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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还天天勾三搭四。现在我回来，就是要和余帛复合的。” 左沐曦从地上站了起来，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道，“一旦回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回来就回不去了？”侯蕙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左沐曦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拍身上沾着的雪和泥，直接走了。 侯蕙本想去拦，可刚才把左沐曦推翻的事情，让她自觉理亏。 张了张口，终是没再去拦。 以后机会还多着，不差这一次。 她就不信了，她还斗不过这只狐狸精！ 离开侯蕙，看着漫天的红色，左沐曦刚才强压下的腥甜再次涌到嗓子眼儿，她也再次置身于那个缠绕她四年的噩梦。 以前，梦里还有着刺耳的车喇叭声、无穷无尽的婴儿的哭声、各种嘈杂声。 如今——却是死一般、令人窒息的一片安静。 以前做这个噩梦的时候，虽明知，这漫天的红色怎么都走不出去，可总还是拼命地走着。 如今，却一点都不想动了，停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秦墨扬让孟兴直接开车去了画室，可画室根本没人。 打沐曦的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 秦墨扬按捺住心里的慌乱，边往外走边不停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完一圈，秦墨扬已经重新回到了车旁。 一个保镖已经从一画廊来到了这里，看到秦墨扬，直接摇了摇头。 秦墨扬也不再多问，直接说道：“孟兴，你在这儿等着，如果沐曦回来这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然后看向保镖，“你跟我一起去找。” 秦墨扬坐到了保镖的车上。 保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秦墨扬，问道：“现在往哪里找？” “去一画廊，走你刚才没走过的路。” 保镖点头答应。 这时，尹鑫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说墨扬，我就答应了帮你一天，你可不能太过分啊！” “尹鑫，我现在有点急事，先挂了！” 听到秦墨扬的语气，尹鑫也正色了几分，“今天你突然回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晚一点再说！” 挂断尹鑫的电话，秦墨扬又给李一打了个电话，“李一，沐曦离开的时候开车了没有？” “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了？” “沐曦到现在还没回去。” 李一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还没回去？”身体不由坐直了几分，“你打她电话了没有？” “打了，一直都没人接。” 李一也觉得事情稍微有点严重了，“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也不多啰嗦，直接把电话就挂了。 不大一会儿，李一就又把电话重新打了过来。 “我刚才让人去看了一下，左左的车还在那儿放着，她回去没开车。” “我知道了，谢谢！” 秦墨扬正准备挂电话，李一则叫住了她。 “我也去找，多个人多份力量。” “暂时先不用，有需要了再给你打电话。” 左沐曦依旧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 这么多年，婶婶是她撑下去的动力，不管有多难熬，她都还抱着希望，抱着婶婶会醒过来的希望。 甚至还一直幻想着，只要婶婶醒过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新变好。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游离在崩溃的边缘却始终没有崩溃的原因。 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让她更是觉得幸福在不停跟她招手，触手可及。 她更是无数次地想象过带墨扬回去见婶婶，幻想着婶婶会醒过来。 还想着婶婶醒了，她一定要把婶婶接过来住，好好孝敬婶婶，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630章 乍然欢快 甚至，最近愈来愈多的时间，她都在为她这次回来的明智选择而沾沾自喜。 直到沐风带来这个消息，她才倏忽意识到，她不仅仅是罪魁祸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和杀人凶手。 任凭再多的事情都改变不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沐风在的时候，她还能竭尽全力强撑着，她不能再让沐风担心了。 可沐风离开之后，她身体里强撑的那根弦就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这次回来后，很多人都告诫过她一旦留下就不能离开了。 “如果最后他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呢？你会离开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再去伤到他了。” “左左，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 尹鑫的那些话至今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其实不止是尹鑫，张殊、阿姨他们很多人也都明里暗里地说过类似的话。 这些话其实他们不说，她也懂。 虽然明着她是答应了墨扬一年不离开，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留下，就真的再也无法离开了。 她已经做不到再去伤害墨扬和阿姨他们一次了。 她不能再让她身边对她好的人受伤害了。 离也离不开—— 回也回不去—— 哪哪儿都回不去了，就好像这永远也走不出去的红色一样。 她不停走着，脚步眼见的一步比一步的虚浮和游离，就像无根无系的浮萍一样，在这世间游荡着，不知哪里会是归依。 “沐曦——”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恍恍惚惚间，她竟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迟钝了好久，左沐曦这才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墨扬？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扬不是在出差吗？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反应了一下，终于得出了结论—— 大概又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想着这些，虽然艰难，但左沐曦还是收回了自己看过去的目光。 “沐曦——” 听到自己的名字再次被喊了一遍，左沐曦不由就再次看过去。 只见来人脸上带着很明显的薄怒，但更多的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担忧。 不待左沐曦分辨出眼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来人就已经到了她跟前。 来人刚想斥责她，就看到她外套扣子没扣，立即伸手去扣她大衣上的扣子。 “这么冷的天怎么连扣子都不扣？冷不冷？围巾和手套呢？我不是让张姐给你放进车里了，怎么还是没戴？” 秦墨扬嘴上虽然斥责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很快就把左沐曦大衣扣子给扣好了。 然后伸手摸了摸左沐曦的手，竟然冰的不像话。 整个人的怒气愈发多了几分。 刚才一直找不到沐曦，他的担惊受怕早已到了极点，可一看到沐曦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他心里的火却不知怎么就立即全部上来了。 想大声斥责和骂上几句，却又不舍得，只能努力收敛着怒火。 “看你手都冰成什么样了？冻成这样都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这大下雪天的。不回家你在这里乱走什么？不知道打个电话回去？” 骂归骂着，秦墨扬早已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有些粗鲁地套在左沐曦的身上，然后把左沐曦冰凉的手握在手中，放在心口给暖着。 左沐曦却似浑然没听到秦墨扬的骂声一样，只是一直看着秦墨扬。 不是幻觉，竟真的是墨扬—— 看到墨扬出现后，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归属感，好像再也不是孤苦无依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像随处漂泊的浮萍一样，她也有根有人牵绊的。 蓦然之间，连心情也乍然欢快了几分。 周边漫天的红色也在刹那间全部消失无踪。 看到墨扬骂她，她却不由就想回过去一个笑容不让他担心，可扯了半天嘴角，却连个最浅薄的笑容都没扯出来。 “墨……”她想叫墨扬的名字，可第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嗓子中的腥甜就再也压不住，“噗……” 这时再看去，雪地上已经多了血丝丝猩红，这丝丝猩红，在雪地衬托下异常地醒目和惊心。 秦墨扬所有斥责的话语和动作在那瞬间全部僵住了，就像被定格了一样。 甚至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秦墨扬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无法做出。 他一直以为吐血这种事只是电视里发生的事情，从来没想到现实中也会有，还发生在他最亲最近的人身上。 “墨扬，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这是左沐曦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在左沐曦倒下的瞬间，秦墨扬除了身体反应过来把左沐曦接进自己怀里，整个人还是就像懵住了一般。 不远处在车里的保镖本来就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一切，刚才他就感觉到左沐曦身体有些摇晃不稳和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直到看到左沐曦突然倒下，觉得事情不对，立即就从车里快速跑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刺目的猩红，保镖也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秦墨扬，“走，赶紧去医院！” 说着就准备把左沐曦从秦墨扬怀里接过来。 感觉到保镖的动作，秦墨扬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几分，“对，去医院……去医院！”然后抱起左沐曦，不顾地下的湿滑，直接就往车旁跑去。 保镖也紧跟着在一旁默默护着几人，以防两人滑倒。 到了车上，秦墨扬给肖晓打了电话，“肖晓，你现在在医院吗？” “今天我值班，怎么了？” “沐曦刚才吐血晕倒了，我现在离你在的医院比较近，你帮我安排一下医生。” “吐血？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秦墨扬立即看向昏倒的左沐曦，看到她脸上的潮红，不由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觉出发烫，“昏迷，还有她现在在发烧，额头很烫，可能刚才冻着了。” “好，我知道了。”肖晓也不再多问，“你大概多久到医院？” “十分钟左右。” “行，你也别太着急，我马上给林伯父打电话，这边我们来安排，你就不用担心了。” 第631章 平平安安 到了医院，立即就有医生和护士接手了过去。 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秦墨扬久久不能作任何思考，比之当年的那些事情，更加害怕和恐惧，万一…… 只要一想到万一，他立刻就会停止自己想下去。 没有万一，沐曦一定没事的，一定！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恐慌却不断增加了起来。 这期间，尹鑫也再次打来了电话。 秦墨扬去接听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手抖还是其他的什么，划了好几下才接听成功。 “尹鑫——” 如果能细听，就会发现秦墨扬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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