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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殊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等激动完之后就开始嘚瑟起来。 “我就知道我这个方法管用，尹鑫还不信，还说不让我乱来。看看，果然有用吧。左左，我这可是查了资料了，对不想说话的人就得给予一些额外的刺激。对你来说，最好的刺激肯定是墨扬了，我就想着如果把墨扬当年做的事情告诉你，你肯定会有反应，没想到，竟然真的管用，啊，我可真是个天才！” 张殊在洋洋得意好一番后，又凑近左沐曦，“左左，你再点个头，让我确认一下我的研究成果怎么样？快快快，给个面子，点个头就行……” 可等了半晌，都没见到左沐曦搭理她。 张殊也不气馁，“反正我知道你已经有反应了，你现在肯定是抹不开面、傲娇、不想让我得意才故意不理我的，对不对？等墨扬回来，我得让墨扬好好感谢我一番，他、还有那么多专家都没办法的事情结果被我一下就轻松搞定，我不是个天才是什么。” 张殊自我嘚瑟、自卖自夸了半晌后，又继续说道：“既然这个办法有用，那我就再告诉你一点事情，就算是给你再开点药巩固一下我的治疗效果。如果你能打开墨扬的手机或电脑，你可以查看一下里面的图片，你会有意外的发现。 还有乔叔，当年对你家的帮忙，你们应该一直都很感激吧，那乔叔会帮你们的原因你想知道吗？还有很多很多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你就慢慢发现吧。” 第696章 支离破碎 此时，张殊也不担心她会小命不保了，嘚瑟完后，就喜滋滋去楼下邀功去了。 而秦墨扬一大早就出去了，等到了的时候，陈念和余帛已经在等着他了。 几人走了进去，这才发现，不同于昨天，今天竟然有很多人在，李一、Joy、顾师杰等很多圈内的人都在。 看到秦墨扬，李一也不吃惊，直接走过来打招呼。 “我前两天就听说这边有左左的新画，我本来不相信，毕竟我们都知道，左左这几年都不曾拿起过画笔，哪里会有什么新画。可昨天我却听说你和陈总过来了，就想这消息会不会是真的。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你们了，看来这消息是真的。” 他们来这个场馆并不大，也很是偏僻，今天却吸引了一大批人。 等场馆门打开的时候，人更多了，里面不乏一些记者。 一位老者走了出来，看到秦墨扬，走过来，“我是受人之托，在这里对Zora近几年的一些作品进行展览。这些画是从国外分批运过来的，除了前两天展出的几幅作品外，今天又多了几幅新画。大家可以进去看，但务必请严格遵守这上面写的秩序。这些画在我这也只是暂存，除了我刚说的这些话，我将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包括画的价格、内容。” 这里的很多人都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在进去之前，都在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是不是又是一种炒作的手段。 刚进去，很多人立即被刚进门的那幅作品给吸引住了，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左左当年的画有所了解，可面前的是怎样的一幅画啊，黑暗、阴沉而又绝望，完全相反的画风，怎么可能是左左所作？ 余帛也同其他人一样，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这幅画—— 画中有一堵墙，像是监狱，又像是囚笼。 墙上有一个小窗户，似乎有目光在透过这个小窗户直直盯着外面的一片天地。 而墙外面的那片天地，只有一个被斑驳昏暗的灯光折射的影子，那影子支离破碎到变形，勉强才能分辨出那影子看着像是一个人，正蹲在不远处。 画面中没有出现一个人，却让人能通过窗户和地上支离破碎到变形的影子看到画中那两个谁也看不到谁的主人公。 这幅画利用了人的视觉错觉，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墙外和墙里，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被囚困着的人。 余帛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走近去确认这幅画是不是左左所画，而是继续往前走着看着。 现在他面前的这幅画是一个女佣或者女主人正在擦桌子。 桌子早已被擦的锃亮，可是她还是不知疲倦地不停擦拭着。 她擦桌子的抹布下面隐隐有一块污痕，那块污痕也不知道是桌子上原本就有的污痕，还是女佣（女主人）由于太过用力而把桌子上的油漆擦掉了。 可饶是不管她怎么用力擦，那块污痕都擦不掉。 余帛接着往前走，再往前一幅画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路灯下面也依旧有一个影子，一个被拉的很长的影子。 从影子的长度可以看出，画里的那个行人已经走远，离这仅有的光亮愈行愈远，融进了路灯之外黑得浓成一团、没有一点光亮的黑暗、在黑暗里愈行愈远，直到彻底融进那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余帛走着、看着，他甚至不用去确认就知道这些画绝对是左左所作。 不是因为他对左沐曦的画有无比了解，而是一种直觉。 以前左左流传到市面上的画他几乎都看过，不管什么样的题材到她手里总能透出一股阳光灵动和积极向上的气息。所以那时，他也一直以为能画出这样画的一定是一个阳光灵动到极致的画家，他猜想，这个画家一定是热爱大自然、热爱生活到极致。 而他的生活却一直都是阴暗压抑的，这种阳光的气息对他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向往。 所以，这些年，在最困难和无数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是靠着左左的画撑过来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年，左左，就是他的信仰，他黑暗生活里唯一坚持下去的光亮和信仰。 