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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单身男人大晚上两次邀请一个非单身女人喝东西，一点都不像他平时清冷的做派, 可能真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跟自己聊聊，可是越北杰……会不高兴。 陈观看出乔英的犹豫, 应该是出于对男朋友的顾虑所以犹豫。 他进一步问：“你住哪里？” 乔英：“港岛半山区西摩道那边。” 陈观：“我大概能猜出你住在西摩道哪栋豪华大楼。” 西摩道拢共也就一栋豪华大楼, 乔英干笑一下。 陈观：“正好我也住在港岛上面。那我们就去港大附近的清吧喝饮料。我知道那边有一家环境还不错的清吧, 离我们各自的住所都比较近, 我们喝完能很快回到住所。” 第三次邀请。 乔英被他的三顾茅庐成功挑起了好奇心，好奇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跟自己聊，干脆答应下来：“那好吧。我去开车, 你把清吧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陈观：“行。我先开走, 你后头跟上。” 乔英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 把购物袋放到车后座，导航出陈观发给她的清吧地址, 把车开出停车位，开着车给越北杰打电话。 跑马地赛马场是香港两个赛马场之一, 经常举办夜间比赛。 三十分钟一场比赛，今晚新一场的比赛即将开始。 赛道始发点，骑手们已经娴熟地驾驭自己的赛马各就各位站在起跑位置上，赛马场的气氛在逐渐升温，马民们蠢蠢欲动地等待新一场比赛的激烈角逐。 越北杰坐在楼上VIP观赛区，眼睛紧盯大屏幕上自己下注的骑手和赛马，屏幕光影投射在他专注的英俊脸庞上。 乔英的电话打过来，他的眼睛依然紧盯大屏幕，怕错过屏幕上任何一个关键瞬间，接通电话，语速飞快地说：“宝贝儿，我说比赛前要先摸摸你的咪咪。你猜怎么着，我前面连输三场了！” 乔英没好气地说：“你不要在外面把咪咪这种词挂在嘴上！” 他说话那么大声，被旁边的人听到，人家可不会以为“咪咪”是猫的名字。 越北杰坏笑：“我旁边没人。你在开车吧，我还要再玩两场，你回家困了就先睡。” 他先入为主地以为乔英和同事聚完餐，这个时间是要开车回公寓。 乔英小声说：“我要和同事去饮料店喝东西，可能会晚回家，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越北杰神情一肃：“你们几个同事去喝东西？几男几女？” 乔英不敢直接说出陈观的名字，怕他会马上变成易燃易爆炸的炮仗，婉转地说：“就我和一个男同事，聊聊工作上的事。” 比赛恰好跟她的说话声同步开始。 马民们轰一声炸开锅，声嘶力竭地为自己下注的赛马呐喊助威。 越北杰没听清她的话，全部心神都放在绿茵赛道上奔腾的赛马。 乔英听见手机对面high声四起，知道是比赛开始了，她静静等上一分多钟，让对面的男人看完比赛再说话。 手机对面忽然响起他的欢呼声。 乔英笑起来：“赢了吧？这么高兴。” 越北杰高亢激越地喊：“赢了！我一晚上都压这匹马，它终于给我跑赢了，艹！” 都高兴到说粗话了，足见他高兴的程度。 乔英趁他高兴，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晚上尽量早点回去？” 下注的赛马跑赢了，越北杰心情好得像获胜的骑手一样，人也变得好说话很多：“你确定你们去的是饮料店不是酒吧？” 他有松嘴的迹象，乔英忙说：“不是酒吧！绝对不是酒吧！就在港大附近，离我们公寓很近。” 把清吧店名和地址告诉他。 越北杰一听，确实离公寓很近，而且他之前好像去过。 他回忆着这个耳熟的店名，嘴上说：“晚上十二点前必须回来，超时一分钟，我亲自去现场抓你回来。最重要的一点，不！许！喝！酒！” 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他一把到底赢了多少钱，变得这么好说话！ 怕他上一秒同意，下一秒就反悔，乔英连忙说：“知道了！我挂了！” “等等，你亲我……”电话已经挂了，她挂电话的速度让越北杰有些着恼，“这个人！跑这么快！我答应就是答应了，还怕我反悔不成！我在你心中是一个这么没有诚信的男人吗！赢钱了，本来想回去赏你个大红包。现在没有了，变成你没有亲我的惩罚金！” 刚刚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田径百米冠军乔姐的小金库痛失一个大红包。 陈观带乔英来的这家清吧隐藏在一条老街的角落，推开门，迎来一阵冷峻的蓝白灯光，店内空间被灯光打造得幽暗神秘。 几块LED电子屏上播放着太空科幻影像，与蓝白灯光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赛博朋克的迷幻格调。 这家店整体氛围很好，不像那种嘈杂的酒吧，这是一家能让人沉浸在宁静氛围中、跟两三个朋友小聚、情侣约会的bar。 两人坐下，点了两杯饮料和几盘小零食。 . 乔英新奇地打量店内用作装饰的科幻影像，同为理科高材生，陈观找的这家店很合她的胃口。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我居然不知道有这家宝藏bar。” “这里是老街，人员比较杂，你长这么漂亮，你男朋友应该不会带你来这里闲晃。” “你夸人漂亮怎么像读演讲稿，太官方了。” 上班将近一个月，乔英早就看出自己不是陈观的菜，加上之前是他面试的自己，平时跟他说话就会比较不拘小节。 “吃饭那会儿，大家一人一嘴扒你老底，你心里挺不高兴的吧。唉，这帮人。幸好你在超星再干一个月就走人了，你再忍忍他们一个月。” “我没有不高兴，他们也没有胡编乱造，说的都是在我身上真实发生的事。” “说起来我挺佩服你的，大一就跑出来实习。我读完大一才16岁，暑假有一半时间宅在宿舍爆肝玩游戏，黑发不知勤学早。” “你也会说你读完大一才16岁，你看看我，读完大一21岁，过完生日22岁，跟我同期的物竞生出国读研的学校都找好了。我再不抓紧时间冲刺，会被同期拉开十八条街的距离。”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干我们这一行是长线作业，一个科研项目研究十年是常有的事。干我们这一行，拼的不是早几年还是晚几年上大学，拼的是早死晚死。你看那些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哪个不是七老八十，超长待机。你就这么想，我虽然15岁就上大学，万一我活到40岁就死了呢。你虽然20岁才上大学，万一你活到100岁还不死呢。只要活得久，什么都会有。” “哈哈哈……”乔英没忍住，笑得有点大声，惹来好几桌客人侧目，她难为情地把笑声憋回去，“还是你格局大，我现在年龄焦虑少了很多！” “我只是换个角度看待问题而已。”陈观扶一下眼镜，一派经验老道范儿。 乔英自叹弗如：“你比我多读了几年书，又是海归，境界就是不一样。话说你在国外读书这么多年，应该站稳脚跟了吧，怎么会想要回国工作？” 陈观笑一下：“你是觉得润出去的人一辈子都会待在国外，不可能用在国外学到的技术回来建设自己的祖国？” “不是我这么觉得，而是大数据就是这样。外面的人都说A大人才流失严重，是欧美国家的人才培养基地，给欧美输送一批又一批人才。” “润出去的人不想回来只是他们人各有志罢了。我坦白跟你讲，我回来不是因为爱国，我没那么伟大，只不过是阿尔法给的工资足够高，我才回国工作。” “能冒昧听一下你的工资吗？震撼一下我的耳朵。” “税后年薪七八十万。” 乔英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太震撼了，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我承认这一刻我很嫉妒你，老王应该多给你安排一些碎活，让你忙到谢顶！” 七八十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起点，肯定不是他最终拿到的数字。 公司设有奖励机制，他负责的研究项目如果取得进展，会另外得到一笔丰厚奖金。 他年底还有公司分红。 以他目前的工作成绩加上年底分红，年薪肯定过百万了。 网上有阿尔法的员工说阿尔法给科研人员开的工资很大方，果然如此。 高薪才能吸引高端人才，这不是连斯坦福博士都吸引回国了么，阿尔法只是对对公司没有经济效益的实习生吝啬。 乔英想到人家27岁年薪已过百万，自己27岁还在读博士，大概率还要被越北杰嘲笑是穷博士。 苦涩，满满的苦涩。 读这么多年书还不如趁早给越北杰当全职保姆，勤勤恳恳干到27岁，银行卡里说不定几百万都有了。 何止啊，说不定小萝卜头都有几个了。 “我只不过年薪比你多一些，你用不着这么恶毒地诅咒我头秃吧。” “一些？我现在怀疑你坚持要约我出来喝东西，真实目的是想向我凡尔赛自己的年薪，给予我迎头痛击！” “还真不是。我坚持约你出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你研究生要不要到我的母校来读？” “你的母校？斯坦福？” “嗯。我白天工作太忙，抽不出大段时间跟你聊这个话题。你又是我面试进来的，在工作场合向你推荐到我的母校读研也不太合适，其他人会以为我特别欣赏你，面试给你放水。今晚碰巧遇到就坚持约你出来聊聊这个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呃，这不是我想不想去斯坦福读研的问题。我是A大的定向培养生，签了在A大本硕博连读的合同，去其他学校读书就是违约，要付法律责任。” “只要你想来斯坦福读书，没人拦得住你，合同的事可以让斯坦福出面帮你解决。” “你都回国工作两年多了，还帮着你母校在国内争取优质生源，你对你母校的感情真深厚啊。” 乔英的语气有些讥讽，对陈观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 他本科在A大读，现在口口声声管斯坦福叫母校也就算了，还帮着斯坦福从自己曾经的母校抢人才资源。 他跟那些润出去不肯回国报效祖国的科研人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恶劣，他帮着外国挖祖国墙角。 “我从你鄙视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之前就说过你现在正是好时光，我觉得你把这么多年的黄金时光耗在国内太可惜了。斯坦福可以为你提供更好的资源和发展空间，让你的天赋得到充分发挥。” 陈观此刻的表情不再是工作时的清冷，乔英在他脸上看到一抹熟悉的热烈，仿佛回到他面试自己时的情景。 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和他一样拥有很好的数理天赋，是个可造之材，对她多半是那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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