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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刚刚做好的美甲，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手心里，似乎刺出了血。 但是这一点疼痛和沈曼心理的疼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沈曼深吸了一口气。 语气缓缓的问道，“你是真的要为了这个老女人和我决裂了吗？” 季斯文说，“母亲，我从未想过与你决裂，是你自己执迷不悟，而且，母亲，你也是一个女人，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我想，不管你面对的女人是谁，都要给对方最起码的尊重，最起码，老女人这种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对一个年轻的女孩说出来。” 沈曼听懂了季斯文的话外之意。 她不停地深呼吸着调整自己。 目光扫过季斯文决绝的脸，最后落在了楚湘的身上，“楚小姐，我想和你谈一谈。” 还不等楚湘开口说话，季斯文就一口回绝了，“母亲，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和楚湘姐聊天，等到母亲什么时候稳定下来，什么时候通知我，我会安排母亲和楚湘姐的见面。” 沈曼却丝毫没有在意季斯文的话。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楚湘。 楚湘轻轻的推开了季斯文。 从季斯文宽阔的怀抱中走了出来。 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好啊，季斯文，你先出去吧，我和阿姨说两句。” 季斯文一动不动。 沈曼的嘴角露出了一分的嘲讽。 楚湘皱了皱眉头。 季斯文这才走到楚湘的对面，背对着沈曼，压低声音，在楚湘的耳边说，“有什么事情，随时开口喊我，我就在门口等着，不要受了委屈。” 说完之后。 季斯文这才犹豫不决地走了出去。 沈曼嘲讽的拍了拍手，“不得不说，楚小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待，也真是很有本事，能把我这儿子把玩在手心里玩的团团转，也是楚小姐的魅力所在，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好奇，楚小姐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喜欢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吗？不会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吗？不会觉得塞牙吃不动吗？不会觉得两人出门之后，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包养的关系吗？” 沈曼毕竟也是活了五十年的人了。 十分明白，刀子往哪里扎最痛。 所以。 沈曼故意的用软刀子轻轻的戳着楚湘的软肋，“楚小姐，这些，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楚湘微微一笑。 笑容十分的得体，“阿姨，首先，关于我的私生活，我是怎么想的，和阿姨没有关系，我没有和季斯文在一起，但是我有选择和比我年纪小的男人在一起的权利和自由，关于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劳阿姨费心了。 其次，阿姨没有必要一直在攻击我的年纪，没有人会永远年轻，没有人不会老，我在每一个年纪做着每一个年纪会做的事情，我的成就超乎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同年龄段的同龄人，我很为自己自豪，所以不管外人如何诋毁，我都觉得我自己很棒。 最后，别说我没有和季斯文在一起，就算我今天已经和季斯文在一起了，没有走到谈婚论嫁，需要双方父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的那一步，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自由，阿姨虽然是季斯文的母亲，但你却不是季斯文命运和爱情的主管者。 最后的最后，我不知道阿姨为什么这么歧视姐弟恋，但是归根结底，姐弟恋只是众多恋爱中的一种形式，只不过是女孩子的年纪稍大一些，他们遵纪守法的恋爱，也并没有违背社会道德，如果只是阿姨一个人的心里无法接受，那么阿姨也没有必要表现的像是姐弟恋的人，败坏了社会公德一样。” 沈曼差点被气笑了，“好啊，真是非常好啊，我知道你从小就伶牙俐齿，从小就善于诡辩，论口才，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季斯文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的婚姻大事，就应该由我做主。” 楚湘双臂还胸，悠悠的笑了两声，既然对方都不拿自己当长辈，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对对方保持长辈的尊重，“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姨继续生活在旧社会呢，包办婚姻？阿姨干脆给季斯文娶上几房姨太太得了，到时候还能让阿姨子孙绕膝，儿孙满堂。” 沈曼脸色恍然一变。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曼其实是季斯文的父亲在前任离婚之前，就勾搭上的，所以滴度的上流社会经常称呼沈曼为姨太太，沈曼本来就对此非常的敏感，现在楚湘话赶话的说出了姨太太三个字，让沈曼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嘲讽，“混账，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你家里人就是这样教你阴阳怪气的对待长辈的？” 楚湘说，“首先，我并没有阴阳怪气的嘲讽你，如果不小心cue到了你的关键词，那我表示很抱歉，因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可以明确的知道你自己最忌讳的是什么，除此之外，就算我在嘲讽，我又做错了什么？毕竟阿姨已经一口一个老女人嘲讽了我半天了，我这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阿姨又在跳脚什么？” 沈曼挥着巴掌要上前去打楚湘。 楚湘却一把抓住了沈曼的胳膊，“阿姨，你还真没有打我的权利，我活了三十年，我爸妈都没有动手打过我。” 第五百八十九章 说完之后。 楚湘霸气的把沈曼的胳膊用力一甩，“阿姨，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这是医院，还请阿姨自重。” 沈曼差点被气死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楚湘不是好惹的。 