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放心地多说了一些:“WRC的确已将中国站、美国站列为重点发展目标,如果后续进展顺利的话,美国站有望于2025年加入赛历,中国站的回归进度也会紧随其后,当然,阻碍也有,WRC对赛段路况要求十分严格,而如今国内完美符合赛事要求的场地还是稀缺。” “夏总豪掷千金,用了几年时间在廊平打造出两条具有丹霞地貌的高规格砂石路,算是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场地不足的后顾之忧,但新赛路未经过大型赛事的检验,很难获得WRC高层信任,所以夏总找到我,想邀请我做号召人,以此获得圈内外更多关注,争取平廊能在25年内,成功举办一场国内大型赛事,如此便能更多一份与WRC高层谈判的筹码,也更多一份希望。” 花月稍捋了捋,其他的她都能听得明白,只一点,WRC是否能选定在平廊地区举行,首要的相关联方应该是当地政府还有中汽摩联,而夏总作为私企,如此大力投资,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合常规。 她问道:“夏先生他是赛车资深爱好者,也是SilverTiger车队的忠实粉丝,他大笔投资想在家门口看到比赛,是单纯只为情怀吗?” 封铎摇头:“是别的原因。” 花月好奇详问:“什么原因?” 封铎如实:“夏总的父亲夏仲玄曾是国内的一位拉力老将,但老人家年轻时时运不好,一直无缘大赛舞台,去年10月份,他被诊断出胰腺癌,医生说老人家很难活过五年,而他眼下唯一的遗憾,或者说是心愿,便是想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在家门口看到那个当初自己拼了命都想上的赛场,夏总想尽孝心,所以才会对平廊能否举办赛事如此上心。” “原来如此。” 花月心头微慨,她先前见过夏总几次,对方温面和煦,平易近人,想来大多有缘相识他的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不会差的。 如今他一片拳拳孝心,引人动容,更叫人不忍拒绝。 可这个忙对于现在的封铎而言,并不那么容易做到。 封铎的圈内影响力有目共睹,自然足够,但关键是,他早就已经打算彻底放下赛车,重新开启一段没有引擎轰鸣,征服逐速的平淡生活。 如果他答应了夏总,那先前那些挣扎决断,艰难断舍,全部等于白做。 在今日与她倾诉前,花月想,他内心一定已经挣扎过无数次。 花月问:“你答复夏总了吗?” “从游轮下来后,我拒绝了他,但那天,我与冯凛切磋比试,在众多车友的期待瞩目下,我握紧方向盘加速,急转,漂移……那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是热的。” 面对自己真正喜爱的领域,就算下定决心与其断隔,也是藕断私连,分不开的。 一点星星火,便也足成燎原势。 除非能保证封铎一辈子不碰车,不然他心里的瘾根本戒不掉。 花月理解他,她将手搭在封铎肩头,轻抚着道:“做你心中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想,只考虑自己,随心去做选择,不管你将来要走哪条道路,都不会孤单,有我在你身边。” 封铎调整情绪,面带笑意地重新看向她:“我现在生龙活虎的站在你面前,却被你一个穿病服的人安慰,这算什么事?” 花月一哼声:“那你不许再闷闷不乐,一个人憋着。” 封铎点头,口吻还算诚恳:“好,答应你。” “一会儿你回酒店去吧,今晚不用过来陪我了。” 封铎不配合:“这个我可没答应。” 见他不听话,花月故意凑近,歪头往他身上闻嗅两下,随后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好几天不洗澡,身上都快臭了,回去洗一洗吧,正好,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帮忙。” 封铎闻言后,煞有其事地将衣服拽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异味,但没准豌豆公主的鼻子就是更灵呢,他没办法,只好妥协。 他懒洋洋的语气:“行,回去洗,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花月用手机发给他一个地址,封铎打开地图搜索后,发现那是一个位于郊区的老居民区。 “这是?” “小青一天没有找到,我就一天无法安心。明天是老院长的生日,我想当年那些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其中留在本市的,肯定不少会去她家探望,领养的档案虽然被意外烧毁,但就像你先前说过的,人的记忆阈值深不可测,说不定明天到场的人中,就真的还有人记得小青,甚至现在还与她保持着联系,我相信我们姐妹两人不会如此缘浅,哪怕这样找到人的可能性很小,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封铎轻轻抱住她:“好,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 …… 封铎的执行力很强,第二天他带着礼物,以花月的名义前去老院长家探望。 他去得很早,却没急着进去,而是坐在车里默默观察了一段时间。 十点前,携儿带女以一家三口的形式进门的,封铎猜测想,这应该就是花月说过的,老院长唯一的女儿以及女婿和外孙。 再之后,大约到十点半,有六人结伴而来,男男女女,手里各自带着鲜花或礼物。 