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攥着拳头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真正想偷得其实是药,就这样顾头不顾腚的任由爷爷搜出了钱。 可是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张池只感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终于还是点燃了他的理智,烧光了仅剩的人性。 张池大吼一声:“让我滚!这是我家,你们才应该滚!” 说着使劲一挥手将一把药撒了满地。 看到满地的降压药,张池爷奶都愣住了,想到自己前两个因为“误食”药物病痛缠身的孙女,在看到这一切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竟然都是你做的……”那一刻他们看着张池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魔鬼。 尤其是受了两年冤屈,被儿女防备憎恨的奶奶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见到爷奶失望的视线,张池恶从胆边生,十二岁的男孩莽起来也有一把子力气了,上前一步从奶奶手里抢走妹妹,顺势一把将老太太推翻在地。 “小畜生,你要干什么!”爷爷大喊一声,可惜被倒地的奶奶挡住去路,只能眼看着张池冲向厨房。 几乎是下一刻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区。 “有人坠楼了!”“谁家小孩坠楼了!” “你,你……我的囡囡!”倒在地上的奶奶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了悲痛欲绝的一声哭嚎,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倒在爷爷怀里。 …… 听完整个真相的经过,在场人都沉默了。 警察喃喃:“我记得在法庭上张池辩解自己是长期受到偏心的伤害,这才冲动之下摔死的妹妹,原来他是有预谋的。” 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法庭判刑的时候也是两种判罚。 张池是未成年,本身作为二胎家庭的老大就给人被同情的感觉,再加上老爷子事后隐瞒了一部分内情,这才让整个案件的性质都变了。 否则张池绝不可能只判十年。 得到了傅珀的提示,警察立刻联系了张池的二叔和三姑,两人一听自己父亲竟然给这样一个畜生作伪证,也不管老人是老年痴呆还是装聋作哑,直接闹到老大的新家。 这一闹下来果然发现自己父亲只是不愿面对真相故作糊涂而已,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是老人的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亲女儿和侄子可不一样,两位受害女孩的父母闹着一定要讨个公道,最后没有办法老人只好如实的说了出事那天的真实经过。 …… “虽然安仔的冤屈已经没有办法讨回来了,但如今这样也算是得了个安慰。”谢罗搂着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安悦,两人的表情都带着焕然新生的轻松。 时间过去半年了,因为发现了新的证据,张池也被加判了十年的刑期,他们也不怕张池出来之后报复他们,有那小崽子畏惧到骨子里的二叔在,就算是出狱了他也活不消停。 谢罗和安悦两人最后还是兑了缘来公寓的咖啡馆,而且得到安仔死亡真相的第二个月就顺利孕育了新的生命,并在三个月后腾出空房的第一时间就搬了过来。 他们也终于过上了工作完上楼就回家的梦想生活。 这件事傅珀也算是从头到尾跟下来的,这一刻她看着窗外的阳光,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两位老人牵着幼儿冲他们笑着摆手,转身消失在了光影中。 嘴角勾起笑容,“嗯,给新孩子起名了吗?” 夫妻俩相视一笑,“还没呢,我们想拜托大师帮我们取个名字。” 傅珀沉吟片刻,笑着点头:“好,等出生了我会根据生辰八字给他取个大吉大利多福多寿的好名字。” 其实她不太擅长算八字,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学,半年的时间呢,学院有那么多老师,总有人能让她在这方面有所提升。 他们又说起了当初的那笔外债,可不等细聊,一个楼里的女租客经过门外见到傅珀坐在咖啡屋面色一喜,跳着喊起来,“大师!大师!” 这人也是个性子急的人,傅珀刚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往外看却不见人影,等再回头的时候人已经进店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了。 谢罗扶着安悦起身,“大师您先忙。” 傅珀颔首,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有事?” 吴岑连忙点头,脸上带着愁色的一屁股坐在对面,“大师,我正好要找您帮忙。” 傅珀看了她一眼,“你最近生意不错啊,有什么好愁的。” 这人她认识,名叫吴岑,是楼里的一名独居的租客,别看她看似二十出头颇为年轻的样子,实则已经是个身价不菲的小老板了,在大学城好几家学校的食堂都开了档口。 吴岑代理了一家港式牛杂,味道非常不错,人也实在用的都是好料量还大。 傅珀去她的档口吃过饭,排队的人特别多,四名员工在两米宽的窗口忙活的脚不沾地。 