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怀一直在前面打电话,看起来事务繁重,终于临起飞,他才走过来,坐到了沈未苏身边。 飞机很快起飞,整个航程舱内气氛很是奇怪,很紧绷,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跨越南北的飞行持续了将近七个小时,途中沈未苏禁不住打盹。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正揉着额头,就听见一旁传来程逸的声音,他有些怨念地说,“未苏姐,你会后悔的。” 沈未苏睁大眼睛看着他,见他倚着座椅站在过道看着她,重复道,“你不要跟周砚怀在一起,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你很快就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沈未苏知道他跟周砚怀一向互相看不顺眼,坐起来看着他满身满脸的伤痕,“程逸,你怎么弄成这样?” 程逸涩然道,“我昨晚拍戏分神了,从台阶上摔下去,我爸知道后一着急犯了病——未苏姐,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再跟周砚怀和好了,他身边根本没有你的位置,因为,她要回来了。”
第172章 临终托付 听着程逸的一番话,沈未苏有点懵然。 “谁?” 她正想细问,那头,周砚怀从洗手间回来了。 程逸瞥了他两眼,没说话,闷着气走开了。 周砚怀在座位上坐下来,扣好安全带,看了沈未苏一眼,“那小子知道你跟我还在一起,心理失衡,说什么你都别信。” 程逸的父亲病危,沈未苏心里也不太好受,这时候也没心思和周砚怀斗嘴了,听着广播马上要降落的提醒,默默地出神。 她看着窗外,回到A城,她本应该是开心的,但程逸那句“她要回来了”,总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有不平静的事要发生了。 来不及细想,下了飞机,周砚怀和程逸要赶去医院,他派了人送沈未苏回家。 长途飞行,沈未苏累得够呛,回到家就扑到床上躺着。 聂红音上下看看她,“胖了点,看来你在H市过得还不错——说吧,那个在你家里不穿衣服的男人是不是周砚怀?” “……”沈未苏揉了揉额头,解释的有些无力,“他上来躲雨的。” 聂红音一副“你看我会信吗”的表情,她虽然对待感情态度洒脱,并不会干涉女儿,但她心里还是有顾虑的,只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自己擦亮眼吧。睡一觉,明天上午去律师楼跟阿允碰面。” 沈未苏点点头。 聂红音临出去,又说,“阿允这次跟着他的老师一起接受邀请回来,可能会多留一阵子。” 沈未苏仍是点点头。 聂红音关门出去了。 —— 医院。 经历了第二次手术,程季山的状况仍旧不明朗。 程逸和周砚怀赶到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仪器,眼睛半睁着,像有无尽牵挂未了。 程逸挂着伤跑进去,内疚得涕泪交流,“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操心,不然你也不会犯病……” 程季山看着儿子,知道他受伤着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本身身体已经亏损到了一定的地步,本来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他都清楚。 程季山张张嘴,虚弱地道,“儿子,我要是不行了,以后你就要撑起程家,有不懂的地方,向你怀哥请教,他会教你。” 程逸看了眼周砚怀,咬咬牙,点点头。 程季山安慰于儿子的听话,又看着周砚怀,“砚怀……我一直羡慕老周,有你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我心里,也把你看成和我亲儿子一样……往后,程家要靠你扶持了,程逸太年轻,他什么都不懂。” “伯父放心。”周砚怀在一旁痛快答应,“程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安心养病,别想太多。” 程季山很是欣慰,闭了闭眼,仍是望着门口,“惜知……回来了吗?” 程逸拉着父亲的手,哽咽着,“她在飞机上了,爸,她马上就到了,你撑着点,你说的,我们一家人从来都没吃过一个团圆饭,等她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好好聚一聚。” 程季山笑了笑,一脸地神往,“好,很好……” 程逸看着他呼吸急促,急忙说,“别说话了,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程季山的状况比想象中恶化得更快,晚上的时候,医生看过后,私下里说了些比较悲观的话,请家属做好最后的准备。 程逸年轻,没经历过生死,情绪有些失控。 周砚怀已经听了几个专家的意见,心里早有数,知道今晚上程季山就是大限了。 他看看时间,现在最后能努力的,就是程季山能在最后的时间,见她一面。 入夜。 程逸在病床旁不住地徘徊,他坐立不安,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还是拼命地想做些什么去挽留。 程季山还剩一口弥留的气息,看着儿子坐立不安的,故意支开他,让他先下楼去等待着那个迟迟没到的人。 只剩周砚怀在旁边,程季山喘着说,“砚怀,我可能等不到她回来了,我走之后,她比程逸更让我不放心,她太可怜,伯父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她,我想来想去,唯一能放心托付的,只有你。伯父已经留了遗嘱,我手中程氏公司的股份,我交给你打理。伯父求你,帮我照顾她,让她过得快乐一些。” 周砚怀有些意外他的决定,“伯父,我答应你会照料他们两个,但是股份我不能要。该尽的义务我会尽的,不需要任何物质。” “不是的,伯父相信你不会稀罕这点物质。”