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谈过恋爱的杨陶不知是太过迟钝还是当局者迷,竟从未朝那个方向想过,对于自己内心的喜悦与患得患失,只当成自己出了问题。如果稍稍往那方面想想,杨陶就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要知道,ʝƨɢ小萌长得真的太漂亮了,杨陶是这么认为的。 小萌身材很是娇小,时而披着头发时而扎成马尾,双眼灵动,嘴唇带笑,有时穿着亮色的夹克配牛仔裤,像十五六岁的少女,有时身着束腰的风衣或连衣裙,端庄妍丽,当靠近杨陶时,忽闪忽闪的双眼和嘟嘟翘起的嘴唇,从下往上看着杨陶,委屈中满是小鸟依人。 而杨陶自己,虽瘦了下来,但皮肤变差,两鬓与后脑勺都长出了白发,身无分文,在三哥的小馆里蹭吃蹭住,小萌凭什么能喜欢自己!光这一点,杨陶已将这种可能性彻底打消。 但杨陶只是心底这般想,每天都跑去找小萌,也帮着收拾台球室,也陪着小萌吃饭聊天,如果哪天店里稍忙,等不到杨陶的小萌就会跑来店里,也帮着点菜端盘子。 这天夜里,照例差不多打烊时,小云和赵赵来到串串店,“四哥,好饿呀,我们要吃串串!”赵赵远远就大声喊道。 四哥也笑道:“马上安排,今天你们算是赶上了,刚从老家带来的酒,要不要尝尝?” “白酒啊!我还是算了,”赵赵连连摇头,“我喝啤酒吧!” “什么白酒?”小云和赵赵不同,对白酒更感兴趣。 “雨河包谷酒,正儿八经从雨河酒厂里打来的,六十度呢!”四哥一边说一边提出来一只十公斤装的塑料桶。 “六十度!那我必须尝尝。”小云迫不及待地扭开盖子,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瞬间飘满房间,“好香啊!” 杨陶闻着酒香不禁笑道:“我小时候晕车,有一次从雨河回县城的路上,有人不小心在车上打翻了一瓶雨河包谷酒,我闻了一路,硬是没晕车,就是这个味儿!” 四哥端来卤汤,几人围在桌旁,倒好了酒,杨陶才问道:“小萌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哈哈哈,我就说陶子要问吧!”赵赵一脸揶揄地看着杨陶,却是跟小云说道。 “这还用得着猜吗!”小云道:“不过你能忍到现在才问也是不容易。” 杨陶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如果没来我也是一样要问的……” “别嘴硬了,”赵赵笑道:“萌姐今晚要轧账,说晚点过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接她啊!” “就这几步路还用接?”小云笑道。 “这么晚,路上人又少……”赵赵夸张地形容着。 “我还是去接吧!”不等赵赵说完,杨陶已跑出店门,惹得店里又传来一阵笑声。 来到台球室,只有吧台还孤零零的亮着一盏灯,小萌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杨陶,却突然瘪起嘴,楚楚可怜的样子,肉嘟嘟的小嘴让杨陶不禁想凑上去。 “好累哦!”小萌伸了伸懒腰,随即又狡黠地笑道:“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没有,酒太烈,我让他们先喝一会儿!”杨陶慌张地找着借口。 小萌看着心虚的杨陶笑了起来,“马上就好了,你等我一下。” 杨陶就站在吧台前,看着小萌时不时皱起的眉,安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小萌总算做完了手上的事情站起身来,“终于做完了,走吧!” 台球室在二楼,两人出了门还没走下楼梯,小萌突然站住,杨陶忙问:“怎么了?” “我好累,走不动了,你背我……” “啊!” “快点,我要你背我嘛!”小萌故作委屈地撒娇道,沙哑的烟嗓让杨陶骨头都要酥了。 杨陶回过身来蹲下,小萌才笑嘻嘻地趴在杨陶背上。杨陶起身,小萌把嘴靠在他耳边轻轻道:“我重不重?” 红了耳根,酥麻的感觉像小猫的耳朵划过脖颈,后背传来似有似无的温度,杨陶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慢慢地走着,很慢很慢,像是舍不得走完这条短短的路。 “咦,”小萌突然从杨陶背上跳下来指着还开着门的小超市道:“我要吃雪糕!” 夏夜的风清凉可人,蛐蛐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发出一声声或清脆或低沉的鸣叫,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昏黄的路灯,路灯下站着两人。 “唔,我的这根雪糕不好吃,给你!”小萌将自己咬过一口的雪糕递给杨陶,将杨陶手里同样咬过一口的雪糕抢了过来。 看着被小萌咬下的缺口,还有淡淡贝齿的印记,杨陶悄悄看了一眼,小萌正若无其事地吃着雪糕,杨陶也定下心来,轻轻地在小萌咬过的位置咬下一口,上唇抚过缺口表面…… “不好吃,我还要跟你换……”小萌又一把抢过杨陶手里的雪糕,而将自己的塞给杨陶。 然后,又一次,再一次……两人像是交替着,吃完了两只雪糕。 忘了,不记得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杨陶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梦,在一个巨大的教堂里,阳光透过五彩的玻璃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束,将教堂里的清晰度调得很低,小萌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红黑相间的格子花纹短裙,杨陶将她抱起,一只手不忘捂住她的裙子害怕她走光,一边说着之前没能讲出口的话,“不重太轻了……不重太轻了……” 这天早晨,阳光明媚,两只小鸟停在小馆三楼的窗台上叽叽喳喳打闹不停,四哥在楼下陪三哥卸好货才回到三楼,正看见穿着大裤衩的杨陶在摆弄吉他。 “你在干嘛呢?”四哥皱着眉,一脸沉重地看着杨陶。 “练吉他你都看不出来吗?”杨陶并没抬头,仍专心地拨弄着,“四哥,你能不能教我弹‘卡农’?” “卡农很难的,”四哥回道:“当初我为了弹给小蔡……算了,你没事练它干嘛?” 杨陶抬起头两眼冒着光,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弹给小萌听!” 四哥一声不吭地坐在床铺上点燃一支烟,似乎用了很大的劲,三两口就烟抽至烟嘴。 “怎么了四哥,”杨陶见四哥没说话,也没抬头,问道:“教不教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四哥眉眼都皱到了一起,似乎犹豫了许久才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小萌了?” 杨陶一愣,随即羞涩地笑了笑,“可能……也许……是吧!” “你玩不过她的,”四哥语重心长道:“当哥的给你提个醒,你不要陷进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萌!”听了四哥的话,杨陶有些生气地放下吉他道。 看着杨陶的样子,四哥算了明白,自己这个兄弟算是已经陷进去了。四哥缓缓道:“那天小云和赵赵喝多了,说漏了嘴,你知不知道,小萌其实就是那家‘葵花台球社’的老板,她们俩才是打工的。” 杨陶愣住了,是啊!只有小萌在轧账,整个台球室除了她们三个,杨陶从来没见过还有别人,当初还在好奇,为什么这么久,他们一直都能免费打台球,原来小萌就是老板! “那……那也没什么啊!”蒙圈的杨陶不禁替小萌辩解道:“她是老板……是老板又怎么样?” “你清醒一点,”四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杨陶,“人家说不定就是跟你玩玩,你可别当了真!” “不会的,”杨陶一脸笃定道:“小萌不是那样的人。” 四哥有些生气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和三哥卸货的时候,看见她正从一个男人车上下来,豪车!” “坐个车怎么啦?”杨陶道:“不就坐个车吗!人家还不能有个朋友、亲戚什么的!” “那个男的还拉着小萌的手……” 杨陶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瘫坐在床,怎么会,怎么可能,小萌不是才让自己背过,才和自己同吃一支雪糕吗?她不是只叫自己‘斑斑’,只和自己一起抽‘小熊猫’吗? 杨陶想得脑子发胀,忽然站起来,鞋都没换就朝楼下跑去。 “陶子你干嘛,理智点……”四哥急忙想要阻止,可哪里拉得住! 冲到台球室楼下,正好看见下楼的赵赵,杨陶忙问道:“赵赵,萌姐在不在?” 赵赵表情十分古怪,站在楼梯上正好堵住了路,“萌姐……有事出去了,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你来找过她吧!” 杨陶犹豫了一下,忽然上楼,“我去台球室里等……” “哎哎……”赵赵依旧挡在楼梯中间,“你现在不能上去!” 杨陶疑惑地瞪着赵赵,“为什么?” 四哥终于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杨陶,“跟我回去……” “我不!” 这时,只见小萌和一个男人一起走出了台球室,男人看起来不到四十,微胖,很有派头,看了看楼梯上纠缠的几人,只微笑着说了声‘借过’,随后竟摸了摸小萌的头,随后便下楼梯离开了,只剩小萌怔怔地站在楼梯顶上。 四哥松开了手,赵赵也退回到小萌身后,杨陶停在楼梯中间,紧紧地盯着小萌。 许久,杨陶才开口问道:“他是谁?” “你是谁?”小萌面色冷漠地回道。 “你在说什么!”杨陶错愕道。 小萌顿了顿,ʝƨɢ开口道:“我是说,你是谁,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杨陶紧咬着牙,问道:“你有男朋友?” “对!” 杨陶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身体,继续问道:“就是刚才那个人?” “是,你满意了吗?” 小萌说完扭头走进了台球室,楼梯上传来杨陶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刚走进台球室的小萌一下瘫坐在地上,赵赵甚至来不及扶住,只好蹲在一旁,一下下抚摸着小萌的后背,而小萌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第21章 婚礼的祝福 疼,身体上的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的,除却两次八音盒带来的疼痛,其余的杨陶已经不太能记起了。回忆里最早的一次还是在三岁以前,在爸爸上班的卫生所楼上,不小心将头磕在铁皮炉子边沿,应该是流了血,还有两位来串门的姐姐带来几束非常蓬松的狗尾巴草,至于有多疼,实在想不起来。 但现在,杨陶觉得自己已经疼得麻木了。 自那天从台球室离开,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伴随着他,一点也不亚于两次八音盒带来的感觉。有人说,伤心是真的可以伤到心脏的,杨陶现在无比相信这种说法。买了一整条‘小熊猫’,不到一个星期全被抽了个干净,似乎每吸进嘴里的一口,都能短暂地缓解疼痛,就这样,杨陶已染上了很重的烟瘾。 双目无神,每天行尸走肉般的,洗着菜、洗着盘子…… 四哥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他不,因为只有做着事情的时候才能让大脑放空,一旦停下来,小萌的身影又会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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