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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终于，她压着颤抖的嗓音，尽量平稳出声。 她以为她看起来还好，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她源源不断下落的泪珠和平静的表情有多让人揪心。 面前的人似乎是看她哭得这么凶，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余悦只看到魏棋皱了皱眉，然后说了一句：“冒犯了，我先送你去校医院。” 此刻余悦莫名感觉他很沉稳。 魏棋俯身凑近，一只手搭上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来。 余悦被惊到了，不知作何反应。 周围的人也被惊到了，纷纷“哇”一声，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车子留出来的那点空隙被看热闹的人挡住，在余悦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魏棋对着看热闹的人说：“同学，麻烦让一让。” 许是被他身上凛然的气势唬到，周围的人纷纷退来，只目光不离两人。 或窃窃私语，或用手机拍照录像。 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的事，只要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只会乐忠于看热闹。 这是这个社会的通病。 余悦顶着众人火辣的目光，被魏棋抱着，大步离开现场。 从超市去校医务室所在的综合楼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但是这一段路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出了人群，余悦感受着横在她腰间的手，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她暗地里深吸一口气身，“那个……谢谢啊，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魏棋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确定可以自己走？” 他一说话就有热气，余悦微不可察的偏了偏头，认真道：“我觉得可以。” 于是耳旁他哼笑一声，停下步子，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被砸到的左脚还是刺痛的厉害，使不了劲，所以她只能右腿单腿站立，让左脚悬空。 魏棋松开她后就站在她身旁，也不出声，也没有动作，似乎是想看她说的能自己走是要怎么个走法。 他没说话，但余悦知道他的意思，憋着一股不想打自己脸的劲儿，她右脚发力，只凭一条腿的力量向前蹦去。 她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她不知道此刻魏棋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兔子。 蹦蹦跳跳的兔子，很可爱，跟以往她偶尔恬淡又经常平静的形象丝毫不符。 魏棋憋着笑，“吊儿郎当”地跟在她身后，眼见着那姑娘一秒不歇地单腿蹦到了综合楼下。 就……怪厉害的。 校医务室在综合楼的二楼，说实话，想着不过再蹦一层楼就能到达目的地，很近，但是对于一个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来说，多跳一级台阶都是折磨。 她没力气了。 是的，逞强用单腿蹦了五分钟，余悦早没力气了，甚至觉得自己的右腿都开始使不上劲了。 望着面前的楼梯，再听着身后不远不近响起的脚步声，她一咬牙，就要继续往前蹦。 “扶着吧。” 跟在她身后的人突然出声，然后余悦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隔着布料握住。 她侧头看向魏棋，却见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黑眸落在她脸上，问她：“还可以么？” 她点头，魏棋说行。 然后余悦就感觉到握住她胳膊的掌在发力，他稳稳托着她的小臂，几乎要将她抬起来，也几乎卸掉了她落在苦苦支撑地右腿上的所有重量。 余悦感觉自己的右腿得到了救赎，她再用右腿发力的时候感觉格外轻松。 “谢谢啊。” 她蹦着上楼梯，速度比正常人慢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但身旁的人始终距离她一个拳头远，用他的掌稳稳托着她。 “咚咚咚”的脚步声略大，余悦也不确定他听没听清自己那句道谢，见他不出声，她便侧头望去，想着他要是没听到的话那她就再说一遍。 可她的头刚偏过去，就对上了魏棋的目光。 两人对视，他勾着唇，说：“看路，别以为有人扶着就没事了。” 只一句后他又低头看台阶。 余悦看到了他长长的睫毛，他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很乖顺。 怎么说呢，区区32级台阶，余悦突然觉得好远。 她面上又不动声色，将头转了过去，哼哧哼哧地跳台阶。 终于到了医务室门口，还是魏棋敲了敲门，得了一声“进”后才扶着她进去。 坐在桌前看着电脑的小老头专注地看着电脑，等两人到面前了才依依不舍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 “这是怎么啦？” 他推推眼镜。 “就摔了一跤，然后脚被砸了，还有就是……腰上好像被划到了。” 说到腰的时候，余悦下意识停顿。 “啧，问题还挺多，呐，我看看。”小老头走过来，但是余悦不知道他说的看看是看脚还是看腰亦或者是都看。 给医生看倒是没什么，但问题是她身边还站了个人。 于是她没有动作，反而是先抬头看了看一旁的魏棋。 谁知这一眼被医生理解错了。 只听小老头和善一笑，“是腰疼弯不了腰吗，那要让小你男朋友帮你脱一下鞋和袜子吗？也行，那小伙子，还不快帮帮她？”