这样的女人，要是和儿子成了亲，儿子可不是会被他耍的团团转？估计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 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沈曼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迎娶这样的女人进门？ 沈曼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找过你的主治大夫了。” 楚湘下意识的看向沈曼。 后者呵呵一笑，“是不是开始害怕了？你的主治医生告诉我，你的胸里长了瘤子，根据现在的临床检查结果，基本上可以证明是恶性的，如果到时候发现癌细胞蔓延的情况，手术台上根本不用通知你，就会把你的胸割掉。” 说到这里。 沈曼看到楚湘陡然发白的脸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扳回了一局，瞬间扬眉吐气。 她长长的输了一口浊气。 觉得自己异常的轻松，“这是什么概念，楚湘？你今年三十岁，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小孩，但是你作为一个女人的象征就要被割掉了，将来，等你结了婚，你和你老公同房的时候，你怎么可以保证你老公看到你那疤痕遍布的胸前，不会恶心？不会想离婚？你又怎么能保证你还是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喝奶，问你怎么没有，你要如何回答？楚湘啊，楚湘，这场手术对一个女人而言，并不仅仅只有开一刀那么简单，它带来的后遗症是会伴随你一生的，季斯文，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有完美主义，当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连胸都没有了，不仅如此，原本那漂亮的胸前，现在是恶心狰狞的疤痕，你觉得，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吗？” 不可否认。 如果是对于一个平常的小女人，沈曼的这一番话，可能会去接到人去跳楼了，这些话真的是太毒了，对于一个本来就被不确定的病症折磨到寝食难安的女人而言，这种话，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了刀子，一把一把的往身上戳，见血封喉。 就连楚湘。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脑袋里嗡嗡的，好像有人抓着自己的头，往墙壁上狠狠的砸了一下。 但是等到沈曼的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楚湘忽然释然了。 楚湘微笑着轻轻的鼓掌，“阿姨好口才，阿姨说的某些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阿姨，女孩子的定义和标准是什么？女孩子存活于这个世间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一身皮囊可以取悦到自己的老公？还是让自己可以把孩子喂饱？这样的话，现在的女孩子，和几百年前几千年前的女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先辈们拼死拼活为女孩子争取到的权益，被狗吃了吗？” 说到这里。 楚湘脸上的微笑已经变得和缓，仿佛已经和自己的这一场病和解了，“我是女人，可是证明我是女人的方式并不仅仅只有我的乳一房，而是我体内的xx基因，女人会生孩子，女人拥有子宫，这是上天赋予女人的自由和权利，而不是上天给女人的一道枷锁，让女人必须生孩子的义务，我的一辈子也并不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喜爱而存在，是因为我想变成更好的女人，我想告诉其他的姐妹，我们女人也并不比男人差，也不是只有亲自喂自己孩子母乳的女人才是好母亲，真正的合格的母亲，是给予自己孩子足够的爱的同时，还要尊重孩子的意见。” 沈曼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你现在只不过是死鸭子嘴硬——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在乎自己爱的人会不会嫌弃自己满身的伤疤。” 楚湘说，“你说的对，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在乎自己爱的人，会不会嫌弃自己的伤疤，但你并没有说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嫌弃伤疤，我总可以找到这么一个男人，他看到我身上伤疤的时候只会心疼我，而我自己也会把自己身上的伤疤当做是我胜利于死神的军功章，这是我的荣幸，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干涉和侮辱。” 沈曼不停的深呼吸着，刚刚好起来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又低荡了下去，“总之我这辈子都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娶一个你这样的女人。” 楚湘耸了耸肩膀，“这话你应该去告诉你儿子，相对于我和你儿子的婚姻，我想你应该在你儿子面前比较有发言权，在我这里，我父母都不会干涉我的婚姻，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沈曼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乳腺癌……乳腺癌……不知道是被多少男人磋磨过，才能磋磨出这么一个病？” 楚湘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凌厉。 不过稍纵即逝。 楚湘轻轻的笑着说，“阿姨千万不要动气，越是生气，越容易伤到乳腺，要是阿姨也乳腺不好了，岂不是自己骂自己吗？要不要等阿姨离开的时候，留一下我主治医生的名片，我觉得我这位主治医生的医术还算不错，给阿姨提前推荐一下。” 沈曼一把推开楚湘，“儿子儿子，你听到了没有？她在咒我，她咒我得病，她咒我得这什么乳腺癌……” 沈曼朝着季斯文哭诉。 季斯文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排斥，“母亲，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楚湘出现在了门口，“你们一起回去吧。” 季斯文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湘，“楚湘姐，我……” 楚湘挥了挥手，“再见。” 同时关上了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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