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点我们阿秋最喜欢吃的菜了!” 余父一拍手,“对对对,我这就去问问老板有没有这道菜,有的话让他们给咱们添上。” 结果是余父走了却忘记带钱包,余母拿着钱包追了出去,桌上只剩下了余悦一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年轻男女那桌有人猛一拍掌,而后大声开口:“我我我要戒烟戒酒了!” 有人问:“好好的,戒啥烟酒啊胖子?再说,你戒得掉么?” 舌头都捋不直的人听了这话,语气里竟然带了些羞涩,“戒不掉也得戒!因为我要要要备孕了……” 身后一阵起哄。 在一阵阵起哄声中,有人懒洋洋开口:“是得戒了,不过最好连着熬夜通宵一块儿戒掉。否则你小子天天熬夜打游戏,子孙的质量都不能保证,说什么备孕?” 新一轮的哄笑。 因为这含蓄又露骨的打趣。 余悦却是因为这一句话里懒洋洋的语调,破天荒转了身。 那一眼的视线里,是七八个人影中最为显眼的青年。 青年穿着宽大的白色背心,露出臂膀上流畅的曲线,薄唇勾起,多情的桃花眼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雕刻般的五官俊美,周身气质放荡不羁。 他留着青年群体极少留的寸头,脖子上挂着一条劣质的银色项链,耳朵上别着一支烟,带着一股子野性,又透露出一股子颓气。 他身边都是姑娘。 余悦失神地看着他。 专注、沉静、探寻的目光太有辨识度了,轻而易举吸引了那桌人的注意。 于是有人颇为兴奋地戳戳青年的胳膊,按耐住好奇:“魏哥,认识啊?” 青年人的目光随着这一句话从那个叫胖子的人身上移开,目光顺着说话那人的指向直直落在了余悦脸上。 他的唇上还挂着笑,眸子微微眯了眯,对视两秒后他骤然移开了目光,身子松松散散的往后一靠,“说什么鬼话呢,看着像是会认识那样子么?” 其他人本来还有所怀疑,可是魏棋的话让他们不自觉深想。 是啊,那姑娘穿着蓝色的碎花连衣裙,扎着高马尾,气质干净清冷,说话恬静温柔,往那一站就跟画儿似的。 连刚刚离开的她的父母,举手投足间也透露着涵养。 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姑娘,又怎么会与他们这群人认识? 众人不说话了,连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两张桌子,一条五十厘米宽的走廊,却像是两座山,中间隔了一条跨不过去的峡谷。 各自安好,谁也不干预谁。 身后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余悦转身前看了最后一眼,将面前姑娘们的绯面与青年的放荡不羁尽收眼底。 轻轻笑一声,笑自己魔怔了。 几分钟后余父余母回来,顺便捎了两盘菜,余父将一盘菜摆到她面前,“呐,这是我们阿秋最喜欢吃的菜。我刚刚还特地跟老板讨经验,问他这爆炒香椿怎么做得这么好,老板和善大方,给我指点了两句,改天我就练练手!” 余悦弯唇笑,“谢谢爸。” “你这孩子,快吃吧。” 余母宠溺一笑。 此时魏棋这桌的气氛热闹,而姑娘那桌背对着他们,气氛温馨。 旖旎的热气里,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背,和一截儿被蓝色碎花布料包裹住的纤细腰肢还有她吃饭时微微折成弧度的雪颈。 香椿的味道浓郁,顺着夜风飘了过来,桌上有姑娘皱着眉头问:“什么味儿啊,这么怪!” 魏棋在心里默默念了两个字:香椿。 岭南的特色菜:爆炒香椿。 就和香菜一样,对于爱吃的人来说那是佳肴,对于不爱吃的人来说,闻到味道对他们来说都是种酷刑。 他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贱兮兮的嗓音,“魏哥,好看不?” 魏棋抬眼,对上一张挤眉弄眼的脸。他用脸轻轻踢了踢这人的腿,压着嗓音假装警告道:“再说些不着调的话,就跟你对象告黑状。” “切,又爱看又不乐意让人说,你狗得很。”杨登满不在意道。 “啧,再废话让弟兄们给你敬酒。” “别别别,我不说了,行吧?那群家伙给人敬酒不把人撂倒誓不罢休,我是疯了才会让他们给我敬酒。” 一句话好不容易让身旁的人消停了一阵子,不安分到半小时,杨登又凑到了他耳边。 魏棋微微抬眼,“怎么,真想被敬酒了?” “哪儿能啊,我尿急,要去上个厕所,跟你说一声。” 青年有些嫌弃地皱眉,“杨登你小子真是存心不让人好好吃饭。” “嘿嘿嘿,我走了魏哥!” 魏棋懒得理他,低头拨弄手里的打火机。 等到身旁有人打趣似地说:“杨登那小子出息了,跟着人家姑娘离开,怕不是癞□□想吃天鹅肉了,想得真美”时,已经过去快十分钟。 魏棋听着话,察觉到不对抬眼,才发现对面桌子上只剩了一对中年夫妇,而原本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姑娘早不见踪影。 “杨登往哪儿去了!?”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指出了个方向。下一秒只见一直懒懒散散,从开始到现在好像一直提不上劲头的人飞快起身,顺着他们指着的方向离去。 “怎么了?” “杨登那小子走之前干啥坏事了,能让魏棋跑这么快去追?” 众人纷纷摇头,一概不知,却是有了些看热闹的意思。 * 吃到一半时,余悦发现自己好像来大姨妈了,于是跟余父余母说了一声便起身去找洗手间,顺便找个小卖铺。 说来也巧,夜市所在的这一条巷子唯一的一家小卖铺关门了,她只能去其它巷子转转。 