最让傅珀觉得的有意思的是,吴岑的档口都是用电子秤来称牛杂,每个人的分量都精确到克,不存在手抖的问题,让人看了觉得公平又好笑。 当初傅珀给她一眼扫的时候也是这种判断,这是个逐利之人,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算是有底线的商人了。 吴岑开了一辆五菱面包,自己担当上货送货的工作,天天忙于各个档口,早出晚归的就连傅珀都很少看到她。 吴岑抬手招呼服务员,“麻烦给大师续一杯咖啡,我来一个特浓。” “好嘞!大师还是冰美式?” 傅珀点点头,以前她也是爱特浓的,但是最近她有点喜欢美式了。 咖啡端上来,吴岑这才说出自己的困扰。 “大师不瞒您说,做生意的手里很难有固定资产的,都是流动比较大,别看档口生意不错,也只是在收支平衡上有几分余钱罢了。”说着生意经吴岑脸上还是带着愁色。 傅珀:“这怎么说?” 吴岑长叹一口胸中闷气,“我从去年开始做生意,全部成本都是从我男朋友的一个好哥们那里借的,那人是个富二代,但是人特别抠,我从他手里借钱要了我这个数的利息,”说着左顾右盼的发现没人留意这边,就凑过头小声跟傅珀说了一个数,“十五。” 傅珀眼眶微微睁大,声音也不自觉放大,“十五点!” “嘘!”吴岑带点不好意思的羞愧,“大师您小声点,我知道这样借钱人家都会说我蠢,可是那时候我有个代理的机会,错过真的可惜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找傅珀算卦,同样是个讨债的卦象,但是和吴岑不同,那人是有一笔外债要不回来,他求到傅珀这里希望能给他指点个明路。 这真是戳到傅珀的弱点了,他擅长的东西不论是看面相还是扑克牌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吃瓜盲盒也不是万能的。 她只看到这人检查出了癌症,结果却因为要不回这笔外债没钱治病,最后只能告上法院,可老赖之所以叫老赖,就是他有办法赖着不还,最后到底还是把债主给拖死了。 傅珀不忍心看到他这个结局,就带着人找到学院里一名擅长风水的老师陈理律院长那里。 果然术业有专攻,陈院长指点他回去挪动了一下家里书房笔筒的摆放,在里面放了三枚一元的硬币,说是这样就能要回外债。 别说那位求卦者,就是傅珀也将信将疑。 结果没过三天,这人就带着好几袋礼物找到傅珀,那位竟然真的来找他还钱了。 傅珀借用这人的例子是想说什么呢,就是经过这件事她了解到民间借贷的大致情况。 一般关系比较亲近的互相借贷周转,基本会比照银行利率高一点,5%左右算是友情价;感情稍微远一点的,类似于吴岑这样经过朋友转了一手再借出去的就有些风险,除了要设担保人之外,年利率就要高一些7-8%。 再黑一些的人专门趁火打劫着急用钱的老实人,把利率加到10-12%,这样借款的人也要担风险,名声败坏的风险,这被人知道都要指着鼻子骂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人深恶痛绝的词那就是——高•利•贷。 民间借贷中什么样的利率算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高呢?银行借贷年利率的四倍就被定位非法高•利•贷——15.4%。 这就知道吴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傅珀却惊讶的瞪大眼睛了。 “你是被算计了?”这就是踩着法律的底线在借钱啊,而且这还是通过她男朋友联系上的人,已经不是一个“抠”字能形容的了。 傅珀有句槽真是不吐不快,就这样的人还是“好哥们”呢? 应该叫“好”债主。 就从这点来看吴岑男友的眼光也就那样了。 吴岑摇摇头,“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做过调研,”吴岑掰着指头给傅珀算了一笔账,“当初跟他借了一百万,准备同时开五个档口,每个档口三个月的租金是五万,代理费一年是十万,在加上人工物料等杂七杂八的花销,我用三年的时间是可以还上这笔钱的,之后就是净赚了。” 傅珀摇摇头,她是文科生,这种生意经的账她算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又来找我呢?” 吴岑又叹了一口气,“去年我已经还上三十万了,但是今年出了点状况。” 傅珀侧耳倾听她说出自己的困境。 原来吴岑之前说的生意人手里没有固定资产不是骗她的,学校也不是收一笔就给她结一笔,是统一的月结,这就导致吴岑手里的钱总是在流转。 刚到手的钱转头就要给上货的商家,这样人家才能继续佘给她下个月的货,凑到一整年还要给债主打钱。 这两年吴岑一直都紧巴巴的,从头到脚一身打扮不超过两百块,住在缘来公寓算是唯一对自己好一点的体现了,一来是图个安全,再加上做生意的人迷信,觉得住在大师身边对自己财运好。 “今年有一个学校被举报食堂租赁中出现了任人唯亲的行为,用次品食材荼毒祖国未来的树苗,就为了查这件事,学校内部组建反贪自查小组,据说没查清楚之前暂停打款,最近我们各个档口的老板都快愁死了。”愁的吴岑举起杯子猛灌自己一口特浓,看的傅珀都觉得苦。 其他人倒好,挪一挪拖一拖总能周转开,毕竟学校不能一直拖着不打钱,顶多就是个把月。 可是吴岑不行啊,下个月初就是第二个年头三十万还款的时间了。 “当初我们写好了协议,借款还款都必须按照整年算,就算多一天都算一整年,而且必须整借整还,不可以我手里有多少我就先还他多少。”这是最坑爹的,“我能给他二十万,就差十万了。” 吴岑愁的快哭出来了:“如果下个月一号我没把钱给人打过去,这三十万就要推到下一年和剩下的四十万一起算年利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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