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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凡梦心领神会，挥挥手，“去吧去吧。” 蒋睿恩踩着拖鞋走进厨房，正好看到林君灏正举着菜刀用力地拍到鱼头，动作凶狠。 鱼似乎想垂死挣扎一下，一个挺身，就掉到了蒋睿恩脚边。 蒋睿恩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尴尬道：“……生命力还挺强。” 林君灏担心吓着她，忙上前捡起鱼，扔回砧板上，又是一记更大力的拍打，鱼瞬间不动了，林君灏自信地转过头对蒋睿恩说，“没事，它现在死了。” 蒋睿恩：“……” 林君灏认真地杀鱼，蒋睿恩站在一旁插不上手，便去找电饭煲，“要不我先洗点米吧，你说要煮多少才够？” 林君灏正在切鱼块，落刀声不断，语气和刀声是葛然相反的温柔，他随意道：“煮多点没事，邵满是个饭桶，剩下的可以喂楼下的流浪猫。” “好。”蒋睿恩打开米缸，往洗米篮里倒了4杯米，犹豫再三后，又倒了一杯。 开始炒菜的时候，林君灏将开放式厨房与客厅之间的挂帘放了下来。 空间一下被隔开了，蒋睿恩仰起头看了眼，“竟然有这个。” “嗯。”林君灏说，“防止油烟出去。” 蒋睿恩点点头，“哦。” “也防止被人看。”林君灏又说。 这下蒋睿恩没听懂，“看什么？” 做菜还保密？祖传菜谱吗？ 林君灏笑着看向她，“以后我要是结婚了，跟我自己老婆在厨房一起做饭的时候做点什么，岂不是全被外面的客人看见了。” 蒋睿恩听懂了，眼神开始慌乱起来，支支吾吾说，“这样啊……那……那你装修房子的时候想得还挺远。” 林君灏笑意更深了些，油锅里炸的鱼飘香四溢，他动作熟练地给鱼翻了个面，像自言自语道，“远吗？我觉得还好吧。” 蒋睿恩耳朵发烫，再说下去可能会蔓延到脸上，她连忙转移话题，“我先准备碗筷吧。” “嗯。”林君灏稍微借开身，让蒋睿恩可以拉开天然气下的消毒柜。 蒋睿恩在他身旁弯下腰，先往他手边放了两个干净的盘子装鱼，而后抓了四个碗和一把筷子起来。 林君灏眼疾手快地抽走了一双筷子，伸手夹了一块鱼肉送到蒋睿恩嘴边，“先给你尝尝，小心烫。” 蒋睿恩眼睛一亮，将鱼肉吃了，忍不住点头，“好香好好吃。” 林君灏用那双筷子又夹了一块自己尝了尝，挑眉，“嗯，确实还行。” 锅里两条鱼，刚好一个盘子一条。一盘盘的菜被端出去，蒋睿恩在小吧台上摆好碗筷，升起挡住视线的挂帘，朝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喊，“可以过来吃饭了。” 客厅的两人闻言马上穿上鞋跑了过来，趴在桌子上嗅着桌上的饭菜。 “卧槽好香啊。” “我要饿死了，这鱼也太香了。” 蒋睿恩拧开一瓶汽水倒进杯子里，说，“很香，我刚才偷吃了一块，很好吃。” 邵满抓起筷子，迫不及待地说，“让我也尝尝。” 林君灏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有些动容。 飘香的饭菜，热闹的声音，温柔带笑的女主人。 这才是家吧。 这才是家啊。 蒋睿恩见林君灏还站在原地，转过身喊他，“开了可乐就不开果汁了吧？喝不完浪费了。” 林君灏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都行，你决定。” 邵满举起倒满可乐的杯子，“来来来，以饮料代酒，我们干杯！” 萧凡梦也举起来，“想说的话都在这杯可乐里了。” 蒋睿恩跟着举起杯，林君灏也跟着。 “干杯！祝我们假期愉快！” 当晚每个人都吃得很饱，桌子上的饭菜被一扫而空，吃饱喝足后，洗碗的重任落到了两个没做饭的人身上，邵满自然不舍得姐姐洗碗，只好一个人独挑大任，在蒋睿恩他们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时，一个人默默地在厨房清洁。 似乎干杯时说的话都特别灵验，蒋睿恩从那天起开启了人生以来最愉快的一个寒假。 林君灏带她去爬山，骑车，划船，教她射箭，滑冰。 他们在北都东山上看日出，西山上看日落，在市郊的马路上不限速地骑车，在公园的小河里学习划船。 不想出远门的时候，就躺在家里看动画片，用烤箱自己烤点甜点，还可以邀请邵满和萧凡梦来吃。 蒋睿恩还认识了楼下的流浪猫，她给那只被小区里的住户喂得膘肥体壮的小猫取名为笑哈哈，因为它会笑，但总是凶巴巴的，喜欢对陌生人哈气，蒋睿恩也是费劲一番周折才用猫罐头收服了它，获得了它的笑容。 在那些天，蒋睿恩简直都要忘记自己是谁，明明才在林君灏这里住了几天，可曾经在学校里独自一个人努力的日子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蒋睿恩都快要忘记，自己一个人吃草莓蛋糕时是怎样的，自己一个人吃饭时是怎样的。 快乐的时光如笑哈哈的猫罐头一样飞逝，蒋睿恩总感觉自己昨天才买回来一箱，一天给笑哈哈投喂两个，今天再去摸，就发现箱子竟然已经空了。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林君灏家里待了这么久，明明当初她只打算住几天就走的。 临近年底，蒋睿恩一边查着北都飞往星梧的机票，一边犹豫着怎么跟林君灏开口自己要回家的事实。 林君灏察觉到了这几天蒋睿恩的情绪不佳，他知道蒋睿恩在思虑什么，便主动在睡前提了这件事。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可以送你去机场。” 蒋睿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被其他情绪掩盖，她回答，“后天，过了后天，机票就要涨价了。” “嗯。”林君灏点点头，“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到了蒋睿恩回家这天，她在房间里速度极慢的收拾行李。