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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她的病会越来越严重，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地伤害自己，到时候许肆看到这样的她……会觉得她是个疯子吧。 那个夏天，他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不是吗。 他抓不住的。 很快，许肆煮了一碗面，上面有个煎蛋，金灿灿的。 “厨房里没什么东西，我给你煮了面，你中午想吃什么？等下我去买菜。” 许肆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在林落面前，他沙哑着声音，向来厌世嚣张的一张脸，此时却满是温柔，“落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就像那个夏天在小岛上一样，我会照顾你，养好你的身体……” 许肆一向桀骜张狂，做事说话从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但此时此刻，他却说的很是动情，温柔。 声音是发哑的颤音，薄薄的眼尾泛着红，看少女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易碎的珍宝。 只属于他的珍宝。 在这一刻，他似乎忘了她是个冷漠绝情的人，忘了车祸那件事，忘了自己曾真切地恨过她，恨她抛下他离开，恨她看到他车祸也无动于衷。 他忘了……她曾和他说过分手，让他不要来找她。 许肆沦陷在这一刻的幸福里，什么都忘了。 只是…… 林落却游离在这一切之外。 她并没有和许肆一样陷进去，她清醒地提醒着自己，然后……拒绝了。 拒绝吃他亲手做的早餐。 “我不想吃你做的。”林落把面往旁边推，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许肆微怔，靠着椅背的身体一瞬僵硬。 但片刻后，他状似无所谓地笑笑，把面又推回林落面前。 “老子亲手做的，算我求你吃，行么？” “我说了，不想吃。”林落咬咬牙，又把这碗面推了回去。 只是这碗面本来就被放在餐桌边沿不远处，她推的时候没注意，力气用重了一点，这碗面滑到了餐桌边缘，甚至…… 林落余光瞥到，眼皮一跳，下一秒咣当一声……碗掉下，就这么碎了。 面也洒了一地，还在往外散着热气和香味。 两人间的气氛一瞬凝固，变得冰冷而死寂。 林落愣了，心脏生出痛意，她下意识想道歉，但在“对不起”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她又咽了回去，转而说： “许肆，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现在是冬天，外面下了雪，夏天已经过去了，属于那个小岛的夏天不会回来了，我和你……” “已经分手了。” 许肆盯着地面的狼藉，双眸潮湿发红，忽然感觉呼吸困难。 他竟然会觉得痛。 许肆觉得很好笑，他这种人竟然还会有痛感，仅仅是因为一碗面被打翻在地。 一瞬后，又觉得这种痛是可耻的，犯贱的。 她没有爱过他，只是玩弄他。 现在不想要了，就随手扔掉。 他妈的他还在这做什么？就这么不要脸吗。 难挨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半晌，许肆冷冷笑了下，手强硬而粗暴地扳过她的脸，使她看向自己。 “林落，你就这么喜欢践踏别人的真心吗？”他问她。 林落对上他狠戾的眼睛，“嗯”了一声。 她回答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好听，看他的眼神却很空很冷，似乎真的毫无感情：“是，许肆，我就是这样的人。” 许肆又笑了，舌尖舔了舔上颚，手指用力地摩挲着少女白皙的脸，很快，林落脸上就浮了红。 “小时候被打被迫要做饭，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厨房……林落，在碰到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给别人做饭。” 林落睫毛颤了颤，眼睛泛起泪雾。 “当初我怎么会给你做饭，你就是个骗子，你那时说只能吃我做的饭，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林落沉默了，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行，你牛逼，你厉害。”许肆嗤笑着，然后忽然就倾下身，捏着她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唔…” 这个吻来的毫无征兆，林落蓦地睁大眼睛。 许肆吻的强势又带有惩罚意味，先是唇瓣，后是舌头。 林落开始觉得窒息。 她呜咽两声，头脑昏沉时双腿被分开，似是察觉到了将要发生什么，林落眼尾流下泪水，声音含糊地求他： “许，许肆，不要，求你……” 许肆能清楚地分辨，分辨每一次从林落嘴里说出的“不要”是什么意思，流的眼泪是因为痛苦还是欢愉。 这次他也听出来了，然后，渴求褪去，许肆放开了她。 他停了下来，颤着潮湿的眼睫，看到的是少女那张浸满泪水的脸。 她在哭，似乎被吓坏了，身体还在发着抖，唇也被他咬破了，渗着点点鲜血，看上去可怜的要命。 就像一株要枯萎凋零的玫瑰。 许肆全身生出了真实又强烈的痛意。 他果然是个禽兽，刚刚想做什么？ “对不起。”许肆嘶哑道，背弯成了一个要被折断的弧度。 “可是落落……你太折磨人了。” 许肆低声说着，弯腰捧起了林落的脸，神情痛苦，“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你绝情冷漠，毫不犹豫地抛下我上飞机……但同时你又这么脆弱，我想护着你，照顾你，一点苦都不让你受……” “你告诉我……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好不好？” 