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有好好练字的。”穆倩雪回答道,“爷爷奶奶们以前的教诲,囡囡从不敢忘。” “爷爷知道。”齐爷爷把纸放下,摸了摸穆倩雪的头,“我们囡囡一直都是个好孩子。爷爷今天也要教你一些以前还没来得及教给你的东西,囡囡愿意学吗?” “愿意的!”穆倩雪点头。 齐爷爷和颜爷爷是同一年去世的,比颜爷爷还要早去世三个多月。自他去世后,穆倩雪练字就只能找他留下的字帖来练习。也因此,穆倩雪写的字,总是能看出几分齐爷爷的影子。 甚至在很多人看来,她的字和齐爷爷的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也就只有那些真正的书法爱好者,书法大家能看出来有所区别。 齐爷爷指出了穆倩雪这一问题,然后就这个问题,又教了她许多内容。 讲完之后,齐爷爷也奖励了穆倩雪一颗糖。 最后,穆倩雪又跟着赵奶奶去了她那边。 焦尾琴已经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几张曲谱。 赵奶奶拿起那几张曲谱,说:“这两首曲子是赵氏一族世代流传下来的,我本来也打算传给你,只是没来得及。今日,也一并传给囡囡了。” “这两首曲子的弹奏难度很高,囡囡先看看,有哪里不懂的,奶奶再给你讲。” 穆倩雪点头接过,看了两遍,熟悉了一下以后,就试着动手弹奏。 如赵奶奶所说,两首曲子的难度很高,穆倩雪在弹奏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问题。赵奶奶很耐心地手把手教她,就像她小时候学古琴一样。 赵奶奶陪伴穆倩雪的时间是最短的。她虽然和颜爷爷齐爷爷是同一年去世,但她是在那一年的二月初就去世了,当时农历新年都还没到…… 在弹奏过程中,赵奶奶又教了穆倩雪一些以前没教过她的东西。 过了许久,赵奶奶停下了。 她拿出一颗糖递给穆倩雪,笑着说:“我们囡囡还是那么棒,这是奖励给囡囡的糖。奶奶现在也把能教你的东西都教给你了,刚刚讲的那些,囡囡可都记住了?” 穆倩雪吃着糖果回答道:“都记住了。” “那就好。” 两人回到原先的屋子,也就是穆倩雪和穆爷爷以前的家。颜爷爷和齐爷爷都等在那了。 “阿烟也完事儿了吗?”齐爷爷问。 “嗯,已经都讲完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颜爷爷开口道。 齐爷爷和赵奶奶点头,三人走到一起,面向穆倩雪。 “爷爷奶奶们要走……去哪?”穆倩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乖囡囡,我们该走了。”赵奶奶回答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囡囡呀?”穆倩雪问。 “不会再来了,这是我们三个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说话的是齐爷爷。 穆倩雪面色一僵:“什……什么意思?” “乖囡囡,别多想。”颜爷爷微笑着看着穆倩雪,“个中缘由,我们不能多说。等到明日,你便明白了。我们三个先走一步,你爷爷和你冯奶奶还要等你长大点再来找你。” 说着,三人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穆倩雪伸手想拉住他们,却拉不住。 爷爷奶奶们齐声说了一句:“囡囡,再见。” 随后,便消失在穆倩雪眼前。 番外:准备手术 “不要!别走!”穆倩雪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宝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景源打开床头的灯,一脸紧张地询问穆倩雪。 穆倩雪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 “要不要坐起来?”顾景源轻声问。 穆倩雪木然地点头。 顾景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宝儿慢点,小心肚子。” “肚子……”穆倩雪喃喃道。 她的手抚上小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清醒了的穆倩雪回想起梦里的内容,回想着三位爷爷奶奶说的话,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靠坐在床上,开口问道。 顾景源怕打扰到穆倩雪,晚上睡觉前会把窗帘都拉上。窗帘是遮光窗帘,这会没拉开,病房里一片黑暗,穆倩雪也估算不出时间。 “早上六点多了。”顾景源回答道。 “早上了呀……”穆倩雪轻抚着肚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景源问。 穆倩雪摇摇头:“没有,你别担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嘴角微微扬起。后又抬眸看向顾景源,问:“源哥哥,你觉得我们的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你能好好的,就好。” 穆倩雪抓着顾景源的手把玩着,说:“那我悄悄告诉你,我们的宝宝,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嗯?”顾景源有些疑惑,“宝儿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穆倩雪回答道。 “你给三哥哥打个电话吧。”她靠在顾景源身上,轻声说。 闻言,顾景源瞬间紧张起来:“是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我这就给三表哥打电话。” “不是,你别担心。”穆倩雪轻笑着说,“你跟三哥哥说一声,准备今天进行手术。”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顾景源还有些怔愣。