客人晚到,不难猜出后来的这几位,应该都是当年在福利院长大,又受过老院长恩惠的孩子,他们如今定居景川,往来方便,大概都已将彼此视为家人。 封铎在车上远远的拍了一张照片,见他们进了门,他刻意等了等,之后整整衣衫,拿上礼物抓紧跟了进去。 他原本还在顾虑,自己说是花月的家属,会不会不好行事? 花月不了解中国家庭,传统观念下,一户人家会十分注重血缘排异,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收养.孩子的地步,他们也会忌讳告知孩子真相,更会提醒相关知情人帮忙相瞒。 所以,他如果明晃晃的以寻找小青为目的与这些人进行交流,说不定不仅问不到关键信息,还会引得真正的知情者警惕。 可庆生的场合,来客都是熟人,他想胡诌一个身份并不容易。 封铎在进门前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可进屋后,他正要跟老院长打招呼,却敏锐发现对方神态迷蒙,说话时逻辑混乱,表情也带些童稚的反应。 不用与旁人确认,封铎只听大家对她的特殊关照和耐心哄声,便轻易猜出老院长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他心头叹了口气。 这个情况花月还不知道,如果回去告诉她,她肯定沮丧。 一为老院长的病情,二为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记得她们姐妹的人。 几人坐在沙发上闲聊,期间有人问及封铎的身份,他顺口胡诌,给自己按上一个福利院孩子的身份,还说自己在福利院待得时间不久就幸运的被一户人家领养走。 有位男士好奇问:“是本市的人家吗?” 封铎否认:“不是。” “怪不得,我们生活在景川的大多都联系上了,彼此还都加了群聊,原本群里就三个人,后面大家有缘分,慢慢又联系到新的伙伴,到现在已经有六个了。” 就是眼前这六位。 封铎目光从左到右,挨个在每个人脸上略扫过一遍,发现其中没有一张面庞,大约是20出头的样子。 按花月的细述,小青今天20岁,而当初在福利院时,她只有四五岁,小朋友之间肯定同龄者交流更多,若桌上有同岁面孔,那对方相识小青的机会自然更大些。 那位男士又问:“对了,小时候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听有没有印象?” 封铎:“那时候还小,本名没有记住,福利院档案不是大部分被烧了吗?后来想找,也找不到了。” 对方点头附声:“也是,资料留下来的是不多了。” 封铎看着面前开口那人,此人明显擅交际,或者健言谈,与在坐众人比,他的明显该是信息掌握最多的那个。 “不过,我倒是记得一个玩伴的名字,叫花青,她还有个姐姐也在福利院,不知道你们对这姐妹俩还有没有印象?” 一位女士接过话题:“花……花什么来着,我忘记姐姐叫什么名字了,不过的确是有印象的,姐姐是不是被国外的一对夫妇收养走了?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后来是去澳洲了?” “对对就是澳洲,她应该算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幸运的一个了,不过那个时候,谁能记住彼此的名字,你记性倒好,还知道妹妹叫花青。” “也是突然间就想到了,人的记忆真是奇怪。”封铎笑笑掩饰,又问道,“那你们有谁现在跟妹妹有联系吗?” 这时候,老院长的女儿走过来,叹息着接过话:“没想到今天又来一个问花青下落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前几个月,我家陆陆续续来过好几波人,都为的打听花青的下落消息,就现在在你身边坐着的这几位,也都挨个被问过了,可惜当年的领养资料没了,我妈又病了,大家实在不知道。” 不用想也知晓,那群人都是冯凛派来的。 为花月办事,他算是也卖过力。 封铎没有问到什么有用消息,又怕继续深究下去会身份惹嫌,于是只好不再开口。 一顿饭百无聊赖地吃完后,他再去卧室看望问候了老院长,并悄悄交给院长女儿两千元现金,略表心意。 对方推辞,他执意赠予,并先众人一步告辞离开。 …… 散场后,旧居民区旁边的矮巷里,有人左右环顾后,偷偷摸摸打了通电话。 “成军哥,今天我们给老院长过生日,有个可疑的男的出现,还朝我们打听小青后来被哪户人家收养了,我们现在与她有没有联系。他还说谎,声称自己也是福利院的孩子,别人没怀疑他,可我一眼就识破了,当初福利院的孩子哪个我不认识,各个瘦得成杆,都是小矮子,就算长大后能窜一窜,也绝对长不成他那结实威猛样。” 周成军原本正躺在自己店里的摇椅上打瞌睡,接着赵睿的这通电话,他是越听越精神。 他蛄蛹着肥胖超标的身体,笨拙地艰难坐起身,对着话筒认真交代道:“你赶紧给我盯住他!老子现在已经半个月联系不上周婧了,这个小贱蹄子,傍上个款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那些公子哥们能是真的看上她,不过玩一玩,玩腻了还不是个揣,也就她哥哥我给她兜着底。” 赵成附和:“可不是嘛,想当初你二婶刚从福利院领养回周婧,结果还不到一年,她就小概率怀上孕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亲不够,可领养回来的也不能说丢就丢,她商量着交给你妈养,你妈原本还不乐意呢,可看着周婧那副水灵模样,便琢磨不如养着给你作媳妇,这个便宜,早晚不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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