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甚至在想要不要定居巴塞罗那,周肆是墙头草,怎样都行。 反正他公司渐渐步入正轨,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搭了不少人脉,玩得也比国内张狂。 每次去酒吧都像回了老家似的,拉着沈妍在舞池里摇摇晃晃,有将整间都买下来的豪气。 沈妍不忍堕落,时不时反省,是不是玩得太过张扬?明明她之前是个三好学生来着? 每当她想重新做人,打算认真对待学业,立志成为一个出色的同传翻译者时,周肆总皱着眉,缄默好一会儿,抱着胳膊,一本正经问她:“将来做同传翻译岂不是会忙到没有生活?” 沈妍眨眨眼皮,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周肆看透她的小心思,叹了口气,似笑非笑感慨:“敢情就我一个恋爱脑,您就一直清醒着呗。啧,日后工作都比我重要了。” “我只能算男小三,跟您的工作争宠。” 沈妍:“……” 没一句能听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时候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 — 最后一个暑假,周肆带着沈妍转了整个欧洲,从西班牙出发玩到瑞士,花了足足两个月时间。 旅途奔波,累得沈妍到酒店倒床就睡,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回到巴塞罗那的家,沈妍连连拒绝周肆的游玩邀请,打算消停一段时间再说。 周肆倒是兴致盎然,一会儿玩游艇,一会儿跟朋友去海钓,最近还玩上了橄榄球。 天天跑大学校园跟一群学生打成一团,受到不少女生追捧,沈妍每次去学校接他回家都会碰到女生上去要联系方式。 见识过他招蜂引蝶的本领,周肆只要一出门,沈妍都会提醒他戴上对戒。 周肆每次都佯装淡定地将对戒塞她手里,让她亲手给他戴上,以至于沈妍每次都觉得他们好像结了一次婚。 公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他俩同居的消息,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关切沈妍,每回结尾都不忘催婚。 催婚语录千奇百怪,弄得沈妍尴尬不已,常常语塞。 沈妍不知道怎么拒绝时,总是将电话丢给周肆,让他自己处理。 周肆拿过电话,嘴里咬着烟头,翘着修长大腿,吊儿郎当问对方:“怎么,我结婚生小孩你要给我带孙子?” 本以为公靖不会承诺,没想到对方愣半秒,惊喜连连:“有了??” “那我肯定乐意带孙子啊,只要你们放心我带,我明儿就飞西班牙,照顾她娘俩。” “几个月了?有没有请阿姨照顾?别熬夜别再有夜生活——” 话题讨论到这,公靖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换语气,关心别的问题:“不是,你求婚了吗?领证了?婚礼准备了?” “可别让人姑娘无名无分跟着你。我认识一个婚礼设计师在国际上挺出名,要不要我给你联系——” 眼见公靖越来越离谱,周肆急忙挂断电话,不想再跟她扯下去。 通话结束,沈妍两大眼瞪小眼半天。 她才21岁,不用这么急着结婚? 还有,生孩子的事儿更远了吧? 只是沈妍不知道,这两个月周肆国内国外两头飞,早在偷偷准备一件大事。 某天清晨,许默一大早被骚扰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通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半天。 许默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前瞥到熟悉的备注,立马清醒过来。 仔细听了几句才听清,周肆在跟他商量过年求婚的事儿。 许默十月从t大辞职,转而飞到美国,去另外一所高校任职。 中间他切断国内所有联系,这是第一次跟周肆通电话。 本想不理会,不曾想是这样的大事。 听对方噼里啪啦说完细节,许默终于想起问:“……这么早就求婚?” “小饺儿不是今年八月刚满21?” 电话那端,周肆淡定嗯了声,而后正儿八经回复:“迟早的事儿,早定下早安心。” “我求婚你可得回来,不然咱俩手足情断了。” 许默笑了下,表示一定回去。 电话挂断,许默想想他俩的事儿,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当初最不看好的一对儿,居然是大院几个兄弟姐妹里最顺利最幸福的。 — 圣诞节没什么新意,跟着往年的谱子装饰完圣诞树,出去吃了一顿西餐,而后回家看个电影,这短暂无聊的一天便结束了。 沈妍两年没回国,今年很想回去过春节。 跟周肆一合计,对方拍腿答应,说明儿就买票回去。 想法达成一致,沈妍高高兴兴收拾行李,踏上飞往北京的行程。 回京途中沈妍精神亢奋,一路上话多到停不下来。 几年没回家,思乡之情到了顶点。 得知大院兄弟姐妹全都到齐,连带着她哥都退伍回了北京,沈妍的激动溢于言表,一路上跟周肆商量回北京后要吃哪家的烤鸭,要喝哪家的豆汁儿…… 周肆一一记下,答应她,一下飞机就带她过去。 巴塞罗那直飞北京,全程将近二十个小时,抵达北京已经傍晚。 在飞机上亢奋到睡不着的姑娘,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 被周肆柔声叫醒才发现人已经抵达北京,她顿时没了困意,提着行李,跟着周肆往vip通道一路走出机场。 许久没回北京,沈妍连之前很讨厌的堵车都觉得可爱极了。 碰到新建筑新坐标,她激动地回头跟周肆分享,周肆总是宠溺地看着人,偶尔感叹一声傻姑娘。 