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喜欢的人啊,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是她长久以来的念念不忘—— 而现在,终于有了回响。 她怎么可能还冷静的下去呢? - 盛铎其实今晚还有别的应酬。 本来他是打算陪许南星吃过晚饭,把她送回家之后,再转回去自己参加饭局的。 没想到,中途生出了那样的变故。 今天来一块应酬的企业家有很多,有几位和盛铎相熟的长者,其中一个看见他独自坐在那里,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怎么回事?居然有一天也让我看见了盛总不在状态的时候?盛氏最近的几个大项目,不是开展的不错吗?你现在该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啊。” 盛铎不愿多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下,维持着晚辈的礼貌,“抱歉,今天有些不舒服。” 长者瞧出来了他不想多说,也不再问了,只是又别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刚从外面抽烟回来,外头走廊尽头那边的阳台是个好地方,这会儿夜景不错,你如果不舒服,可以去那边吹吹风,缓一缓。” 盛铎后面还真的听了那位长者的话,起身离开了座位。 出来时,他先找服务生要了一包烟,后来他走到阳台那边没多久,服务生就把烟送了过去。 酒店阳台外围栏用的是白色纹理状的大理石堆砌的,外观有些古欧式的风格。盛铎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那里,偏头点烟,夜色下冷风拂过,他额前的发丝和衣摆都被迎风吹起。 其实盛铎已经很久很久没抽过烟了。 上一次抽烟,好像应该是十多年前了?他这会儿心思有点乱,也想不太清楚了。 此刻他指间夹着烟,迎着风看前方的夜色,眼底漆黑沉亮,就和那一片沉沉的夜空差不多。 他心里面一直在想着许南星,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决定,又或者也没马上决定什么。 他今天真的是少见的心慌,他好像第一次有了这种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 他向来是掌控局面,把握着一切的那个人……可是这一次,就算他做足了准备,好像也完全没法预知到结果。 盛铎其实原本是想慢慢来的,徐徐图之。 他想一点点渗透许南星的生活,再找一个正式的场合,郑重的认真的向她表达心意。他从来没想过,最后会是今天这样潦草的局面…… 盛铎越是深想,心里面就越静不下来,下意识又猛地吸了一口烟。 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冷静的克制着一切情绪,但是今天,他真的是完全忍不住了。 后来他在阳台上连着续了三四根烟,抽到最后一根时,半空中好像飘起了小雨。 雨滴零星地落在了铺在阳台的深红色地毯上,水珠掉在上面后,形成了小小的一片水晕。 盛铎看见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怔了一下。 半晌,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许南星打过来的。 盛铎破天荒的没有立刻接起,他站在那里,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备注,差不多铃声过半时,他才按了接听。 “喂。” “你在哪?”许南星在那边语气有些急,好像还有点喘。 盛铎愣了一下,接着才回:“新利豪酒店。” 许南星在那边马上又道:“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你不要走,千万不要走,我很快就到了!” 酒店这边其实离「锦世之光」确实很近,打车估计也就六七分钟的路程。 后来许南星挂断电话后,盛铎怔楞地站在原地好久,直到指间的香烟都燃到尽头,手指感觉到滚烫的刺痛感,他才恍惚着回过神。 片刻,他转身马上把烟蒂按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盘里,快步走到电梯旁,按了下楼的按钮。 旁边的电子指示板上面,清楚的看见电梯在哪一层停留了,又在那一层卡住了……盛铎有些等不及了,他迅速朝着旁边的楼梯间走过去,无声的重重地推开楼梯间的门。 饭局的包厢在酒店的二十二楼,盛铎一路顺着楼梯跑下去,到达一层时,他甚至呼吸都有些发沉了。 他管不了那么许多,直接推开门走到酒店一层明亮的大堂里,又顺着大堂,脚步带风地出了大门。 外面的雨还在丝丝漫漫地飘着,酒店外的街道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盛铎往台阶下迈去的时候,对面恰巧急刹住了一辆出租车。 片刻,他看见许南星从车里面走下来,动作急促的重重关上车门后,就马上朝这边跑了过来。 那一刻,盛铎好像什么也思考不了了,只下意识迈开步子,同样脚步匆匆地迎了过去。 两个人后来在街边的路灯下相遇—— 许南星这一路好像都非常非常着急,她站定在盛铎的身前时,呼吸中还带着微喘。 她头发上淋了一些雨,发丝半湿不干地贴在两侧额头上,路灯昏黄地照亮了她整张脸,她就那样轻.喘着仰头看他。 盛铎此刻心中早已翻涌成海,他抬手克制着帮许南星理了理那些半湿的碎发,冷静的压制着的语气,问:“这个时间,怎么出来了?” 许南星没有即刻回答他的问题,她还是就那样抬头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夜色下,四周非常安静,一辆经过的车也没有。 路灯照在二人头顶,许南星眼眶渐渐就开始有些泛红,眼底有稀碎的微光闪过。 半晌,盛铎听见她略带颤音的语气,开口:“你说让我冷静的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我冷静不了,我真的冷静不了……” 盛铎感觉自己的呼吸在这一刻都滞住了,他低着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动未动。 许南星眼角的红色越来越浓,她眼底慢慢的积起了一些水光,接着,又道:“对你来说,我们之间可能只有七年。可是对我来说,已经是九年了。” 