程季山虚弱道,“他们两个太年轻,守不住,我交给你才是最好的办法。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周砚怀没再和他争辩,只说,“伯父,休息一下,她快回来了。” 程季山已经很难受了,他感到呼吸不畅,残存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她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扑过来,扑到程季山身上,哭着叫他,“爸爸,我回来了!” 程季山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程逸,看着他们俩围着自己痛哭,他却挂着舒心的笑容,“别哭了,我走的很放心。” 他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眼睛却是紧紧看着周砚怀,叫他,“砚怀,我把女儿交给你,替我照顾她,求你,照顾好她……” 周砚怀凝了凝,点点头。 程季山知道他一诺千金,有他照料,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气息减弱,他眼前逐渐模糊,耳边的哭声慢慢消散,最后,所有的一切归于寂静。 屋里哭声一片,周砚怀抬头看了眼一旁一个拭泪的年轻男人,随即想起他是谁,那人朝着周砚怀点了点头,周砚怀也点头示意,随后就退了出去。 外面,纪琮跟他到窗边,低声说,“周先生,程小姐的丈夫在场,刚才程老先生的那番话……” “稍后我会跟程家人细说,先从公司抽调几个得力的人过来,成立治丧委员会。” 纪琮点点头,看了眼病房,心想着,程季山可真是够鸡贼的,他走就走,扔下个这么大的烂摊子,不给他自己的儿子女婿,反而丢给周砚怀。 这往后,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
第173章 人会变的 第二天上午,沈未苏和聂红音一起去律师楼。 遗产的事跟沈未苏关系不大,她涉及的很少,倒是聂红音和继父之前共同经营了不少产业,处理起来会比较复杂。 自己那部分手续很简单,全权委托给聂红音和律师就好了,她签了字,就出来外面等。 去买了杯饮料,她正坐着刷新闻,就看到了程季山去世的消息。 她心里叹了叹,本来她应该跟程逸说声节哀的,但想到他现在应该心里怨她,还是不去让他情绪更不好了。 她正坐着,听到对面的会议室有人出来,她抬头,就看到个眼熟的女人。 对方应该是个长辈,但样子很年轻,着装贵气,神色高不可攀的,目光扫过沈未苏的一瞬,她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几分。 沈未苏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这是谁。 好多年前见过几次,她是江斯允的妈妈高从静。 高从静那目光十分不善,抬步就要朝着未苏走过来,这时,一个声音在旁传来,“妈。” 高从静回头,就见衣着简洁的江斯允走过来,看着她,“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高从静瞥了眼沈未苏,扭头走了,江斯允看了眼沈未苏,也跟着走了。 母子俩下了楼,高从静看着江斯允,冷笑一声,“真难得听你叫我一声妈,怎么,怕我当众对那对狐狸精母女说难听的话?” “你们长辈的事,跟未苏无关,你犯不着为难她。”江斯允神色淡漠,“你也不用觉得财产给了红姨就不甘心,你离开我爸的时候,他只是个不得志的小画家,他的成就有一半是红姨善于经营的功劳。” “红姨,未苏,你叫得真亲切。”高从静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你至亲的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就是死在聂红音手底下的,你爸要是知道你把他财产都给了杀他的凶手,地底下也得被你气得不瞑目。” “那是意外。”江斯允打断她,“你离开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谈论我爸和别人的婚姻。现在你也得到了应得的,就不要再记恨别人了。” 高从静笑了两声,“江斯允,你是不是跟你爸一样,被狐狸精迷得失去理智了?你是我跟你爸生的,你不是聂红音生的,你看看你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 “行了,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江斯允脸色不悦,“我还念小学你就丢下我走了,这些年要不是红姨照顾我,我早病死了,对我指手画脚,你也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江斯允目光冷冷的,转身,“还有,你别以为你推许栀宁出来办画展的事没人知道,你手里的那几幅画够你吃一辈子了,你要是乱来,我有法子让你的东西变废纸。我再说最后一遍,别伤害她们,我不允许。” 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高从静一脸的怨愤。 这哪里是儿子,这简直比仇人还要冷血! —— 看到江斯允跟高从静下去之后,沈未苏一直很担心。 高从静在阿允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抛下一切走了,后来继父功成名就,她回来找过阿允几次。 阿允一律避而不见,他对他妈妈不仅没感情,甚至是有些怨恨的。 沈未苏记得有那么几次,她跟阿允一起放学回家,高从静在后面一直跟着他,她觉得不忍心,想回头看看,阿允就很生气地叫她别多管闲事。 同样的家庭不幸,沈未苏跟江斯允算得上同病相怜。 沈未苏下楼找了一圈,高从静已经走了,她一抬头,就看到江斯允站在个角落里漠然出神,手里夹着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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