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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家庭不稳定，孩子也跟着受罪。”沈新维无言地摇头，“巧的是两个人都马上在一中读高一，架是昨天打的，今天下午所里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加强教育了一番。” 邓芳听着直叹：“杜欣梦这一走，留下许渡一个人，跟着表舅过，他舅舅又开的是酒吧。估计他也混在酒吧里，那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出事才怪。” 沈竟夕有些疑惑，刨根究底地问：“那他亲生爸爸呢？” “他爸爸？没有人知道他爸爸是谁，杜欣梦也绝口不提许渡爸爸的事。” “当年我们班，杜欣梦是班花，又去了京市上大学，我跟她多年没有联系。等有联系，她一个人带着许渡回来，只说离婚了。” “你杜阿姨，也是红颜薄命。”邓芳摇头叹息，“年纪轻轻就患了乳腺癌，治了几年还是走了。” 沈竟夕：“……” ……
第2章 跟踪他 沈新维下厨，做了道拿手的红烧肉焖豆角，蒸了条鱼，还煮了紫菜蛋花汤……红烧肉焖得软糯，入口即化，沈竟夕就着半碗米饭，吃了许多。 “光吃肉不吃饭，怎么长高啊？”邓芳念叨，“这个暑假过去，楼下比你小的瑶瑶都一米六三了，你怎么就像没长一样。” 沈新维很看得开：“我们俩都不矮，夕夕可能是长得迟吧，我也长得迟。” “女孩子不一样的，发育得早……” 沈竟夕郁闷了：“我有吃饭……暑假还是有长的。” 沈新维道：“多吃点鱼，别卡着鱼刺了。” 聊了几句，邓芳说：“对了，明天下午我得去高铁站接陆陆。” 沈竟夕抬起头：“祁商陆要回来了？谁送他回来？” “被一个回白霞的朋友带回来的，这个暑假他过得还不错，参加了一个夏令营……夕夕，让你也在京多待几天，你偏偏要闹着回来。” 祁商陆是小姨邓菲的儿子，因为小姨和小姨夫一起在京创业，无暇照顾儿子，所以从小祁商陆就寄居在沈家。他比沈竟夕小两岁。两人从小一起打闹到大，感情和亲姐弟没分别。 每年暑假，祁商陆都会回京，沈竟夕也会过去，但好不了几分钟，两个人又会吵闹起来。 以前沈竟夕还陪着一起吵闹，读初中后，她就想一个人待着，喜欢安静的独处时间，于是玩了几天就和妈妈一起回了白霞。 …… 洗完澡睡觉，沈竟夕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一想到长得漂亮又温柔的杜阿姨居然已经去世，她就有些睡不着。下午和许渡哥哥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她才朝她笑。 第一次遇到许渡，沈竟夕刚读一年级。那段时间她几乎没什么记忆，只隐约记得一个漂亮阿姨带着一个漂亮哥哥约妈妈见面，两个大人聊的是小孩上学的事。 许渡在妈妈教的小学三年级插班念书，杜阿姨让妈妈多照看着点儿……杜阿姨看到沈竟夕很是喜欢，又亲又掐的，还送了她一条很好看的蓝色公主纱裙。 不过，许渡没有在妈妈班里读太久，很快就转学了。 再次见面是三年前，刚放暑假，沈竟夕和表弟祁商陆一起，跟着老妈在商场闲逛，偶遇了杜阿姨。 杜欣梦也带着许渡买东西，大家坐在一个茶饮店里聊天。 祁商陆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根本坐不住，又喜欢黏着许渡，一个劲儿地扯着许渡去玩。 杜欣梦见状，便吩咐：“许渡，你带弟弟妹妹去玩会儿吧，小心看着，别走丢了。” 邓芳也交代：“夕夕，听哥哥的话，别乱跑，看好弟弟。” 沈竟夕才10岁，只觉得这个哥哥长得挺好看，眼睛明亮皮肤很白，像漫画里的王子。 三人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句：“哥哥，你叫许渡？哪个渡？” 他用肯定的语气说：“渡劫的渡。” 沈竟夕觉得这人说话还挺有分量，又很亲切，于是问他：“我妈妈教了你多久？” “就一个学期，后来我转学了。” “哦，怪不得后来没见到你了。” 祁商陆这年才8岁，是个爱玩的小屁孩，扯着许渡的衣角说：“那哥哥，能不能带我去玩电动游戏，我有钱。”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粉红钞票。 沈竟夕一看，忍不住惊讶问：“祁商陆，你从哪里弄来的钱？” “我自己的压岁钱！存起来的。” 许渡也不过是个小学刚毕业的男孩子，正是玩心重的时候，三个人便一起去了商场里的游戏区。 具体玩了什么，她都记不清了，不过许渡没有让祁商陆花钱，他用自己的钱，带着他们玩。 沈竟夕记得他喜欢玩投篮，投的还挺准，沈竟夕在一旁像个小粉丝。许渡还很会抓娃娃，抓到两只娃娃，送给他们一人一只，沈竟夕的是一只绿色的小恐龙。 后来，祁商陆吃了冰淇淋闹肚子疼，许渡带他去洗手间。 虽然说祁商陆上完洗手间就没事了，但是许渡还是不放心，没有再放任他玩，带着他们走回了茶饮店。 还极有礼貌地说：“邓老师，祁商陆刚才吃了冰激凌肚子疼，我带他去了洗手间，现在不疼了，不知道要不要去看医生。” 邓芳笑道：“一般没事的，他刚才又是吃热狗，又是吃冰激凌，不闹肚子才怪。” “哦，那就好。” 邓芳问杜欣梦：“那许渡现在毕业了，马上读初中，打算上哪所初中？” “就在家附近的长启中学。” “嗯，学校挺好的。现在都是划片上学，不比高中。” 后来，沈竟夕再也没有见过许渡和杜阿姨。 那样年轻、漂亮的一个阿姨，居然就不在了。 哎，世事真无常。 心中感慨丛生时，沈竟夕忽地想起了什么，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继而翻箱倒柜。 她的那些娃娃、玩偶，全都塞在了一个收纳箱，放在衣柜下方。她将收纳箱搬了出来，从里面翻找许久，这才找到当初许渡抓娃娃时送给自己的那只绿色小恐龙。 