。 “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就立刻回学校去上学，不然……”老太太想了想，表情严肃又认真，“不然我就不认你了！” 陈文静一听奶奶着语气，是铁了心的不想耽误她的学习，她也只好赶忙应道。 “好好好，奶奶你别生气，我明天就回学校读书，那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别来回跑了，一来一回的也不方便。” “你现在腿还不能动，你自己怎么可能方便，你要是不让我回来给你做饭，我也放心不下你，那我这学上的也不安心，还怎么好好读书。” 何翠花让她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又寻思了片刻，才说道。 “这样，你早晨一起准备好，弄点儿棒子面儿稀饭，我中午对点儿热水喝就行，我本来也吃不多，中午这么对付对付就得了，你听奶奶，安心读书，昂。” 第582章 空号 陈文静一开始怎么都不肯，后来奶奶也挺坚决，她就不好在逆着奶奶的意思。 她心里想，只能去拜托一下隔壁邻居，偶尔来帮忙照看一眼奶奶。 孙女上学的事情解决了，何翠花还担心孙子的状况。 “静静，你哥最近有没有联络你？” “没有。” 陈文静摇摇头，她也有点儿担心，哥哥以前，一个星期都会往家里打两三个电话，问问她跟奶奶的情况，也会随便聊上几句近况。 这一次，哥哥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音讯了，昨天陈文静还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手机号已经变成了空号。 陈文静当时脸色就变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起初以为自己打错了号码，又拨了一遍，还是空号，再拨，依然是这样的结果，连续几次之后，她失魂落魄的挂上电话。 幸好电话是安在客厅里的，何翠花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当时何翠花还在卧室里，听到客厅没有孙女说话的声音，着急的问道，“静静，你哥没接电话吗？” 陈文静听到奶奶的问话，稳了稳心绪，不能让奶奶知道这件事，不然她肯定会跟着担心的，于是她想了个借口。 “奶奶，哥没接电话，估计是有事儿没听到吧，我一会儿再打。”陈文静说着，很自然的进屋，拿了老太太的暖水瓶就往外走，语气还是一派轻松，“他这人就是大喇喇的，我一会儿再给他打，厨房水开了，我先把水灌了去。” “好，一会儿再给他打。” 老太太倒是没怀疑陈文静的话，的确之前孙子也有过不接电话的时候，倒也算正常。 陈文静出了老太太那屋的门，脚步顿了顿，捏了暖水瓶的手紧了紧，才重新往屋外走，进了厨房。 她一边灌水，一边心底打着鼓，不知道哥哥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现在都联系不上他，她心里慌得很，还有奶奶这边儿，虽然能想办法暂时瞒一瞒，但也瞒不了多久啊，这事儿早晚得穿帮，只是眼下，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希望哥哥那边儿只是手机出了意外，赶紧跟她联系才好。 陈文静把暖水瓶送回屋里，装作轻松的跟老太太说道。 “我再去给我哥打个电话试试。” “哎，去吧。” 陈文静站在电话前，深呼吸，拿起电话，再次按了那串已经变成空号的数字。 虽然何翠花在炕上坐着，看不到客厅电话这边儿的，但陈文静还是把电话贴在耳边儿，一切的动作都像真的在通话。 “哥，你可终于接电话了，干嘛去了啊，急死人了。” “哦，那你快回去工作吧，我跟奶奶没什么事儿，就是很久没有你的消息。” “我跟奶奶都挺好的，你放心吧。” “好，我知道了，我跟奶奶说一声，你也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按时吃饭。” “那你去忙吧，等你有空了我们再通话，再见哥。” …… 陈文静进行了一场自说自话，然后放下电话，又深呼吸一口，扬起一道笑，重新进了老太太的那屋。 “奶奶，电话通了。” “你哥怎么样啊？” 老太太当然听到了陈文静在客厅讲电话的声音了，只是听得不太真切。 陈文静一边往炕上坐，一边跟奶奶说道。 “我哥是工作没顾上接电话，刚才是刚刚结束工作，他说最近工作挺忙的，领导也挺重用他，他一时没顾上给家里打电话，之后还会更忙，可能也顾不上给咱们打电话，让我们别担心，他有时间再跟咱们通话。” “你哥净担心家里了，他呀，从小就这样，他现在这么忙，肯定也顾不上好好照顾自己。” “我提醒他了，您就不用担心他了，他还担心您呢，他还问我您的身体怎么样，让你好好养着，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您。” 陈文静的这番说辞，倒是让老太太安了心，脸上多了欣慰的笑。 虽然她半生辛苦，一个人独自拉拔孙子和孙女长大，吃了不少苦，但这两个孩子却让她倍感温暖，他们都非常孝顺，她知足的。 她也感恩老天爷，待她不薄。 …… 陈文静一边揉着面，一边出神，回想着几天前的情况，自从上次她跟奶奶谎说了哥哥的情况之后，这又过了好几天了，她这几天，每天都会给哥哥打电话，号码依然是空号。 其实她知道，再继续这么打下去也没有用，已经是空号了，就证明是他哥哥不在用这个电话号码了，是他主动要跟家里断了联系的，她就算一直打也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她除了每天打电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不知道哥哥究竟除了什么事儿，但她知道，这一次，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不然，她哥哥绝对不会不跟她联系，就贸然取消了电话号码。 她又不能去城里找他哥哥，况且，就算她想去，她也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她哥哥。 现在，奶奶又问起了哥哥情况，陈文静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接着说道。 “上次哥说他这段时间会很忙，或许领导给他安排了什么麻烦的工作，他抽不开身，才没给咱们打电话，他上次跟我说过的，我就想，没事儿先别给他打电话，别让他分心，说不定，是领导要重用哥哥呢，你说是吧奶奶？” “嗯，你说的在理，那咱们别耽误他的正事儿。”何翠花把搅好的馅儿抬起来闻了闻，味道不错，这才放到一旁，继续说道，“我就是担心他，这一忙起来，该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了。” “我哥都那么大人了，您老就别担心他啦，你们俩可真行，他担心你，你担心她，你们呀都没人担心我，两个都偏心。” 陈文静还故意瘪瘪嘴，跟奶娘撒着娇。 何翠花让她都乐了，“吆，小静静还吃上醋了，是奶奶不好，光顾着问你哥去了，奶奶错，昂。” “算啦，看在奶奶天天陪着我，还给我包饺子吃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啦，毕竟，我哥可没我这么大的福分，能天儿天儿陪在奶奶身边儿享受奶奶的关怀。” “就你这张小嘴儿会说。” 第583章 硬骨头 J市，市公安局。 阿巡在局长办公室，跟苏局长一起看审讯监控回放。 袭击顾辰言的这名凶徒，自从被关进警局开始，就是一脸的淡定。 他名叫陈放，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伤人，并且承认自己是故意伤人，没有丝毫要掩饰自己罪行的意思。 警察的直觉，认罪认的痛快，反倒不是个好事儿，这就代表着，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况且，警察不是没见过不要命的，但是像他这么破罐子破摔一心求坐牢的，还真是不多见。 48小时没日没夜的审讯，警察都是换了一批又一批，采用车轮轰炸，但即便是这样精神和身体都极度疲劳的情况下，陈放给出的答案来来回回也就那一种，可见他的心理素质绝非一般。 “我就是故意伤人。” “你们抓我坐牢就行。” “顾辰言是谁？我不认识。” “没人指使我，我没有目标，就是看他不顺眼，想杀他，没有原因，凑巧遇到，算他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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