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梦霖一直看着那张纸上的画像。 他已经把画像上那张脸的每个细节都记在了心里。 可这又如何呢? 什么都做不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关震天已经走了,整个客厅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忽然哭了。 没人的时候,他才会为自己的母亲哭泣。 “妈,对不起,毛毛没本事,不能找到凶手。妈,你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很疼,却没人来救你。如果有人可以把你送到医院里去,如果……” 猛然,关梦霖想到了南柯。 南柯刚才说什么来着,她的妈妈情况不好,想要他帮她把妈妈送到医院里去。 刚才关梦霖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一样的遭遇让他感同身受。 他把手机拿起来,给南柯打电话。 那边没人接。 关梦霖急了,立刻冲了出去,刚一开门,就发现外面竟然下着瓢泼大雨。 也是啊,如果是晴天,南柯不会那么着急,原来是下雨了。 “梦霖。”赫莲娜从楼上下来,已经穿着睡衣,“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 他没有具体说明。 他顶着雨就这样冲了出去。 开上了车,在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他上了路。 十分钟后,他来到了那个小区。进入小区,他快速的到了南柯母女两个所住的那个半地下室。 结果,这里的门是开着的,人却没有了。 “南柯!你在哪里?” 关梦霖大吼着。 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关梦霖看到南柯正背着母亲在大雨中踽踽前行。 关梦霖走上去,一伸手,把南萍从南柯的背上接过来。 “让我来。” 南柯抬起头,雨水进入眼睛,眼睛看不清,她仿佛是在做梦,在这个梦中,她最艰难的时刻,白马王子来了。 “是,是关先生吗?” “是我。”关梦霖背起了南萍,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关先生。”南柯想去拿伞。 刚才出来的时候,她是拿着伞的,可是,伞被风吹掉了,滚到了一旁。现在,她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关梦霖大喊着:“快点过来,给我开车门。” 南柯也顾不上找伞了,赶忙跑过去,用力打开了车门。 关梦霖把南萍放到了车里,指了指另外一边:“你照顾你妈妈,我开车去医院。” “嗯。”南柯重重地点头。 关梦霖跳上车,一踩油门,车就飞了出去。 南柯在后排抱着妈妈。 “妈,你坚持一些,妈,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关梦霖心头一颤。 南柯的这些话触动到了他心中最软的那部分。 曾几何时,叶芝和毛毛不就是和现在后面的母女两个一样吗? 都是相依为命,孤苦无依。 那个时候,关梦霖,也就是毛毛,他也想过,如果有人帮助我们该多好。可最终,没人帮助。而叶芝就那么卑微的死去了。 关梦霖感觉自己的脸上在流泪。 “没事。不是眼泪,是雨水,对,就是雨水。” 他这样对自己说。 车开得很快,也很稳。 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医院。 经过抢救,南萍被确诊为酒精中毒,需要住院治疗。 坐在妈妈的病床前,南柯看着妈妈,终于心安了。 毕竟这里是医院,而且已经确诊。 “妈妈,你真傻,被超市开除了,你就去喝酒,结果喝成这样。” 南柯眼含着泪水,轻轻摇着头。 关梦霖也在这里。 他也看着病床上的南萍。 忽然他有了种错觉,他觉得躺在那里的不是南萍,而是自己的妈妈叶芝。 记得小时候,叶芝也是经常喝多了的,怎么劝都不行。 他叹口气:“喝酒这种事,真是没办法,劝也不会听啊。” 他说的是自己的妈妈。 但南柯误会了,以为是在说她的妈妈。 她倒是很赞同,点点头。 “是啊,妈妈一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后来还把脑子都喝坏了。现在精神上都有问题,时好时坏的。” 关梦霖忽然觉得奇怪:“你妈妈这么能喝酒,你怎么不行。” “我对酒精过敏。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喝多了就容易晕倒。” “酒精过敏据说是遗传的,你……” “可能是遗传自我爸爸。只是,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不是也这样。”南柯无奈地说着。 关梦霖也先想到了,南柯是随妈妈的姓的。 “你爸爸是什么人?” “不知道。”南柯握着妈妈的手,轻轻说着。 关梦霖盯住床上的南萍:“兴许你的妈妈也不知道。” 或许正是因为关梦霖的妈妈是风尘女子,所以,他看不起这种女人。 南柯当然明白关梦霖的意思,她立刻站起来。 “我妈妈不是烟花女子。她只是遇人不淑,所以,才不想提我爸爸而已。” 关梦霖没说话,他对这种说辞不是太相信。哪个风尘女子都不会说自己是干这行的。 不过,他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南柯纠缠。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外面还下着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关梦霖走过去,摸了摸玻璃,玻璃很冷,冷到刺骨。 申海四月份的雨水依旧很冷,虽然夏天马上就要到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看着窗外的雨,南柯轻轻说着。