这一转就转到了她最爱吃的那家酸辣粉所在的街巷。距离柳树不远处的小卖铺里,老板正看着京剧,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店内传到了店外。 余悦推开店门走了进去,买了一包卫生巾,又鬼使神差买了一包水果硬糖。 可拿着糖走处店外她才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她要去的是厕所,手里的糖没地方放。 余悦皱着眉头,低头正在思索要不要把手里的糖退回去时,对面有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喂,需不需要帮忙啊?” 闻言她猛然抬头。 就看到柳树下,青年大大咧咧地敞着腿坐在树下的凳子上,宽大的白色背心被夜风吹得鼓动,底下是一件黑色宽松中裤,脚踩了一双黑色拖鞋。 指间夹着一只未点燃的烟,桃花眼里没有刻意的笑意,带着几分沉静,一张脸却被灯光衬得邪气风流。 “看我干什么?”魏棋微微不自在,不着痕迹的偏头,似乎是想让黑暗遮住他的脸。 可他又自嘲地想,有躲的必要么? 没有。 所以他又将脑袋转了回去,只是面上的表情更加漫不经心,更多了几分痞。 “为什么帮我?”余悦捏着手里的糖袋子,不进不退,就站在那里。 两人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道路,看着对方,谁也不露怯。 青年拨了一拨手里的打火机,“今儿天气好,想做一件好事呗。” 不见她说话,他抬头,眼里有了些真真假假的不耐烦,“到底用不用帮忙?不用我走了。” 片刻过后,姑娘动了,径直走来,将手里的糖隔着一步扔进他怀里,“麻烦帮我看一会儿。” 魏棋捏了捏手里的包装,应声:“行。” 走出几步远后,余悦突然转过了身,对着树下的青年说:“你要是想吃两颗的话也可以,算作谢礼。” 魏棋一愣,看着姑娘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远,随即低头望向手中那包糖,喉间溢出一声笑,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等余悦再回到柳树底下的时候,青年没再坐着,而是直直站在柳树底下,在某一个瞬间余悦突然觉得这个人像一棵松,挺拔的松。 “谢谢。” 为了防止自己再想下去,她突兀出声。 青年闻言,捏着那包糖走近她,将拆开的糖包递给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说:“谢礼我拿了,不客气。” 然后她抱着糖站在原地,他大踏步往前,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 魏棋路过转角的时候,猛然被人搂住肩膀,他没有被吓到,反而是似笑非笑地凝着搂住他的人,“你小子算计得挺好啊。” 杨登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就一般般吧。” 魏棋轻轻踢他一下,玩笑似道:“再有下次,给你小子捆咯,让兄弟们给你使劲灌酒。” “别啊魏哥,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你嘛!要不是你多看了人家两眼,我怎么也不会想这馊主意啊!” “下不为例。” 魏棋眯了眯眼,“下次你小子要是再诓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杨登就急急保证,“绝对没下次了!” 魏棋一笑,也不知道信没信。 只是感慨杨登这小子确实是个鬼机灵。他在人姑娘离开的时候恰好离开,结合前不久两人的对话,伪造出一种他是冲着那姑娘去的假象。 再让桌上其他人注意到,随即在魏棋面前提起,让魏棋更加信以为真,以为他是冲着姑娘去了。 使计让魏棋急急追去。 魏棋确实没想到自己着了杨登的道儿,只是急急找来不见杨登的身影,又在无意间看到转角后躲躲藏藏的人,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 杨登有女朋友且两人感情极好,而且杨登这小子在陌生人面前很内向,根本不可能追出去帮他要联系方式。 想着,魏棋咬咬牙,反勾住杨登的脖子,“你小子的心眼子都用到我身了。” 杨登:“这不是为了给你找个对象么?我们魏哥这么帅,没有对象怎么说得过去?!” “屁。” 魏棋说着,似随意往后一瞥。 只觉得心里有些闷,也只是一点点闷,更多的是所有预料都被证实的失落。 夏日夜晚里,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嬉闹声消散在风里,风过无痕。 * 有人说夏日的傍晚适合重逢,适合分离,适合再见,适合告别。 那么今晚,就让它只适合见面吧。
第6章 悦 两天过后是九月一日,云江师范大学大一新生统一开学报道的时间。学校离余悦家只有十五站的车程,坐公交仅不到一个小时时间。 余父余母的意思是让她回家住,但余悦想住校,于是二人只能妥协。 入学后先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此刻的炎炎烈日下,一群穿着军训服的人挤在唯一一方树荫下,疯狂地用手擦脸上的汗珠。 余悦还好,只鼻尖出了一点汗,她正闭着眼解乏,就感受到胳膊上的衣服被人轻轻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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