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中午的时候,外面真的落起了大雨。雨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小,连续两三个小时也一直没停。 许南星本来就因为冯姨的话,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心。这会儿看着外头的天,心思更加不安定。 她心不在焉地做了一会儿数学题,几乎是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心里面也是两种情绪交加着,一半担心盛铎回不来了,一半又期待着他能按照约定晚饭前到家。 这样反反复复的心情大概折腾了她三四个小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盛铎终于打来了电话。 他打的是家里座机,冯姨在底下说了一会儿,就朝楼上喊—— “星星啊!你盛铎哥来电话了,说你手机一直打不通!他让我告诉你一下,他们那边好像也在下大暴雨,机场所有航班都临时取消,他和手底下的人一直滞留到现在还没登机呢……他说如果晚上赶不回来了,就不用等他了,让我们先吃晚饭!” 许南星原本在听见冯姨说的前半段时,已经跳出房门准备下楼了。 但是听到后面,她脚步又忽然顿住。 她感觉心里面好像忽悠地沉下去了一块,站在那里顿住了几秒钟。 冯姨在底下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许南星的回应,便又喊了一句:“星星啊,听没听见我说的呀?” 隔了许久,许南星才低低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 重新回到房间里面时,许南星抓起手机,有些不死心的给盛铎发了一条微信。 许南星:【北城这边下暴雨,信号不怎么好……冯姨说你给我打电话一直没打通。】 盛铎那边回得倒是很快。 盛铎:【嗯,打了几遍,一直是无法接听的状态。】 许南星看着他回的那行字,顿了顿,试探着又发过去一句话。 许南星:【冯姨说你晚上可能回不来了?】 这条微信发过去时,许南星整颗心都开始虚飘飘的了,虽然她差不多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心中却依然不死心。 果然,几秒钟后,盛铎又回了一条之前冯姨就说过的话。 盛铎:【对,到点了如果我还没回家,你们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很平常的一句话,也很平常的语气,可是许南星看见,就是忍不住的失望难过。 虽然她也知道一切都情有可原,但这种悬了好多好多天的期待,在一瞬间忽然坠地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许南星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就说她不应该期待过生日的。 她不该期待的。 …… 后来许南星没有再回过去什么,盛铎也没再发来。 当天晚上到了饭点,盛铎果然如他预测的那样,没有赶回来。 许南星吃完了冯姨做的生日餐后,就借口上楼做题,没再下来。 直到过了十一点半,外头也依旧黑漆漆的,除了雨声外再没别的动静。 许南星对着窗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接着没再继续坐着,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躺到床上时,恰巧还差十分钟12点。 许南星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面有点死心的麻木和酸涩。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祝你生日快乐啊许南星。”她鼻子有点酸,声音也很低很低,“恭喜你,又顺利长大了一岁。” 屋子里的灯被她关掉了,整个房间此刻都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忽然,窗外有一道强光打进来,紧接着,许南星又听到了汽车开进院的轰鸣声。 她心头猛的一跳。 片刻,她马上就跳下了床,跑去窗边。 外面的雨这会儿还是很大,整片夜空都跟罩上一层黑压压的幕布一样,看不见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月亮。 许南星并没有在意,她视线直接向下,果然,别墅的院子里多出了一辆车! 她像是心中有了什么感应一样,飞快地开门往楼下跑。 楼梯跑到一半时,许南星听见了冯姨的声音。 “哎呀,这么大的雨,你还真从高速开回来了?这雨天路多滑多危险啊!你说你……” 许南星这一刻脑袋里是空白的,她什么也思考不了了,只一门心思想往楼下去。 几秒钟后,她在别墅的门口,看见了盛铎—— 他应该是淋了不少雨,身上的西装很多地方都被打湿了,头发也半湿的状态。 他的脸色这会儿有些清冷,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肤色看起来比平时要苍白一些。 他手中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盒,四四方方的,盒身上面同样有雨珠落下的痕迹。 许南星愣在那,一直没出声。 盛铎换好了鞋,抬头见她过来了,微微笑了下,一张脸耀眼的好看。 “现在还没过十二点,应该不算晚吧?”