可当李一领着左左去找他，当他第一次知道左沐曦就是Zora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不大敢相信的，毕竟面前这位似乎环绕着无数轻愁的姑娘与他想象中的阳光灵动的姑娘相差实在太远了。 可随着对左左了解的增加，尤其是在看到这些画后，现实中的左左和他想象中的形象逐渐重叠、融合在了一起。 以前很多次，他都间接或直接地想让左左重新拿起画笔，毕竟像左左在画上有这样的天赋和灵动的人不画画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画的那么好，为什么会放弃？我看得出来你到现在都很喜欢画画，有什么东西比坚持自己的梦想还重要？” “因为，有很多东西都比它重要。” “比如呢？” “比如——生命。” 那时他只以为左左在开玩笑，在看到这些画后他才知道那些画并不仅仅是玩笑，画画对左左来说真的早已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David既然寄这幅画给你，就代表着他也希望你能从过去的磨难中走出来，浴火重生，为什么不按David说的那样去做呢？” “余帛，我宁愿，我从来都不会画画——” 像左左那样喜欢画喜欢到骨子里，能让她这样的人连画画都后悔的事情，该是有多么的沉重？ 可笑他那时竟然还一直那样逼她，并且还不止一次。 上次左左画的那张全家福，让他震惊到现在都没完全从那幅画的冲击中缓过来。 如果说那张全家福是浓到极致的哀恸，那现在他看到的这些画，则是数不尽的挣扎和绝望。 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痛和无助才会画出这样的画？ 余帛最开始看得那几幅画，秦墨扬和陈念昨天已经看过了，因此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了今天刚到的画面前。 第697章 世外桃源 此时秦墨扬和陈念正站在最后一幅画面前—— 画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悬崖上面冰冷刺骨、荒草不生，一片死气腾腾。 可透过飘渺的云雾却依稀可以看到悬崖下面一片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与悬崖上的情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似乎只要跳下去，就可以脱离苦海，进入那片生机勃勃、鲜活亮丽的世外桃源。 画中悬崖上用的都是灰色暗沉的色调，就宛若世界末日般绝望黑暗；悬崖下却用的是鲜亮活泼的色调，到处都沐浴着阳光明媚的气息。 这两种完全相反甚至矛盾的色彩和画风却偏偏出现在同一幅画上，莫名的诡异而又和谐。 正是这种矛盾，让人一眼就看出，悬崖下面的景色对悬崖上面的人或物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和诱惑。 后来，在很久之后，有些人把这幅画命名为《悬崖》，也有一些人把这幅画称为《生与死》，但更多的人更喜欢把这幅画叫做《一念之间》。在悬崖上是生，但却一片死气，跳下悬崖即是死，但却是一片生机。生与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秦墨扬久久站在这幅画跟前，直到余帛把所有的画看完一圈也走了过来，他依旧站在这幅画面前，没有任何动作。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秦墨扬依旧不怎么懂画。 其实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饶是后天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尤其是天赋。 他在绘画上所欠缺的天赋，大概连老天都不忍看了，所以才会直接把沐曦补给他，来平均一下他在这方面可怜的几乎没有的天赋值。 但这幅画他却看懂了，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懂。 上次旅游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类似的悬崖，当时他虽觉出了沐曦的异常，包括后来对这件事的无数次回想，但却怎么也都不会想到沐曦当时眼前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面临的是这样的生与死的矛盾抉择—— 沐曦当时看到的、想到的是不是也像这幅画中画的那样——跳下去。 可他也记的清楚，当他察觉到沐曦的异常准备去拽住她的时候，沐曦却转过身对他毫无任何征兆的粲然一笑。 当时，他对这些都一无所知，什么都不清楚，也什么都不明白，甚至还一度怀疑当时他是不是花了眼或者多想了，其实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现在，只要稍稍一回想就不免又重新像当时一样心惊肉跳，连心脏也跟着发疼起来。 如果当时悬崖下的风景也如画里这般——对沐曦有着致命的蛊惑，那她在刚经历过生死挣扎的瞬间后，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笑出来的？ 再联想到沐曦不止一次的噩梦，这四年多，沐曦是不是都是在这样一次次的这样的挣扎中熬过来的？她这样的念头有过多少次？当时有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可为什么明明经历过那么多苦、挣扎得那么痛苦，她却从来不肯透露一句…… 就在秦墨扬站在这幅画面前出神的时候，刚才说话的那名老者走了进来。 他在这幅画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是秦先生吧，跟我过来一下吧。” 说完老者就往里走，没有给秦墨扬一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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