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采访嘉宾再帅也只是个素人。又不是请了什么大模特大明星,到不了这个程度。” “应该是有人砸了热度。”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桑恬。 与此同时,杨树的电话也适时的进来。 他手底下经营着模特公司,见过不少互相倒脏水的龌龊营销。 桑恬听见他说,“你还是要小心。” “这热度高到离谱,真要是有人砸没个小七位数下不来。” “是嘛?”桑恬陷入沉吟。 “当然了,要不让你提高警惕呢。”电话那头,杨树好像翘起了二郎腿,声音摇摇晃晃,“哪有人好心到免费拿钱给你砸热度,菩萨啊?” 桑恬站在窗边,视线穿过层叠的光影,道 “你说到底什么是爱啊?” 杨树:“你这话题跳的太快了,我实在跟不上。” “你家别搞大学生礼服了,搞意识流潮服吧。” 半晌,听不见桑恬回复。 杨树薅了一把银色头发,勉强回道, “有人给我一条广告砸七位数就是爱了!” 桑恬冷笑,手机屏幕里不合时宜的弹出[去年今日]的照片墙提醒。 照片里,城堡,游乐场,蓝粉色的烟花秀。 她戴着纸杯蛋糕形状的帽子,缩在杨廷霁的怀里。 大数据已经发展到监控人的脑电波的程度了吗? 桑恬勾选着照片,想起当时她指尖戳他胸膛,说他是挥霍无度的浪荡公子哥。 “放一场这么贵的烟花,就为了哄女人开心。” “那你开心吗?”杨廷霁反问。 桑恬眉梢轻挑,“勉强买单。” “那就比什么都值。”杨廷霁笑容灿烂,搂在她腰上的大掌收紧,脸凑过来,呼吸顿在她耳朵旁,道了句, “男人需要被需要。” “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 粉蓝的光倒映在桑恬眼底,她翻着相册,鼻腔里发出一声嘲讽气音。 好一个男人需要被需要。 热度飙升,杨树的声音拽回桑恬思绪。 “好像还在继续砸。” “真不是你爸吗?谁能这么烧钱啊。” “真的要警惕起来了。马上就要把国际动物日的环保宣言顶下去了,已经有人在骂了。” 桑恬眸光微凛,道了句,“我知道了。” “谢啦杨树。” 杨树骂她有病,瞎客气。 桑恬收回神,去年今日里,多张照片已经被同时选中,桑恬按下猩红的删除按键。 她不心疼别人的钱。 她心疼自己的品牌和设计。 桑恬将杨廷霁从黑名单中拉出,打去了电话。 忙音只响了两秒,就被人匆忙接起。 电话那头,杨廷霁呼吸紧张短促,试探着道小:“恬恬?” “停手吧。”桑恬开门见山。 杨廷霁的呼吸一沉,急着辩解,“不是我。”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谎言被瞬息戳破,杨廷霁熄了声。 世界空寂,他只能听见电话那头细细的呼吸,像一根无形细线,紧紧勒住了心脏软肉。 让他每一个吐息都生疼。 桑恬的声音宛若一潭的冰水。 无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冰冷得让人一哆嗦。 “杨廷霁,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 杨廷霁说不出来话。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叼吞着石子的精卫。 想要弥补,却被海边的一个浪潮浇的浑身湿透。 冰冷。无济于事。 但是这片深渊是他一手造就。 喉咙发紧,他下意识地想干咳。 却又怕惊扰到对面的小姑娘,生生止住。 他有严重的咽喉炎,每年换季尤为严重。 不能碰一点糖渍的东西,不然喉咙会发肿。 她便包里一直常备着珊瑚草。 天蓝色的小药盒,手掌一般大。 她曾经专门放到他掌心邀功,说这是他的私人订制。 他用手掌丈量了下药盒长度,抬眼看见她小的过分的手提包,笑, “你的包除了可爱还能装下别的?” 少女一愣,漂亮地眉宇里浮起纠结,但是须臾就散了,腰杆挺直,大方宣布: “以后这个药盒大小就是我买包的标准了!” 他笑着调侃:“不装可爱了?” 桑恬被逗得气鼓,拿荔枝皮小香砸他,掐了两下他的手心,最后干脆不由分说地钻进他怀里,手臂环住他肩膀,贴得极紧,好像势必要把他勒死。 但是落下的嗓音却柔软。 像云,或是融化的棉花糖。 她说,“包哪有你重要。” 有些情绪咬紧牙关也难免溢出。 杨廷霁没忍住,拳心虚握,轻咳了声。 随即立刻匆忙为这声噪音道,“对不起。” 电话对面,蓦地陷入平静。 杨廷霁心跳陡然重了声。 攥着手机屏幕的指节黯然收紧,走廊里的声控灯灭了,世界归于黑暗。 他止不住地期待桑恬能够关心他一句。 哪怕只是条件反射。 哪怕是习惯使然,都好。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她的嗓音客观,冷静,不夹杂一丝多余情绪。“杨廷霁,别做只能感动你自己的事。” 杨廷霁虚搭在腿上的拳头攥紧。 喉咙从未有过的疼。 