第14章 棋 小男朋友？哪儿来的小男朋友？ 这里就三个人，除了她和小老头自己就只剩下了……魏棋。 余悦闭了闭眼，努力不去看魏棋的表情，用尽量平和的嗓音跟小老头解释：“他是我朋友，医生，我可以的，我自己来吧。” “噢，不是男女朋友啊？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是我看走眼了。” 余悦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袜子和鞋，听到这句话轻轻笑了笑，说了句没事。 而魏棋从扶着她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没有了鞋和袜子的遮挡，脚上的伤直白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莹白小巧的雪足上被砸出了一片青紫，脚踝高高肿起，看着格外渗人。 “啧，挺严重啊，你脚尖试着向上勾一勾，看看能不能动。” 余悦依言动了动，不由轻轻“嘶”一声。 魏棋的目光自从她脱下了袜子后就不着痕迹地落在别处，此刻听着那一声轻呼，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过来。 “医生，严重吗？” 这是他进入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小老头审视他一眼，又看了看余悦高高肿起的脚，淡定道：“能动就不严重，就是一点儿外伤和扭到了而已。你们等等，我去给你们找点儿药。” 他直起身子从两人身旁走过，径直从屋子里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先坐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小老头刚离开不久，魏棋拉过一旁的凳子放到她身后，交代了一句随即跟着出去。 暴露在空气里的脚有点疼又有点烫，余悦确定屋子里只剩自己一个人后弯腰将刚刚脱袜子时顺便绾起的裤腿放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她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到腰侧火辣辣的又忍不住隔着衣服摸上自己的腰。 说实话，刚刚她躬身脱袜子时腰差点弯不下去，因为一弯腰皮肤一拉扯就感觉腰间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一样。 但她总不能让人家医生帮她脱鞋脱袜子，更不可能让魏棋帮她吧？所以她顿了一下，一咬牙自己弄了。 就是感觉弄完以后腰上不知名的伤口更疼了而已，也不知道腰上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正想着，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余悦立马放下摸在腰间的手，下意识坐直身子，等着人进来。 可进来的不是那个和蔼的小老头，也不是魏棋，而是一个中年女医生。 她从门口看见坐在屋里的余悦，“你就是那个伤到腰的小姑娘？” “是我。” “行，你来隔壁房间，我帮你看看。” 她说完就从门口离开，看样子是先去了隔壁，余悦带着些诧异，拿起自己的袜子和鞋，从凳子上起身，蹦着走向门口。 “扶你？” 门口恰巧魏棋拿着两盒药走过来，望着动作有些滑稽的她出声询问。 “没事儿，就在隔壁，我自己去就好，你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其实是她手里提着袜子和鞋，不好意思让他扶着。 魏棋看她一眼，不再强求，退后两步靠在墙边，望着她蹦进另一间屋子里。 消毒水的味道不难闻，但是魏棋闻着却很难受。 他突然想抽烟，可现在不是抽烟的时候，这地儿也不是能抽烟的地儿。莫名的有些烦躁，却又在触及手里的膏药时诡异的平静下来。 “你小子，还挺贴心啊，怎么，是不放心我？”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傲娇又带着些打趣地看着他，假装不满。 “我知道在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的。” “那你还专门去找个女医生？” 魏棋失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看她有点紧张，想着是个女医生，跟她说说话的话也许能好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哼。你们这些年轻人呦，我本来还打算取完药帮你们叫个女医生呢，结果你们自己去了，也好，省的我多走两步，我巴不得自己少干点儿活呢。”小老头摆摆手，和蔼地笑着进自己的办公室了。 留下的魏棋也笑，懒懒靠在墙壁上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屋子里余悦将衣服撩了起来，医生看了一眼她腰间的多处划伤，又伸手轻轻按了按，“都是些皮外伤，没那么严重，涂点药几天就好了。” 余悦当下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您。” 女医生摘下手套，用消毒水洗手。大概是因为校医务室没有别的患者，所以她还能跟余悦闲聊。 “外面那个是你朋友吧？刚刚听他跟我描述你的状况，我差点以为校医务室看不了你的病。” 余悦有些不可置信，“是他叫的您嘛？那请问……他是怎么跟您说的？” “他说你的腰动不了了，轻轻弯一下都困难。结果我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你的状态觉得也没那么严重，检查完之后更觉得没那么严重，你朋友啊，过于担心了。” 余悦垂眸，反复琢磨着医生的话。 所以刚刚她说“腰”时的停顿、弯腰脱袜子时因为疼痛而短暂的停顿都被魏棋看到了么？ 所以他跟着那个男医生出去，是叫一个女医生来帮她看一下腰间的伤么？ 余悦的情绪不可避免的波动了一下。 “我先去给你开个治疗擦伤的药，你收拾好了过来药房拿药。” “好，麻烦您了。” 女医生出去后，余悦将自己收拾妥当，慢慢从检查室里蹦了出去，一出去就对上了魏棋的目光。 “怎么样？”他靠着墙，手里拿着两盒药，见她出来抬眸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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