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 “宝儿,你说真的?可以进行手术了?”他眉眼都染上了喜色。 “嗯,真的。”穆倩雪点头。 “好,我这就给三表哥打电话。” 给林泽然打电话说了情况之后,林泽然也很高兴,回了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的顾景源重新把穆倩雪拥入怀里,轻声问:“宝儿之前说时机未到,现在是时机到了吗?” 穆倩雪抚着肚子,轻轻应了一声:“应该,到了吧……” “那宝儿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昨晚,是不是又梦到爷爷奶奶们了?” 穆倩雪点点头:“梦到了。等宝宝们出生了,我再告诉你。” “好。”顾景源揉了揉穆倩雪的头,“那就等宝宝们出生了,宝儿再慢慢说。” “三表哥还没过来,宝儿要再休息会吗?”他问。 穆倩雪摇头:“不了。扶我去洗漱吧,等会三哥哥过来了还要做几项检查。” “好。”顾景源小心翼翼扶着穆倩雪,“那慢点,现在还早,不着急……” …… 穆倩雪和顾景源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时,林泽然和张医生已经过来了。 “确定了吗?”林泽然走到穆倩雪面前,和顾景源一起扶着她在床上坐下,“确定要今天进行剖腹产手术吗?” “确定了。”穆倩雪点头,“就今天。” 林泽然和张医生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那先做检查。” “嗯嗯。” 做完检查,林泽然和张医生看过检查结果后,递给了穆倩雪。 “都没什么问题,可以进行手术。”林泽然开口说。 他摸了摸穆倩雪的头:“你今天醒得早,再休息会,手术要不就定在下午吧?你俩要不要选个时间?” 穆倩雪看向顾景源。 顾景源轻笑着说:“都听宝儿的。” “那就不定了。”穆倩雪回答道,“三哥哥看着安排吧。” “好,那就我来定吧。”林泽然思考了一会,说,“剖腹产之前要禁食六到八个小时,现在是早上六点多……你还没吃早餐吧?” “还没有。”穆倩雪摇头。 “早餐让人送了没有?”林泽然问顾景源。 顾景源点头:“已经交代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 “等会早餐送来了,你先吃点。”林泽然继续说,“三胞胎的剖腹产手术最少也要一两个小时,如果有突发状况还会需要更长时间……太早了不行,太晚了也不好……要不就今天下午两点?” “六点多吃早餐,到下午两点,七个多小时,时间是可以的,你中午还能睡个午觉。按手术时间两个小时来算,四点左右结束,也不算太晚。” 他看向顾景源和穆倩雪,问:“你们觉得如何?” 穆倩雪点头:“可以,就两点吧。” “行,那我和张医生先去做准备了。”林泽然从穆倩雪手里接过检查报告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你等会吃完东西再休息会,姑姑姑父那边我会跟他们说,你安安心心准备下午做手术。” “嗯嗯,我知道的。” …… 吃过早餐后,穆倩雪又睡了一会。醒来时,林汐颜他们都已经过来了。 众人和她聊了一会,都在安抚她,让她不要害怕,不要紧张,他们都会陪着她。 穆倩雪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 昨晚梦里爷爷奶奶们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很清楚。她反复回想着,也认定了事情会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所以她不会觉得害怕。 爷爷奶奶们都很爱她,下午的手术,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和宝宝们,都会平安无事。穆倩雪坚信这一点。 中午穆倩雪午休时,其他人都在外间等着,林汐颜则是在给穆倩雪炖汤。病房有配套的小厨房,方便给她准备吃的。 穆倩雪睡着了,但顾景源特别紧张。 他在房里陪着他家宝儿,紧张得也坐不住,就在床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再看一眼床上的穆倩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了,顾景源的心情也越发紧张起来。 他握着当年定亲时,穆倩雪给他的那块玉佩,朝着穆倩雪以前居住的那座山的方向,小声祈祷:“爷爷奶奶们,求你们保佑雪宝平安无事。” 下午一点半,穆倩雪睡醒了。睁眼就看到嘴里念念有词不停来回走动的顾景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宝儿你醒了!”听到声音的顾景源飞快走到床边,把穆倩雪扶了起来。 “你刚刚在念叨什么呀?”穆倩雪开口问。 顾景源轻轻笑了笑,回答道:“在求爷爷奶奶们保佑你。” 穆倩雪歪头看着顾景源:“你是不是很紧张?” “嗯,很紧张。” “别怕。”穆倩雪抬手抚着顾景源的脸,“我不会有事的,宝宝们也不会有事,放心吧。爷爷奶奶们,会保佑我的,一定会的。” 顾景源轻轻搂住穆倩雪,问:“等会让我陪你进去好不好?我问过三表哥了,他说我可以进去陪你。” “你要一起进去啊?我怕你看完整个过程,会有心理阴影。” 穆倩雪其实不希望顾景源进去陪她。 “不会有心理阴影的。”顾景源轻轻吻了她一下,“你为我生儿育女,受了那么多苦,我怎么可能会有心理阴影呢。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就让我陪你一起,好吗?宝儿,别拒绝我,我没法安心在外面等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我想看着你,陪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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