他曾经嫌每天含着珊瑚草太娘们,像含了块糖。离开她的视线后还会偷偷吐掉。 现在,那些习以为常的特殊和偏爱,被她尽数收回。 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话的时候,却听见刺耳的一声嘟,随后,电话戛然而止。 杨廷霁僵在原地。 他忽然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桑恬不要他之后,他连再多看一眼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23章 烦躁 - 将近一个礼拜, 季屿川都没再见过桑恬。 实验室招募参加vr项目的志愿者,忙得不可开支。 桑璟偶尔会给他发几条微信,说自己期中考完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打球。 除此之外, 女生和她沁着蛊惑意味的玫瑰香, 一并消失在他的世界。好像一场幻梦。 世界似乎重回正规。 科研,做项目, 吃饭。 徐图端着餐盘, 摩挲着刚剪的短发,在他耳边碎碎念:“老头什么时候能放咱们一马, 我每天都跟实验, 起得比狗都早,头发都没空洗。去个理发店, 好家伙,给爷剪得巨丑,就这还收我50, 老大, 你评评理。” 季屿川心不在焉:“挺好的。” 徐图被夸, 立刻喜气洋洋地搓了搓两侧鬓角:“是嘛,说明爷底子好,发型只是陪衬。” 前面还有几个人的队要排, 秋日的窸窣风声里夹杂了些电钻噪音。徐图探出头,瞧见食堂门外施工, 路中间被挖出个大坑。 “学校真有病, 就这点路年年修不完了似的, 也不怕学生掉坑里。” 季屿川没应声,余光瞥见徐图探身的动作带歪了餐盘, 小碟装的虾饺失重往一侧滑。 刚想出声,忽然身侧伸出一只白得凝脂似的手。 “小心。” 女生清冷的嗓音落下。 尾音随着动作,带了一丝软颤。 季屿川心陡地一突,唇角绷紧。 桑恬指缘细嫩,裸色的美甲上贴着蝴蝶细钻,扇开翅膀似的,稳稳托住餐盘的一端。 徐图感到餐盘另一端被稳住,愣了一秒,一抬眼,看清了身侧靓色,受宠若惊地道了句谢: “小嫂子,你也来吃饭?” 听见称呼,桑恬眉心微蹙了一瞬,又散开。 她淡笑道:“叫我名字就好。” 徐图轻啊了声,桑恬两个字在嘴边挂着,像个透明的瓶子,怎么叫都觉得尴尬。 他挠挠头,身子往后撤,想挪出半个位置:“那, 学妹,你要不要站我这,我重新排...” 话还没说完,后退的背部撞上了季屿川。 男人结实的胸膛撞得他肩胛骨都疼,他龇牙咧嘴地回头看了眼,嘟囔道: “老大你这怎么练的,这么硬。” 身前,传来一声轻笑。 徐图抬眼,看见桑恬视线朝他落过来,眼底还有未散的笑意,让人看不清意味。 “不用了,你排吧,我吃另一个窗口。” 她倾身上前,玉白的指尖从季屿川身后的取餐区抽出了两个圆盘,端在手里,目不斜视。 临走时,视线落回徐图身上,似是随口道: “今天发型很帅啊。” 徐图猛地被夸,睁大眼,受宠若惊地抹了把短发,抬手跟桑恬的背影道了拜拜。 看着少女能对他笑意盈盈温声细语,他断定杨廷霁肯定是把人哄好了。他就说这俩人分不了手。 他回头急着马不停蹄地跟季屿川分享,却发现男人已经抽身离开,去了另一端的队伍。 只留下一道漫漠的挺拔背影。 徐图眸光一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这两个人几乎零交流。 怎么回事,不是前一阵刚合作完品牌拍摄吗? “徐图。” 未来得及深想,名字忽然被人唤了一声。 刚才转身走的桑恬去而复返,笑着站定在他面前,带着玫瑰香轻轻拂动:“能帮我个小忙吗?” 不远处的声音,不甚清晰,隔着人群和餐盘碰撞声,被秋风裹挟着一起钻进季屿川的耳膜。 他端着餐盘的手掌收紧。 她刚才,视线没有一瞬落在他身上。 徐图攥着手机喜气洋洋回来的时候,季屿川面前的几碟菜干净完整。 徐图坐到他对面,掰开筷子笑道:“还是老大对我好,吃饭都等我。” 季屿川眉眼疏冷:“烫。” 徐图不听他的口是心非,喜滋滋地低头扒饭,忽地听见头上落了句沉声。 “干嘛去了?” 徐图扯过纸巾擦嘴,“啊,学妹让我帮个小忙。” 说完,继续低头夹菜。 季屿川的喉结滚了滚,眸光里情绪暗涌。 只是刚才被桑恬叫出去了一会,称呼就从“小嫂子”变成了“学妹”。 两个人像是有了秘密,对外人闭口不言。 徐图吃了一半,起身:“噎死了,我去拿瓶水。” 季屿川略点头,午饭时间食堂人渐多,徐图费了些时间才挤到饮料区。 他叩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叮咚连响了几声。 季屿川眸光斜过去,眉心微凝。 徐图回来,季屿川已经吃的差不多:“你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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