这些话说完,许南星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就从眼底涌出。 盛铎看着她,整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他抬手心疼的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一只手臂猛的就将她抱进了怀里。 “别哭。” 盛铎嗓音前所未有的暗哑,微微发着颤,“我求你了,别哭。” 她狠狠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盛铎的那句“别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让我冷静,但我真的没办法冷静啊,你是我喜欢了九年的人啊……” “我知道。”盛铎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像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一样,“我知道。” 许南星的抽泣声在盛铎怀中传了出来,她就那样被盛铎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喊了他一句—— “盛铎哥。” 他声音轻颤,“嗯?” “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明白的说出自己什么意思,但是盛铎却全部都懂。 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这一次,每天任何犹疑地回应:“我喜欢你。” 许南星抽泣的声音更明显了,隔了许久许久,深沉的夜色下,才响起了一道带着颤音的回答。 “我答应了。” - 四月初的这天,北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雨。雨势丝柔,春意生机。 而许南星滋养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那粒种子,也终于在这一天里,开出了花。
第60章 情绪大开大合过后, 许南星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无力感。 她靠在盛铎怀里,整个人都感觉软趴趴的,甚至四肢都没什么力气。 后来盛铎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情况, 稳了稳,没再多说任何别的事,扶住她的肩膀, 问:“先去酒店楼上缓一会儿?” 许南星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力气再干什么了,她甚至感觉自己这个状态, 回家都是难事。 所以也没有客气, 缓缓点点头。 盛铎在身后的酒店开了个套房,将许南星安置好后, 他从洗手间拿出了一块热毛巾。 今天外面的气温很低,尤其还下了雨, 许南星这会儿头发半湿地贴在脸上,脸色看上去都透着不太正常的苍白。 盛铎出来后,先是把空调温度调到了最大, 接着转过身单膝轻抵着地板, 蹲下去。 他拿着热毛巾替许南星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颊, 过程里, 女孩子一直微微低垂着眼,没有看他。 半晌, 他放下手,就那样在床边仰头对着她, 问:“晚饭吃了吗?” 许南星明显迟疑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盛铎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起身又叫了服务生过来,喊对方做一份海鲜粥和能暖胃的小菜。 酒店厨房的速度很快, 都没出二十分钟,粥和小菜就被送了上来。 许南星其实一点也感觉不到饿。 她胃里好像是很空,但是胸.前的一块位置又好像被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堵住了。 盛铎在那边已经弯腰帮她摆好了餐具,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面前吃了两口。 可是后来见碗里面的粥,怎么吃也没少多少,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默默的将碗往旁边一推。 “吃不下了。” 盛铎倒是没有勉强她,顺手又帮她把碗筷收拾走了。 见他重新回来时,许南星问:“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耽误下去不休息,明天两个人工作可能都会出问题。 盛铎站在她对面,问她:“你现在彻底缓过来了?” 许南星迟疑片刻,到底不想骗他,摇摇头,“没有。不过回家的话……应该没事了。” 盛铎只听了她前半句的回答,后面的话他直接选择性忽略。 “没缓过来今天就先睡这里吧,明天早上我派人帮你送一套新的衣服过来,然后你直接从这里去电台。” 许南星神色顿住一下,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片刻,她犹豫着问:“那……你呢?” 盛铎没有丝毫犹豫,眼皮向下微垂着,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回:“我也在这里陪你。” 这句话,换做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许南星一定会有所防备。可是盛铎说的,她就一点多余的想法也没有了。 后来,她安心的在套间大床上睡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晚上情绪起伏太厉害的缘故,许南星真的感觉自己很累很累,甚至躺到床上没多久,她就沉沉地睡着了,并且一夜无梦。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外面天还没有大亮,套间里光线十分昏暗。许南星迷糊着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是在盛铎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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