小恐龙已经有些脏旧，洗一洗应该会焕然一新，捏捏这只小恐龙，还挺可爱的……沈竟夕索性把它摆在了书桌上。 …… * 下午，沈竟夕去上英语课，午睡醒来便背着书包出门。 开门的时候，对面邻居金阿姨家关了许久的门突然敞开着，隐约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 金阿姨和老伴帮儿子带娃去了，屋子一直空着，说要租出去，又担心租户素质，一直没放租成功。 沈竟夕扶着门框探身往里面瞟了一眼，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站在屋子里。 她个子挺高，皮肤白皙，扎着长长的马尾，穿了一条看起来很仙的连衣裙。察觉到有人看过来后，她也回看向门边。 沈竟夕与之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缩了缩。 那个女生朝她微微笑了笑，看起来是个很有涵养的淑女姐姐。 正要和沈竟夕开口打招呼时，有个气势很足的中年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脖子上挂了工作吊牌，穿着白衬衫工装的中介。 “枝枝，你觉得满意吗？”中年男人问向女儿。 “还可以。” “你要是觉得满意，那我们就租下了，明天给你办转学手续。” “嗯。” 沈竟夕不好一直听墙脚，又急着去上课，很快离开。 课间休息时，接到妈妈发来的语音。 【夕夕，等下你回家时，顺便去吉祥街的那家腊味店买半只烧鹅，再买一斤卤毛豆，我现在去高铁站接陆陆，我把买菜钱发你。】 点开妈妈发来的红包，听朱悦然说：“后天就开学，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换班主任。” 沈竟夕十分惊讶：“换班主任？” “对啊，谭冰冰的小道消息说我们的班主任好像要调走。” 沈竟夕：“……” “老班虽然有时候不近人情，但大家都习惯了。” 沈竟夕有点儿小郁闷，虽然说更换老师的事情十分常见，但原班主任教语文，沈竟夕是语文课代表，平时跟班主任的交流是最多的……如果她调走，那自己要重新适应新老师。 算了，先静观其变吧。 下课后，沈竟夕去吉祥街的烧鹅店。 烧鹅店就在建设路与吉祥街交汇的路口，沈竟夕买了半只烧鹅，还有一斤微辣的卤毛豆。他们一家都爱吃卤毛豆，很能刺激食欲。扫码付了款后，背着书包，拎着塑料袋往建设路走。 刚走到街口，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进入眼帘。 是许渡！ 他还是穿着黑色的T恤，只是胸前图案与昨天有所不同，一头银灰色头发，此时已经变成了黑发，还剪短了一些。 昨天看到他的时候，他额前垂下的头发已经要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给遮住了，现在看过去清爽了许多。 沈竟夕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但是看到他往前走，她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向前行。 夕阳照得少年的影子老长，沈竟夕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要跟着他啊？如果想跟他说话，直接叫他一声不就行了？ 可是，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贸然叫他，他会不会不认识自己？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高中生好像天然对初中生有压制。 正犹豫之时，前方的身影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用锐利目光扫向沈竟夕。 猝不及防，沈竟夕完全被吓住，下意识地躲在了一步之外的香樟树后，尔后才小心翼翼探出了半个脑袋。 再次心头一跳……许渡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发现了她这个小丑一样，等着她出洋相。 沈竟夕心里紧张又慌乱，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想开口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好拎着那袋熟食，抬着头，呆呆看向他。 手上的熟食还被她莫名地藏在身后，传来一阵塑料袋的哗啦声，仿佛是害怕他来打劫。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喂喂喂，小小年纪不学好，学跟踪人啊？” 跟、跟踪？ 沈竟夕吓得心头一跳，舌头好像麻痹了一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没跟踪你。” 他哼了一声，弯了一下腰，头微微垂下来，凑到了沈竟夕的脸前，像是故意要耍人一般，一点一点地迫近。 沈竟夕还没有这样被人盯着看过，对方还是个男生，脸颊迅速变烫，发红，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耳后根。 她扶着香樟树斑驳的树皮，不由自主往后缩退，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在产生逃跑念头的一瞬间，他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没跟踪我，那你躲什么？” 她吱唔着说不出话，只有脸面绯红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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