车祸的画面开始不断地在他面前循环往复。 在他濒临死亡时，他以为可以找到一点生的希望，然而却只看到她绝情的那双眼和冷漠的背影。 听到许肆的话，林落流着眼泪，泪水不停地往下流，眼眶里满是水雾，分不清是因为痛苦还是害怕。 “许肆，对不起，可是你的出现让我很痛苦，像是噩梦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少女抽泣起来，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开始不停地和他道歉。 许肆彻底怔住。 面容一下苍白，那漂亮的眼睛也变得干枯而衰败。 “我怎么就让你痛苦，成了你的噩梦？”许肆难以置信地问，声音很颓，听上去很疲惫，“先走的人是你，林落，该有噩梦的人是我才对。” 说完，他抬手想摸了摸她的脸，但林落却偏过头，躲了。 很抗拒，很厌恶。 许肆的手僵在半空，几要抽搐。 瞬间，刚才释放出的所有情绪和脆弱都被收敛，一点都不剩。 许肆又成了嚣张又狠戾的许肆，嘴硬的许肆。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挺没意思的，你这种人没有心，怎么会懂。” 许肆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拉链拉到最上面，五官凌厉分明，垂着眼看她，冷笑。 “林落，我有时候觉得你挺招人烦的，也不值得去爱。” 男人这句话从头顶飘来，落在耳边时，林落的心忽然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 但是她没说什么，只是头低的更下了。 许肆皱了皱眉，眼里闪过片刻的心疼，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双手插兜，用一副漫不经心的语调继续说： “胆小又软弱，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反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逃避，身体不好又酗酒，动不动就进医院，脆弱的要命。”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人。” “不可能的。” 许肆说到这顿了下，然后死死咬牙—— “林落，老子以后再回来找你，我就不得好死。” —— 许肆撂下有史以来最狠的狠话——咒自己不得好死…… 然后就摔门走了。 看上去非常的凶狠，说的话非常的绝情，不留一点后路。 但是，当许肆走到飘雪的外面，当白雪裹挟着寒冷飘到他脸上，融化成水珠时，他心里的怒气和烦躁也渐渐消散。 站在雪里，他慢慢冷静了下来，然后…… 许肆开始后悔了，抖着手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小麻烦会不会被他凶哭了。 她这么脆弱，情绪不好，会不会…… 而在楼上，在许肆说下那番话摔门走人后，林落就回了卧室。 一瞬间，抑郁情绪来的突如其来且声势浩大，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 林落被卷入这个漩涡里，陷入了无声的崩溃。 她本来想吃完药去床上躺着，擦掉眼泪后反复地暗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林落发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觉得很难受，全身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在撕扯着，非常的疼，疼到她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她再一次陷入了抑郁情绪的深渊。 这一次尤其猛烈。 林落强撑着从抽屉里拿出药，还有，刀片。 她旋开瓶盖，把药倒在手心。 似乎倒了很多，可是她现在头很晕，只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飘在空中在旋转着，也没有力气去数多少颗，就全部吃了下去。 她只是想消除这种情绪和痛苦。 非常的想。 想到最后，林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拿起了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慢慢地闭上眼，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外面的雪还在下，许肆点了根烟咬在嘴里，想到林落，心脏忽然剧烈地抽搐。 手里刚点着的烟掉在了雪里，火光很快熄灭。 许肆站在雪地里愣了一秒，然后，转身飞奔上了三楼。 他跑的很快，一双长腿一步迈几个台阶，几乎没用几秒，许肆就到了三楼。 他颤着手拿钥匙开门。 可偏偏越急越乱，几次钥匙都没对准孔。 许肆吸了口气，门终于打开。 但客厅不见人，空空荡荡。 恐慌在他心里逐渐蔓延，许肆的手心开始出汗。 他直接冲进了林落卧室，果不其然，许肆看到了瘫倒在地的少女，旁边是散落一地的药丸，还有沾了些微血迹的刀片。 而她那白雪般无暇的手腕处，映着触目惊心的红色血痕。 “我操。” 许肆扇了自己一巴掌，嘴里漫开血腥气。
第47章 把林落送到医院后, 许肆倚着医院走廊的墙壁，眼睛通红。 他弓着背，双手痛苦地抓着头发, 冷硬的侧脸似乎蒙了层潮湿的水光。 周身气息低沉而瘆人，就算偶尔有人经过这里，认出了他就是当红明星，也不敢上前要签名或是拍照。 许肆陷在了彻彻底底的自责和崩溃里，林落昏迷倒地, 手腕渗血的画面不停地在她面前闪过。 药散落一地, 沾血的刀片还握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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