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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柯凝笑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 走到这步，已经不可能了。 攻城的这一仗虽然有计划，但依旧是打的很漫长且用了些功夫，最初的时候两国不相上下，但等蒋柯凝意识到已经十一月份的时候，那会已经马上就要拿下岷城了，但柳酒也曾说过要小心他们的暗箭，当年他就是这么伤的。 岷城的十一月还是会感觉到凉意的，前日竟然还下了雪，岷城已经有十好几年没有下过雪了，看来今年是个寒冬。 蒋柯凝和罗然背靠在一起，又有一名士兵冲上来，蒋柯凝的剑伸进去又拔出来，一条命就被黑白无常勾走了。 此时已经连续打了两天一夜了，这一晚过去就是两天两夜了，虽是寒冬但现在蒋柯凝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想必盔甲内的衣物早就湿透了，抽空擦了一把流下来的汗滴，便又再次提着剑冲了过去。 今夜的夜晚没有雾但却是乌云漫步，想来按照这个温度来看，明日大概率是会下雪了，下雪作战会更困难，今夜已经快过去了，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罗然将射来的铁珠挥剑挡开，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了甘青刚刚将手铳收起，果然柳将军说的不错，要小心资阳国的暗箭。 此刻天已经微微擦亮，太阳虽还没出来但已经能看清很多东西了，经过一晚的厮杀，罗然早已经要举不起胳膊了。 一旁作战的魏声在转身的空隙里看了一眼打趣道“不错嘛罗然，都已经打一个晚上了” 罗然十分好奇为什么他还有力气说话。 蒋柯凝听他这么说也看了一眼，“小徒弟不错啊，不过魏声你后面！” 魏声不等听她说完就已经察觉到后面有人转身杀完了，之后还冲她耸了下肩，“这回我可比你快” 蒋柯凝切了一声，“那就还是老规矩，比比谁杀的多” 罗然在她身后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这就是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么，自己连呼吸都觉得累他们甚至还能比赛。 蒋柯凝解决掉左边的人后也终是因为打了一晚上动作有些迟了，没来得及躲过右边那人的那一刀，不过还好只是擦伤，倒是引得罗然紧张起来，顿时又打起精神。 在众人皆是疲惫的状态下，这场战役最终以午朝攻下岷城城门结束。 资阳国的士兵边打边撤退，不过追着继续打的事情就暂时不交给已经打了一晚上的先锋队了。 柳酒已经领着人追上去了，原本跟在他身边的还应有杨威，但在昨日一战中杨威身受重伤此刻还昏迷不醒，蒋柯凝听闻只有师父一人去追时便马上上了马带着人出发了。 罗然见她走了便也骑上马，追了上去。 蒋柯凝看一眼身侧的他，皱着眉说道“跟来做什么，回去”罗然说到底不过是个刚拜师练武的孩子，既然他还没到抗担子的年纪自己也还在，那很多事情便不需要他做，已经累了一晚上了再跟上来做什么，去追士兵又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兴许还要打上半天，他哪来的力气。 罗然自然不放心师父的状态，也不放心只有师公一人前去，“驾”了一声后说道“魏将军留下把握大局，我留下也没什么用，既不放心便也追来看看，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蒋柯凝见他坚持也没再强求，加紧马肚子很快就追上了柳酒。 柳酒见他们二人到了只是点了下头就继续追赶。
第72章 出了岷城再过一段路程就是夏绿江了，此江水的源头不知在哪，但却在此处将岷城和虞城分隔开，每年的冬日都会被冻上薄薄一层薄冰，不过若今年是个寒冬的话，这江水一旦结冰恐怕绝不是每年的薄冰，到时若是再想过江去攻城可就麻烦了，不过现在已经十一月初了，两边都是刚打过仗，物资粮食武器都是匮乏的，就连士兵也都是死伤惨重，要在结冰前攻下虞城，这是不可能的事。 要么等明年江水化了再去攻城，要么现在就趁着他们还没过江在此地解决掉。 柳酒加快速度，拿起弓箭瞄准好就射出了一箭，此箭力道之大蒋柯凝都听见了划破空气的声音，视线顺着箭的方向看过去，于宏虽听到的声音，但却还是躲闪不及，正中他的右肩。 甘青就在他的右边，看着插在他肩膀上的箭吓出一身冷汗，“于，于将军你可有事？” “暂无大事”于宏皱着眉，这一箭可真够力道啊。 甘青转头看了一眼追兵，咽了口口水。 蒋柯凝见中了，在心中感叹自己与师父之间还是有差距啊 罗然看到了全过程，惊讶道“师公，真厉害” 柳酒到没骄傲，反倒是蒋柯凝自豪道“不错吧，我师父。” 柳酒没有理他们二人，而是继续加快速度冲了上去，因是刚休整好过来的，体力上自然是要比打了一宿的人要好，不一会就带着队从后面冲散了资阳国的队伍，右手取出剑，直向于宏。 于宏虽然右肩受伤行动有所障碍，但却还是能够和柳酒过上一两招，甘贺青在一旁见于宏不敌也加入了来，顿时变成了一对二。 一旁的甘青迟疑了一会还是选择在原地打算抓住时机就跑。 蒋柯凝依旧是和罗然背靠背战斗，不过见柳酒那边的状况跟罗然说了声就赶了过去。 罗然听到她的话，也一边往那边赶一边解决面前的士兵。 甘青时刻关注着于宏那边，见蒋柯凝要过去忙掏出手铳。 蒋柯凝在马上趴下躲开了，倒是一旁的士兵被打中顿时没了呼吸。 甘青见没中，又连续打完了手铳里的铁珠。 蒋柯凝之前就觉得这手铳的准头不怎么样，甘青虽自以为是朝着蒋柯凝的方向打的，但蒋柯凝是往前动的，罗然是在后面边打边追的，这几颗的铁珠竟都打在了他身上。 “唔”罗然弓着身子从马上滚到地上。 