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满房间的东西，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才住了半个月不到，东西就多得行李箱都塞不下了。 林君灏敲门进来，见她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林君灏将她没来得及装进去的东西拿走，“装不下就别硬装了，放我这，下学期再来拿。” 下学期？蒋睿恩思索着，再来拿，说不定就是再来住，再住下去，说不定她真的就把这里当家了。 林君灏上前帮蒋睿恩把行李箱合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听我的，就带这些可以了，我帮你提行李。” 说完，便推着蒋睿恩的行李箱出去了。 蒋睿恩一个人在房间里愣神了很久，拔下手机充电器装进包里，走了出去。 到了机场，林君灏将蒋睿恩的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又从后备箱拿出了两提红色的盒子。 看着像送人用的年货礼盒，里面装的是人参药材一类的礼品。 蒋睿恩盯着他手里的盒子，林君灏坦然道：“给你带回家，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蒋睿恩皱眉，“不……” “这还是要的，毕竟过年。”林君灏笑着说，“快走吧，陪你办完托运我就走了，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蒋睿恩有些不愿意承认，她一直以来都习惯跟人划清界限，她不承别人的好意，自己也不随便对别人施加关心，但她现在好像习惯接受林君灏的好意了，来来往往，再也算不清了。 蒋睿恩背着包站在安检口，林君灏朝她张开手，“不抱一下吗？” 他们之间做过许多肢体接触，但从没有拥抱。 蒋睿恩往前迈了一步，抱住了林君灏。 林君灏低声笑了一下，揽住了她，右手轻轻摁着蒋睿恩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的心口。 蒋睿恩能清晰地听见林君灏此时的心跳，跟自己的频率一样。 两人拥抱的时间不太长，林君灏很快就放开了她，“走吧，再抱我就要舍不得你走了。” 蒋睿恩垂眸，低声说：“再见。” 林君灏理了理她的头发，“嗯，明年见。”
第19章 典型叙事的爱 蒋睿恩下飞机后没有人来机场接她, 她自己坐了地铁，又坐了大巴，最后打车回到了星梧的一个小县城。 这样的路程她一个人走过无数遍, 可哪一遍都没有今天这样悲凉。 孤独是不可怕的，拥有陪伴后的孤独却让人无法忍受。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两点，家里一片漆黑, 爸妈都知道她今天会回来，但是没有给她留灯。 蒋睿恩刚进门时借着楼道的灯光摸黑开灯, 走了两步后被某个东西绊了一下, 小腿猛地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钝痛险些让她叫出声。 好在已经摸到了灯的开关, 客厅亮了起来, 她垂眸看向脚边, 是一辆崭新的儿童玩具车, 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三岁到四岁的儿童都可以骑上去玩耍。 蒋睿恩用脚将玩具车移开, 看清了客厅的样貌，地上的瓷砖不见了，上面铺满了五颜六色的泡沫板，家里杂乱不堪，到处都是儿童玩具。 许是蒋睿恩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人，乌雯华披着外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见到蒋睿恩眯了眯眼，“这么晚啊。” 蒋睿恩点了点头, “嗯。” “客厅里都是你弟弟的玩具, 还有那个泡沫板，你看着点你的箱子, 提起来走，轮子脏的别碰到了。” 蒋睿恩点了点头，顺口问：“怎么铺了这么多？” 乌雯华说：“你弟弟平时在家里光脚玩，我怕他冷到了就铺了。”说完，她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蒋睿恩在门口发呆地看着满屋子的泡沫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站了许久，她终于收回目光，提起箱子走向自己的房间。 蒋睿恩的房间是离客厅最近的一个，房门没有关，她提着行李走进去，摸了摸床上的被套。 是新换的床单被子，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地扫得很干净，书桌收拾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装了热水。 蒋睿恩掀开被子，发现床尾处藏了一个热水袋，她伸手去摸，还是热的。 蒋睿恩突然感到很无力。 你看，他们总能让你觉得他们不爱你，又让你觉得他们爱着你，让你爱也不行，恨也不行，永远左右为难，自我内耗。 她洗完澡，静静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模糊睡去。 第二天，她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孩的哭闹。 蒋睿泽一边抱住乌雯华的腿不让她走一边对身后的蒋睿彤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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