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恭喜恭喜!”杨陶放下筷子,抬手作揖道。 “你……”李晓佳刚想生气,又忍了下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打算带你去认识认识这个人……” “呃!没时间,我今天要帮朋友搬家,估计要一整天!”杨陶摊了摊手道。 “杨陶你是故意的吧!”李晓佳已压不住火气,“怎么跟你说话这么费劲,好像我上赶着求你一样!” “不是……真有事,不信你跟我去看啊!”杨陶委屈道。 “行!”李晓佳一拍桌子,“今天我就跟你去,看你一天天的找的什么借口!” “别别别!”杨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晓佳还真答应,“你去不合适!” “哼……”笃定杨陶是找借口敷衍自己,李晓佳不禁冷笑起来,“今天六点来学校门口等我,再放我鸽子就让你好看!” 说完扭头气呼呼地就离开了。 杨陶看了看李晓佳几乎没动过筷子的小面,心里一乐,“还有这种好事!” 随后在面馆老板、老板娘鄙夷的眼神里将两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16章 城市的边缘 城市像一张蜘蛛网,越往中间越密,捕获的蚊虫越多,而我们对于城市,就是蚊虫。 有人被锁在城市里,有人在逃离。 逃离的原因有很多,穷,是最常见的一个。 从麻园上55路公交,到白云路口下车步行至北京路,再上23路公交到金实小区,这是四哥告知的地址。 拨通电话,“喂!四哥我下公交了,怎么走?” “你站在那儿别动,我让阿遥过来接你!” 得,还是没能逃过阿遥‘酷炫’的电动车。 一会儿功夫,阿遥就骑着他那亮黄色的电动车来到了公交站台。 “上车!”阿遥朝杨陶喊道。 杨陶左顾右盼,路上行人不多,因为是白天,电动车上的装饰灯并不十分显眼,不禁舒了口气。 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个老小区里,单元门下停着一辆皮卡车,四周到处是划痕。 “已经在搬了?”杨陶下了电动车朝阿遥问道。 “难不成还指望你?”阿遥道,“上楼吧!” “几楼?” “六楼!” 杨陶叹了口气。 才上到三楼,就听楼上传来骂声。 “ʝƨɢ你行不行!不是天天鄙视我体力差吗?说自己足球能连续踢两场!” “我是腿有力气,又不是手!”这是四哥的声音,“歇歇,休息一下再走……” 杨陶抬头一看,四哥正和‘花猪’一起抬着一台笨重的电视机。 ‘花猪’也是绰号,本名叫朱福,是四哥高中以来众多兄弟的其中一位,绰号的由来已不知所起。 “陶子来啦!”花猪看见正上楼的杨陶,招呼道,“你四哥抬个电视都歇两回了,之前是不是天天骂我不运动!” “对对对!”陶子和阿遥一起鄙视地看着四哥,毕竟大家都同样被四哥嫌弃过。 “陶子,换你来吧!我还是上去拿点儿轻的!”四哥颤抖着手说道。 接下来就是不停的重复,上楼下楼,一件件的搬运,几趟下来,杨陶只觉口干舌燥,小腿都有些不听使唤。 还好四哥的家具、行李并不算多,毕竟是租的房,主要家具都是原本自带的。 几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差不多装满的皮卡车,杨陶才得空问道:“四哥,你这是要搬去哪儿啊?” “搬去茨坝!”四哥同样喘着粗气。 “怎么搬这么远?”阿遥问道。 “三哥在那边,这边涨房租了,我还是去投靠三哥吧!”四哥答道。 三哥叫阿涛,是四哥的亲三哥,杨陶小时候就住在他们家楼上,现在回想起来,三哥还曾教过自己弹吉他呢! 提到三哥,杨陶想着家里那把断了三根弦的吉他,“还是自己没有天赋!” 事实却是,他压根就没努力过。 皮卡车的副驾和后排都被塞满了东西,四哥、花猪带着杨陶站在货箱里,开车的是四哥另一个兄弟,阿平。 货箱原本就被家具、行李塞满,几人只有很小的缝隙可以立足,阿遥说电动车电不太够,拒绝带人,只自己骑着跟在车后。 三人各点上一支烟,扶着货栏,一辆皮卡带着电动车,便朝茨坝开去。 天空中的云有些低沉,渐渐飘起毛毛雨,随着车速加快,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细密的雨水像泼在镜面上一般砸向几人的面颊,却没有谁低头。 不知是谁起的头,三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行李堆上唱起Beyond的‘光辉岁月’,越唱越大声。 城市的马路当中,飞驰的皮卡车,几人唱着‘风雨中抱紧自由’,既像是出征的士兵,又像不羁的嬉皮士。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 车一路驶到茨坝,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铺子前,阿平开门下车,“到地方了!” 三哥和三嫂像是听见了动静,也迎了出来,三哥道:“这么早,我还以为下午才到!” 花猪也道:“看来茨坝也没有想象的这么远嘛!” 