沈妍不跟他计较,侧头趴在车窗,继续观看北京的夜色。 加上堵车的时间,到大院足足三个多小时,知道他俩今天回国,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在。 沈妍刚踏进大门,就瞧见客厅里坐满了人,全是熟悉的面孔,亲朋好友满座,全都笑看他们,热情招呼他们快进来。 碰到这热闹场面,沈妍抛开短暂的一瞬不适,心里堆满感动。 上前拥抱亲友,最后迎上徐敏的怀抱,对方轻抚她的后背,低声说了句:“乖女儿,欢迎回家。” 沈妍当场红了眼眶。 还以为母女情早在争吵中消失殆尽,如今只剩对彼此的抱怨,没曾想,爱意永存。 周肆被挤在一群邻居慰问,全都是看着他和沈妍长大的长辈、亲戚,知道他俩的事儿后,全都在问细节,周肆不敢闹脾气,只能小心回复,生怕得罪哪个长辈,后头结婚给他使小绊子。 沈行带头,一个劲地灌周肆,势必让他吃个下马威,让他明白,他沈家的姑娘不是好欺负的。 周肆也不推迟,顾不上舟车劳顿,上去就是白的、红的,默默往肚子里灌。 沈妍想要帮忙,被她哥一个眼神压制,只能爱莫能助地看一眼周肆,脸上写满同情。 亲戚好友到齐,晚上坐了足足五桌才坐下。 沈妍同周肆挨着坐在主桌,默默接受长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切。 好不容易喝到饭局结束,周肆已经醉得瘫在沙发,爬不起来。 担心他胃痛,沈妍去厨房找周妈煮了碗醒酒汤,准备喂他。 刚盛好汤,沈行洗完澡下来,见这情形,肩头倚在门沿,紧锁眉头,语气不怎么友善:“在国外也是你这么悉心照顾?” 碗口有些烫,沈妍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迎上沈行难以言喻的眼神,急忙摇头否认:“不是。” “哥你别误会,我跟三哥在国外一直都是他照顾我来着。以前从不下厨的人现在会做一桌子硬菜,还会煲汤,帮我洗衣服。” “反正有三哥在,不用我操心任何事。除开学业,我生活上的所有事儿都是他替我处理,连选化妆品、衣服、香水什么都比我专业。” “我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沈行啧了声,吐槽周肆把她宠成啥了。 沈妍:“……” 不是他先提的?怎么还有意见了? 周肆醉得晕头转向,喝醒酒汤都是沈妍哄了一会儿才张嘴。 喝完,沈妍犹豫着要不要叫沈行帮忙送他回家,刚准备上楼叫人,结果迎面碰上从书房出来的沈文光。 沈妍立马顿住脚步,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忐忑地叫了声爸。 沈文光不冷不淡瞥她一眼,余光扫了扫瘫睡客厅的周肆,没什么情绪地交代:“别冻感冒了,让你哥帮忙扶人上楼休息。” 沈妍一时没反应过来沈文光说的是谁,直到他提了周肆的名字才意识到,沈文光的意思是让周肆今晚住这儿。 一晚上没怎么跟周肆搭话的沈文光居然会做这样的安排,沈妍除了震惊,没有任何词可以准确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恍然大悟地笑了下,连忙喊了声沈行,让他帮帮忙。 好不容易将周肆安置好,沈妍累得够呛。 脱掉鞋袜,费力将人拉周正,盖上被子,沈妍坐在床头,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某人,忍不住好奇,明早醒来要是发现睡在她床上,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惊喜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 第二天清晨,周肆迷迷糊糊醒来,眼皮都没睁开便习惯性地伸手搂过旁边的人,试图大早上「行凶」。 吻还没落在沈妍脸颊,被她一记肘拳惊醒。 周肆不情不愿睁眼,眼带幽怨地扫向对方,还没来得及出声,陡然发现房间布置有些熟悉。 蹭地一下爬起来,意识到这是某位傻姑娘的闺房,周肆吓一哆嗦,急急忙忙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裤子随便套上,准备拉开的窗户,趁着没人发现,赶紧闪人。 结果还没来得及逃走,门口便响起沈文光的声音,语调严肃地叫他俩赶紧起来吃早饭。 周肆??? 不是,他老丈人知道? 周肆满头雾水,靠在墙壁,点了根烟,试图让自己静下来。 好不容易弄清情况,周肆又陷入另外的疑惑。 「老丈人这是同意把人交给他了?」 没等周肆想明白,他便被沈妍拉着下楼,坐在了他曾经坐过无数次的餐桌。 今时不同往日。 以往他虽然有点怵沈文光,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恐慌。 不是,昨晚到底什么情况? 沈家饭桌规矩大,除了嘴巴在动,没人发声。 周肆憋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结束这顿饭,趁沈文光上楼处理公务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拉住准备出门的沈行,问他到底啥意思。 沈行冷哼一声,睨了眼偷偷撬墙角的人,欣赏完他的忐忑,懒洋洋告诫一句:“能怎么着?准备聘礼呗,沈老板同意你俩的事了。” 一个闷锤砸下来,砸得周肆眼冒金花。 磨是一回事,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摆明沈文光松了口,可比他死活求来得容易。 得了沈行的准话,周肆彻底放心大胆地准备接下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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