蒋柯凝听到声后立马转头，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罗然的血从铠甲里往外流，嘴角也在流血，整个人都在流血。 “罗，罗然”蒋柯凝看向远处的甘青，那人见有人中了，手铳也没了铁珠，此刻正往外跑着，蒋柯凝立马取出弓，冲着他就射出了一箭，与刚刚柳酒的那一箭如出一辙，这也是当年柳酒教了许久才学会的一招。 箭矢射进铠甲，甘青顿时倒地，蒋柯凝也没在管他，骑马往回赶，在罗然身旁下马将他抱在怀里，此刻罗然流出的血已经很多了，蒋柯凝手抖着想要替他捂住，可怎么堵都堵不住，“罗，罗然别吓我，你，你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罗然在刚刚那一刻的疼痛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但现在好像比刚刚要好一些，见自己印象里一直都是一副万事都在掌握中的样子的师父现在却哭的不知所措，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告诉自己已经没那么疼了，但说出的话都被一口口的血打断。 “罗然，你挺住，我带你回去，去找，去找军医”蒋柯凝见人一直在吐血，顿时慌了，只记得要去找军医，但却不记得军医不在这里，不对不对，午朝的不在，但是资阳国的在，“军医，军医”蒋柯凝抱着他四处喊人，怕人出事连声音都是抖得，可是哪会有资阳国的军医来医治午朝的人呢，再说就算有军医现在恐怕也是在医治他们的大王子。 在远处的柳酒和甘贺青都听到了这声‘军医’，齐齐看向那处，甘贺青只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一瞬，罗然...自己也早就将他看作自己的徒弟了，那一瞬自己差一点就要冲过去，自己认识了她这么久，第一次，第一次见她那么崩溃，但情绪的波动也只在那一瞬，趁着柳酒还在震惊中，带着于宏就撤离了。 蒋柯凝早就哭的看不清见怀里的人，只能在模糊中看到血越来越多，自己也越来越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就去看自己依赖的人，“怎么办，师父，师父怎么办” 柳酒赶来一把抓过来探他的脉搏，摇了摇头。 罗然是清楚自己的状况的， “师...父，徒儿不孝...”说着又吐出血来“恐要...先走一步了” 蒋柯凝整个人越来越抖，“别胡说，你想想白棕，对你想想白棕，你还要回去给她赎出来，你还要，还要明媒正娶她啊，你都答应她了要让她一辈子都远离迁莺阁，你怎么能给她希望又给她失望呢，罗然，罗然你张开眼再看看我啊，罗然” 罗然听到白棕这个名字，是啊，自己曾答应过要让她这辈子都与迁莺阁无关的... 蒋柯凝见他听到白棕还有反应，就赶紧继续说下去“我还要找个将军让他收白棕为义女，这样她也能风风光光的嫁给你，我甚至还想要让甘贺青将她收为义妹，这样她就能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你了，你别闭眼，罗然罗然，你听到了么，我早就将你们二人的未来安排好了，你不能缺席啊！” 那样的未来，一定是很美好的吧，其实罗然很想告诉蒋柯凝，自己并不嫌弃白棕的出身，哪怕她以现在的身份能够嫁给自己都是满足的，“让她，让她，开心的活下，活下去...” “罗然！罗然你睁眼，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蒋柯凝摇晃着他的身体，回应他的只有没了呼吸的躯壳。 远处的甘贺青听到了蒋柯凝的声音，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忍了半天终是红了眼眶。 “师父，师父罗然没了，罗然没了师父，我，我没徒弟了，师父”蒋柯凝满眼泪水不知所措的看着柳酒。 柳酒不忍再看这样的眼神，替她将罗然的身体接了过来。 蒋柯凝呆呆的看着罗然被他抱起再放在马上，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起身疯狂跑向刚刚甘青的位置，“甘青呢，甘青呢”一边扒开尸体，一边找着他，没有，这处没有，那边，那边也没有，没死么，没让他偿命么，那一箭没让他偿命么... 蒋柯凝四处翻找着尸体，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力气也能感觉到正在流失，最终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蒋柯凝再次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恰巧这时陆雪正在照顾她，见人醒了，忙问道“怎么样？” 蒋柯凝睁开眼直直的顶住房梁缓了一会才将事情都想起来，视线慢慢移动最终移动到陆雪脸上，“你那日去哪了，你不是跟在师父身边么？” 那日，陆雪若跟着师父一起去追追兵，自己也就不会追去，那么罗然也不会跟着去。 “那天柳将军将我留在原地照顾杨将军了，杨将军到现在都还在昏迷，柳将军放心不在，便让我留下照顾，他也没想到当时要去追他们他以为还要再打” 多巧啊，这些都多巧啊...先是杨威的重伤使师父不得不让陆雪留下照顾，后是当时这边攻下城门，两边撞在一起就导致了师父一个人带队去追，当时...当时自己还拦了罗然，若是自己不那么自信觉得可以护住他，若是再拦一下，若是自己当时没有看到师父以一敌二就冲过去，有这么多可以救他命的机会可就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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