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仍存半分缥缈的念想,她好心建议:“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周雨珊好笑地拍了拍倪音的小脑袋:“宝宝啊,你知道吗,你周叔叔可是给了借宿费的,只是腾出一间房间罢了,有钱主动送上门,我为什么要拒绝?” 倪音咬唇,试图用钱说服:“我可以给你双倍,十倍也可以,不是周程远的,我自己的钱,我现在就可以转账给你。你告诉周程远,你和我相处不来,你不准我入住,你让他接我走。” 周雨珊:“这么有钱?” 倪音:“还行。” “可真是个小宝贝。” 周雨珊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摸了摸倪音的脑袋,出了卧室。 倪音气恼地抓着头发,试图把周雨珊留下痕迹蹭走,她丢开书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胸中无名火苗越燃越烈,她气不过,摸出手机,点开周程远的消息框。 [周程远,我讨厌你!] [你言而无信,我恨你!] [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可想而知,周程远并没有回复倪音。 只第二天倪音放学后,回到周雨珊的家,在客厅看到她的行李箱,证明周程远有来过。 行李箱装着倪音这段时间的所要用到的物品,从小处的洗漱、护肤用品,到大处的换洗衣物,再到学习和娱乐用品,无一或缺。 而且换洗的衣物并不是随便塞进去几件,是她以往穿过的,搭配好的衣服,被整套叠好放进去,周程远一如既往的细心。 倪音眼眶发酸,她忍不住想,周程远并没有抛弃她。 可细心体贴本就是他的本能习惯,换做另一个人,他也会如此,而且他这么全面细致的打包行李箱,不就是不想她借拿东西之由回去吗。 倪音难过地踹了下行李箱。 周雨珊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听到动静,望了过去,说着风凉话:“怎么?这行李箱碍着你了?我辛辛苦苦帮你收拾东西,又辛辛苦苦帮你拎回来,你不说声感谢,还学会撒火了?” 骗人。 明明是周程远。 倪音不理她,提着行李箱,“叮叮咣咣”地回了房间。 在这之后,周程远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倪音和他断了联系,也失去了他的消息。 周程远从不发朋友圈,也没有其他的社交账号,甚至于在第一日之后,周雨珊这个并不熟的堂姐也再没有提过关于周程远的任何内容,好像生活中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倪音突然发现,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失去一个人的消息也如此的简单。 倪音知道家里密码锁的密码,也有指纹解锁,或许周程远没有更改删除,或许她依旧可以很轻易地回家,但她一次都没有回去过,纵是见到了周程远,她要说些什么呢?哀求他不要赶自己离开? 倪音有自己的尊严,她在同周程远冷战,她要周程远先妥协,她更要周程远如同抛弃她那样,主动接她回家。 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倪音已经习惯每天同周程远聊天,她会分享遇到的琐碎小事,也会讲很多没有营养的话,如今突然断掉联系,倪音非常非常不习惯。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点开周程远的对话框后,倪音取消掉置顶的设置,狠心把周程远隐藏起来,又把通讯录中的联系人删除,她努力斩断不舍与依赖。 相处几日,倪音和周雨珊都相安无事。 倪音大抵了解到周雨珊的性格,周雨珊本质上是一个很冷漠但又很好相处的人,她的冷漠在于她并不在意她家里,这个只属于她的私密空间里多出一个人,她亦不会去关心倪音,两人在客厅相遇时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打招呼,冷冰冰的仿佛合租房的室友一般。 而且周雨珊好像很忙,和周程远可以比拟,是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 她早上起床时间会晚一些,但晚上回来得更晚,有时候倪音放学回来,写完作业,都洗漱好准备睡觉了,周雨珊都还没有回来。 在离开周程远以后,倪音的睡眠质量再次变差,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她又开始失眠,每晚要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数过无数颗星星才能睡着。 也是因此,有几次半夜凌晨,倪音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发现是周雨珊满身酒味的回来,没有发酒疯,也没有趴在马桶旁狂吐,周雨珊神志存着几分清醒,沉默地尽量放轻动作地收拾。 整体而言,寄宿在周雨珊家中的生活也还勉强过得下去。 倪音渐渐收敛起浑身的尖刺,整个人平和下来,笑容不多,但没有了初见时的愤恨与执拗,像是完全忘记周程远一般。 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周雨珊比她多吃几年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一眼便看出倪音的伪装,倪音一丝一毫都没有放下,甚至全身上下那206块骨头,将近一半都化成了反骨,那股倔强撑在心口,难以化解。 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小鬼又不是她惹来的,她只收了借宿费,没道理也没那好心去为周程远收拾残局。 周雨珊乐得看戏。 周末这天,周雨珊难得在家休息,倪音下午时出门,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都没有回来,周雨珊第二天没有什么事情,便在客厅等了会儿。 