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脸上原本带着的清冷凉意,像是一瞬间化开了一样—— “小鬼,生日快乐。” 许南星的大脑在那一刻是空白的。 她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不停的来回鼓动着,一道光射进去,它瞬间就挣脱着发芽,长大。冒出头角的藤蔓迅速向上攀爬,底下是复苏过的花草,叶子挂在粗壮树干的树梢上,风轻轻吹过,它们随着颤动。 许南星感觉自己有点耳鸣,心脏扑腾的也很厉害,她甚至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这一刻都在微微的轻颤。 她似乎忽然明白了,这一整天的期盼和失望难过是为了什么—— 在还差几分钟就到十九岁的时刻里,许南星好像确定了一件事。 她,应该是喜欢上盛铎了。
第21章 别墅里此刻非常非常的安静。 外面还有细密的雨声, 许南星站在灯光下,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盛铎,一直都没出声。 盛铎换好了鞋便提着蛋糕走进来, 他看着她还呆站在那没有反应,笑着走到她身前。 “傻了?” 盛铎这会儿脸色比平日里要苍白一点,但是一双眸子看上去却更加漆黑明亮。 许南星仰头看着他, 对上他的目光时,她感觉自己有短暂的眩晕感。 片刻, 她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外面的雨……很大吗?” 小姑娘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呆的时候, 不过她长得漂亮,即便是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也只会给人一种乖乖的迟钝感。 盛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懒洋洋的向下睨着眸子, 看她。 “不然你出去看一眼?” 他说完这句后,许南星没有再回。 冯姨在那边帮盛铎挂好了衣服,走过来。见许南星还愣在那呢, 笑着调侃。 “这孩子估计是高兴傻了, 我都没想到你能连夜赶回来, 更别说她了!” 她一边说着, 一边把盛铎手里的蛋糕接过去。 盛铎也没太在意,笑着回了句:“答应过这小鬼的事, 爽约了怕她以后念叨我。” 说罢,他又抬手揉了揉许南星的小脑袋, 然后越过她脱下外套,往里面走。 “我先去洗洗, 这一身浇的太湿了。” 盛铎的车是临时派人找的,因为急着往回赶, 车里也没再花时间去准备雨伞。 从临省开车回北城的这一路,他停了三次服务区,每次下去基本上都是浇了一身雨回来。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干,非常不舒服。 后来盛铎在浴室洗了两遍才出来。 他拿着毛巾擦头发往客厅那边走,发现许南星已经离开了之前傻站着的位置,反而去了饭厅那边。 自己带回来的那个蛋糕此刻就摆在饭厅的桌子上,外头的包装一点没拆,丝带依然系的完整。 小姑娘弯着腰站在桌子旁边,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撬着蛋糕盒的边缘,像是想看看里面的东西什么样子。 盛铎觉得好笑,抬起了擦头发的手臂也没放下,在这边说了一句:“想吃就把盒子拆开啊,隔着个盒子看什么。” 许南星立马像有些心虚似的站直了身子,朝盛铎看过去一眼后,目光马上又收了回去。 接着,就听她垂眼小声嘟囔:“买蛋糕的人不一直没出来嘛……” “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规矩了?”盛铎笑着往她那边走,“行吧,那买蛋糕的人现在出来了,你这个小寿星赶紧把蛋糕拿出来切了。正好我开了一晚上的车,什么都还没吃,正饿着呢。” 许南星没回应什么,只往前走了半步,低头开始拆蛋糕盒的外包装。 蛋糕的造型应该是定制款,深蓝色的底调奶油,上方挂着许多颗星星。一个小女孩爬在梯子上,努力的向夜空中伸着手,像是想要摘星。 “这个图……” 盛铎这会儿已经过来她旁边了,目光随意往蛋糕上一瞭,语气自然地说:“这个是蛋糕店的老板推荐给我的样式。我说过生日的人是个准高三生,他就说这个最合适。” 说完,他指了指梯子上小女孩想拽的那颗星星,“这个,是你未来要考的学校。只要你再努力向上爬两节,目标就一定可以实现的。” “……” 许南星原本心思还有点乱的,她心里刚意识到一些事,转眼看到了小姑娘想摘星…… 本来还紧张的以为这蛋糕是有什么深意,结果一听盛铎这解释,她就只剩下无语了。 “我都过生日了,你怎么还考试考试的挂嘴边,你……” 许南星说着话的时候,没有注意盛铎的动作。 他站在桌子中间的那一侧,向前倾身似乎要拿那边的水杯。 许南星和他并不是挨着的,但是随着他的动作,两个人的距离也拉进了不少。 她明显感觉到他洗完澡后身上潮湿的水汽,那水汽似乎还带了些温热的味道,像是薄荷,又像是柠檬。 许南星心底有些慌乱,她感觉周围所有的感官都像是凝住了,眼前的一切好像也都被无限放大。 白色家居服的衣领,白皙的脖颈,绷紧的如刀锋的下颌线,还有脖颈间,深刻凸起的喉结…… 许南星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以往她和盛铎之间,也不是没有像现在这样近的时候。 可是却也没有哪一次,她心里面的感觉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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