几人都下了车,开始将东西搬进屋内,阿遥急忙向三哥找插线板给电动车充电,确实不是借口,电动车从市区跑到茨坝,着实困难。 “你们先搬,我去买菜,都不许走啊!晚上在这吃饭。”三嫂一边说一边骑着一辆小电动车出了门。 三哥和三嫂都是一张天生的笑脸,都很白,很是般配,因为四哥长得黑,皮肤也不太好,常常被家里长辈将他与三哥错认了身份。 茨坝的街上人很少,可能是没到傍晚。 这里有很多所职高、技校,晚间还是很热闹的。当年杨陶跟着陈川来昆明给他朋友阿勇过生日,就是在这边,阿勇当时就是技校里的学生。 不同于市区里,因为各种规划,树和绿化挖了又栽、栽了又挖,这里的每一棵树,仿佛都活了很久,未经修剪,显得自然也茂盛。 虽是春城,茨坝却像独立出来的,一个悠闲的小镇。 如同蜘蛛网的边缘,极难捕捉到蚊虫,这里的人们,也活得比蚊虫生动。 小小的门脸,向上却有三层,四哥的行李基本被放在二楼,三楼也是空的。 几人终于忙完,在一楼坐着休息,没有沙发、椅子,每个人都挨着墙,靠着坐在小塑料凳上,揉捏着酸软的手臂。 “三哥,你这里怎么像个搬空了的小饭馆?”杨陶用手捶着发胀的小腿。 “就是个小饭馆,三哥刚转过来的。”四哥接话道。 “意思要开个饭馆?”阿遥问道。 三哥顿了顿,道:“还没想好,一方面还在酒吧和饭馆间犹豫,另一方面钱还不太够。” 阿平是个好酒之人,有些兴奋地说道:“开酒吧,我支持开酒吧,钱不够我可以入股!” “别!”四哥抬手阻止道,“开酒吧给你们几个喝酒吗?不赚钱啦!” “那就开饭馆!”花猪不喝酒,自然对酒吧没兴趣。 “开饭馆你投资?”阿平朝花猪问道。 “我可没钱,陶子来!”花猪道。 “我是何其荣幸,竟能被你以为有钱!”杨陶一脸苦笑,又扭头对阿遥说,“要不你来?” 三哥摆了摆手,“你们想什么呢!我可没想过合伙做生意,到时候朋友都反目成仇了!” “那我来干嘛?”四哥苦着脸道。 “你来当免费劳动力……” 雨后傍晚的天空,阴霾已去,云彩也不是一朵朵,如薄纱般铺在天幕中,随着最后一缕霞光变换着色彩,若隐若现。 虽只是绵绵细雨,春城,这个干燥城市的空气也变得微微清新,路上也迎来了离校的学生。 并不算长的马路带着点微微的倾斜,路旁两边的商铺,都亮起各自的霓虹,精品、小吃、冷饮、网吧、酒吧…… 匆匆的学生给这条街道带来了勃勃生机。 三哥家的小铺子还未开始做生意,却也没拉下卷帘门,简陋的矮桌上支起电磁炉和火锅,众人用小凳子围在一旁。 三嫂在家族里有个特别的外号,张一锅。 张自然是姓,一锅则是对手艺的揶揄与褒奖。 揶揄的是,无论什么场合、什么客人、什么规模,三嫂招待的总是一锅煮;褒奖的是,迄今为止,尝过三嫂手艺的人,无不夸赞、无不念念不忘。 三嫂的一锅煮只是品相,内容实则五花八门。可以是鸡牛羊猪鱼,可以是重口或清淡,菌菇、时蔬、麻辣、酸汤……在三嫂手中皆可随意搭配,信手拈来。 杨陶曾向三嫂请教,三嫂那次却道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搭配,再想做出一样的味道也是不能! 杨陶感叹,恐怕三嫂这手一锅煮的手艺,已是登峰造极了吧! 当中火锅里飘起浓浓的酸香,可能已飘进了大街,不时有嘴馋、好奇的学生从外往里张望。 花猪用手肘拐了拐身旁的阿平,朝门外努努嘴,“你看!我说适合开饭馆吧!” “嗬!这事儿你还没忘,马上就吃你!”阿平不服气道。 今天三嫂做的是她拿手的‘酸汤猪脚’,混合了多种香料在高压锅里压熟的猪肘与猪蹄,拆去大骨,猪蹄斩成四瓣,猪肘切成薄片,放入红豆与酸菜炒制的汤底内,加入豆花、小酥肉,便可端上桌。 围着锅边,各种时蔬盘盘碟碟摆了一圈,边烫边吃才是火锅的乐趣。 一盘花生米孤零零的摆在角落,三哥忙问三嫂,“怎么就炸这么点?” “我记得还有,刚去菜市场就没买,这已经是全部了……” 三哥尴尬地抬起头,对花猪和阿遥贱嗖嗖地笑道,“你们俩不喝酒,等下少吃点花生!” 花猪没所谓,阿遥却不同意,“我就喜欢吃炸花生……” 各自满上酒杯,一齐大喊了一声‘生日快乐’,共饮一大口。老家的包谷酒既烈又醇厚,酒下肚、脸上头。 并没有谁过生日,不记得从何时开始,没有特定理由的聚会,总是以‘生日快乐’开杯,以胡言乱语收尾。 “哎哎哎……”四哥颤巍巍地夹起一片肉,“我的手怎么不听使唤?” 杨陶抄起筷子,也发现颤抖不听指挥。 “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除了三哥三嫂,众人都是一样。 酒过三巡,除了阿遥、花猪,微醺的众人逐渐放浪形骸。阿平对四哥问道:“你搬家这事,小蔡知不知道?” 四哥不答,只闷头喝酒,还是花猪在一旁接道:“以后都别在他面前提小蔡了,说是回老家相亲,竟要准备结婚了。” 阿平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只拍了拍四哥的肩膀,大家一起同饮一口,就算是与四哥一同,祭奠了这段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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