到半夜,房门响动,周雨珊转头望去。 只见倪音被一个女同学和一个男同学扶着送回来,看到客厅灯火通明,两人明显愣了下,男同学率先反应过来,喊了声“姐姐好”,女同学也跟着打招呼。 周雨珊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也没有过去接倪音。 好像担心她会责怪倪音,男同学自己便解释起来:“姐姐,我们这不刚考完试,稍稍放松一下,一没注意,就到这个时间点了,你可别怪倪音啊。” 周雨珊:“不怪她。” 男同学又说:“我们一行很多人,这么晚,女生独自回家挺不安全的,所以我们男生就自行分配了下,先送女生回家。” 周雨珊:“我理解,没误会你们。” 虽然是自行分配,柯嘉骁也就和应寻顺点路,他和倪音完全是两个方向,他主动抢下送倪音的任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会儿听倪音的“家长”这般信任他,柯嘉骁心虚不已,耳尖微微泛红。 周雨珊看在眼里,视线在倪音和柯嘉骁之间转了圈,哼笑了声。 倪音缓过来,倚着玄关处的墙壁,她催促:“太晚了,你们也赶快回家吧,柯嘉骁你记得把应寻安全送回去啊。” 柯嘉骁连忙保证:“这还用说,肯定安全送到家。” 应寻不理解现在的状况,只知道倪音最近和周程远在冷战,但没想到倪音竟然连住的地方都换了,甚至于周雨珊这个人她一点都没听倪音提过,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了眼周雨珊。 她收回视线:“我们现在回去,你也赶快洗漱睡觉吧。” 等人走后,周雨珊打量着倪音,见她还算清醒,便懒得动,继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摸过旁边的手机,给周程远发去消息:[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2:16分,你宝贝的小崽子刚刚到家,好像是喝了点酒,人看起来有点晕。] [哦,忘了说,还是被一个男同学送回来的。] [人家男同学和我解释时,耳朵都红了,我看呢十有八|九对这个小鬼有意思,好像叫柯什么,你认识不?] 周雨珊添油加醋道。 作者有话说: 不良榜样,不要学习哦。
第40章 40 晚安 ◎欣赏她今天新纹的纹身。◎ 自从晚上十点多那会儿, 周雨珊给他发消息,说倪音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之后周程远也一直没有睡觉, 在再次收到周雨珊的消息,隔了半分钟, 他回复:[知道了。] 周雨珊撇了撇嘴, 有些瞧不上。 要真这么云淡风轻,都这个点了, 干嘛还不睡觉。 这时, 浴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周雨珊顾不得讽刺,连忙往浴室去。 倪音确实是晕乎乎的,她双手压在洗漱池边缘, 勉强撑住身形,地板上七零八落地堆着她不小心碰掉的一连串的物品。 听到开门声, 倪音侧头看了眼, 而后难受地垂着头。 周雨珊无语了几秒, 蹲下身捡东西, 她骂骂咧咧道:“小鬼, 你才多大就学人喝酒, 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吧?晚了。” 光影聚在水池一点, 倪音盯着一点变两点, 又变四点,然后又重合为一点, 晃晃悠悠地飘在视野中, 她清楚她应该是喝醉了。 “得了, 今天就别洗澡了, 要是摔出点事儿,这大半夜我还要送你去医院,平时也没见你多有洁癖,直接躺床上睡觉吧,想干什么明天酒醒再说。” 周雨珊收拾完,也不管倪音的意愿,强行将她扶进房间。 万籁俱寂,周程远正待在书房里,看过周雨珊的消息后,他放下手机,继续之前的阅读,平静地翻阅着书页,隔了两分钟,他合上。 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粗鲁地抖了根出来,打火机两次都没点着,他颇为烦躁。 暖橘色落地灯笼着这一片,灰白色烟雾徐徐晕开。 燃了半根,周程远摁灭在烟灰缸内,他偏头,看了眼旁边属于倪音的位置,倪音不在,但椅子并未空置,懒懒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摸进书房,此刻正卧在上面,蜷成一团,睡得香甜。 以往的日常的,有倪音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出匣子。 躁意又增,周程远按了按太阳穴,单手撑额,看着懒懒出神。 在今天下午,周程远还接到了戚怡的电话,告知倪音这次的考试成绩。 很差,前所未有的差,因为倪音有两科考试直接交白卷,剩下几科,也没有好好答题,都空了一小部分,明显是故意为之。 成绩出来之后,戚怡找倪音谈过,倪音无所谓地回答,她不想写。 戚怡苦口婆心地同她聊了半个小时,倪音低着头,不反驳,也不应声,静静听着,仿佛是一尊石墙,任由戚怡说,她自不入耳。 我行我素,完全拒绝交流的状态。 戚怡心口发堵,又无可奈何,两人对着沉默了几分钟,她摆摆手让倪音离开。 教育不只是老师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家长的参与,思索再三,戚怡实在想不通倪音是什么情况,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只得把这件事原封不动地阐述给周程远,希望从他这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也希望周程远适当地关心倪音,并对倪音做一些思想工作。 通话中,周程远并未立即应下。 戚怡疑惑,她和周程远有过几次交流,她印象中,周程远很重视倪音的事情,很信任也很维护倪音,关于倪音的事情他以往都是很积极很主动的应下。 戚怡进一步询问:“倪音叔叔,你知道倪音最近是怎么了吗?我看她在学校里的状态很差,在家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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