第30章 犯了一个错误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关梦霖也轻轻说着。 这一夜,南柯和关梦霖都在医院里陪着病人。 等到天亮了以后,南萍的病情才算稳定了下来。 南柯问医生:“我妈妈的病情没大碍了了吧?” 医生说:“还好吧,送来的比较及时。如果再晚一点,恐怕人就不行了。” 南柯还是很担心:“那、那我妈妈的脑子会不会受影响?我妈妈以前脑子就不太好了。” 医生无奈地叹息了一下:“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喝酒肯定是非常伤脑子的。如果以前就有那种间歇性精神病的话,再加上酒精中毒,恐怕会更严重。” 这个回答是在南柯的意料之中。 她回到病房,看着母亲。 南萍的呼吸很均匀。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她回过头,看着一直守候在身边的关梦霖。 “谢谢关先生,如果没有你……” “你这是第几次道谢了。”关梦霖很绅士的笑了下。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关梦霖拿出来一看,大多是女人来的。 “关先生,你很忙吗?” “是啊,都是女人。”关梦霖竟然还给南柯展示了下,“你要知道,我的女人很多,这些女人总是很缠人。” “对不起,我耽误您和女朋友……们……” “哈哈,说的好。是女朋友们。不过没事,都是逢场作戏,反正我给的钱也足够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逢场作戏四个字,南柯反而觉得舒服了一些。 忽然,病房里传来一声惊叫。 关梦霖和南柯急忙跑过去。 南萍醒来了,她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护士。 “你们都滚!不要过来!你们是魔鬼,都要害我!” 护士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手中的针管也掉了下去。 南柯连忙对护士说:“我妈妈犯精神病了。她犯病的时候,看到针管一类的东西就会激动。” 护士愁眉苦脸,心里暗叫倒霉。 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谁也没想到,这个酒精中毒病人竟然是精神病。 南柯走过来,挡在了护士的面前。 “妈,我是小柯,你冷静点,我是小柯啊。”南柯指着自己,用尽量温柔的口吻说着话。 南萍使劲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也认出了南柯。 “你是南柯……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是,是啊,我是你的女儿。妈,您过来,您需要休息,您快躺下吧。” 看到妈妈变成了这个样子,南柯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酸楚。 本以为大学快毕业了,妈妈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基本上不犯病,甚至可以去超市当保洁。 可谁也没想到,就为了那栋房子,林家竟然丧心病狂地让南柯去陪关主任睡觉。 结果,鬼使神差之间,南柯又没有把事情办好。 结果,两家人彻底撕破脸,他们被赶了出来。 不顺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最终,把妈妈逼成了这样。 “妈,你快过来,我是小柯,我是你的女儿。” “小柯,小柯……”南萍叫着女儿的名字,慢慢地靠近。 也是该着出事,护士趁这个机会想把那辆小车推回来。结果用力过大,车上的东西丁丁当当地响成了一片。 南萍忽然啊的叫了一声,用力推开南柯,然后,她竟然从床上跳起来,这要是掉下床去,必然会摔伤。 关梦霖眼疾手快,瞬间就扑了上去,他抱住了南萍,然后,一个趔趄,他垫在了下面。 正在这个时候,医生带着护工来了,七手八脚地把南萍按住,压在了床上,然后给打了镇定剂。 南柯跑过来,想把关梦霖扶起来,结果一看关梦霖,南柯就吓了一跳。 关梦霖的额头碰到了墙角,鲜血正在汩汩地流着。 “关先生,你的头……” 关梦霖摸了下,手上全是红色。 不过,他并不在意。 “没事。小伤而已。” 可是,南柯的心都要碎了。为了她的妈妈,关梦霖竟然会让自己受伤。 “关先生,真的对不起。” “说了没事了。你们女人就是罗嗦。” 正好,关梦霖的手机响了。 那边还在忙的医生,很厌恶地皱了下眉。 “先生,我不管你是老板还是大款。在医院里,你最好把手机调成振动。” 关梦霖歉意的笑了下,把手机挂断。 走出来一看,发现是路畅来的电话。 早上给路畅打过电话,安排了公司里的一些事务,还说不要随便打电话过来,除非有重要的事。 看来是有重要的事了。 “喂,路畅,什么事?” “关总,我、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路畅言辞闪烁地说着。 关梦霖气哼哼地说:“你每天都犯错误,别跟我好像。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是那小姐,是那拉小姐,她今天到公司来了,还来了总裁办公室,问我你去了哪里,我就顺嘴说在医院。后来,我想想,她大概会去医院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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