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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高中时对待成绩那般，抛弃努力，仅是一味地仰仗运气来痴心妄想。 她本以为先前种种残酷的经历，已将她狭小又贪婪的心重塑，却在这个瞬间猛然发觉它根本从未消失。 她曾不止一次地向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分享经验，说“你做的努力，熬的夜、刷的题都会在考试的分数上有所回报”。 在学习上果真如此，她深信不疑。却并没能将这一格言运用到生活上。 她又想起寻攸骆之前问她的那句。 为什么总是要躲？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躲。 明明是喜欢他的，明明是不希望看到他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的，明明即便什么都不干、即便尴尬也想有机会和他呆在一起...... 那到底为什么，总是要躲？ 她蹙眉揪心，苦恼探寻许久，也找不到些许本质的回答。 直到手边轻颤...... 由木制桌板传来的震动将她的心绪打断。 应该关机才对。尹洱心想。 潜意识里又并不完全认同这因被人注意后难堪，才产生的绝对念头。 所以她手指轻滑，还未看清来电信息，便将其挂断。 耳边霎时安静，她又捻着指尖细想。 明确如今混乱的心绪已完全绕不清思路后才轻叹口气，拿着手机跑到图书馆外。 与太阳光线对比下的屏幕昏黑。 尹洱眯了下眼，待自动调节的亮度达到令人舒适的程度，随后才将电话拨回。 “喂。”她道，“刚在图书馆里。” 莫可琳潦草应了一声，并不以为然。惯例以关怀为主，对她续续说道。 篮球联赛仅举办了一天。 未作数的承诺。 因她犹豫所导致的错过便是错过。 难得的是，这听来并不完美的错过让莫可琳又一次如愿以偿当了尹洱的情感导师。 给她的疑问指出了一条“明路”，与此同时也让她摇摆不定的心有了些许寄托。 国庆期间在市中心游乐场举行烟火大会。 尹洱凭着当天下午算不上的“失约”，应莫可琳所说的，给寻攸骆发去了邀请。 他回复得很快，言语间是能瞧出来的兴奋。 甚至还在约会的前一晚，在朋友圈各类调侃下发表了自己因为紧张所以失眠的深刻感想，纯情的模样不像个上了二十岁的大学生。 他的欢快并不在预料中，只有紧张，这两个最引人吃惊的字眼与她产生了共鸣。 所以尹洱也一样失眠。 第二天铃声响了十来遍才恍然惊醒，在阳光普照下给自己青紫的眼皮消肿。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七点。 天色渐昏，晚霞与往日一样靓丽，特别是以之为背景，他披着落日的余晖浅笑着走来时最为惊艳。 他简直不要太过招摇，本就惹人眼球的俊朗外观，有了费心搭配的衣物修饰，让路过的老奶奶见了都要春心泛滥，扭回头夸一句“小伙子真帅”。 他将这次约会看得如此正式，尹洱自然也不吝于夸赞。 刚想真心实意地口头嘉奖一番，却被人轻易夺过话去。 “今天很漂亮。” 他说得实在客套。 要不是眼睛亮亮的，根本让人发觉不了他源于内心的喜欢。 尹洱轻笑，即便这样也还是要把自己的话说完：“你也是，今天很帅。” 两人之间的对话无甚营养。 寻攸骆听罢羞赧地抿了抿唇，以为她是故意调侃，摸着后脖颈解释：“我确实不大会说话，但是是真心夸你漂亮的......” 他找不到合适的证据证实，小心说完后又自觉无奈地歪下头并不觉满意。 尹洱点了点头。 见他泛红的耳根，和罕见偏移的视线。 夜间游乐场开放后人潮拥挤。 怕被人群冲散，尹洱凑近，在他跟前说话：“现在人有点多，要不要先去喷泉那块坐坐？” 寻攸骆低头，在她主动的靠近下心情愉悦。 “好。”他应了一声，在尹洱要朝那边行去时先一步揪住她的衣摆。 “什么？” 男生并未跟着她一起，依旧立于原地。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四周转绕的荧光灯下看来极为深邃。 他并不回应，尹洱又疑惑地再问一遍：“什么？是想去其他地方吗？” 她在这种事上总是太过迟钝。 寻攸骆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如今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便轻笑了一声，又将拉她衣摆的手放下，“怕会走散。” 说罢往这边移了几公分，让自己的衣摆和尹洱的挨在一起，尽力避免不规矩的“动手动脚”。 “好吧。”尹洱侧抬头看去，与他视线交织。 蜂拥至烟花场地周围的人群，已给他们留足了宽敞的活动空间。 使得两人这样贴在一起并不会显得比方才正经，反倒因他揣在口袋里的双手，和尹洱不自觉又开始轻磨的指尖。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那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 这让尹洱没有法子。 又怕他真要搞“连体婴儿”那一套，便干脆听从他的话外之音，伸手过去拉住他的衣角。 她挑了下眉：“走？” 她确实是在询问，哪曾想会诱得对方闷笑，弯着眼角又开始恢复平常那副痞气模样。 他晃了晃胳膊，感知她的手臂随着一同晃动的重量：“走呗。” 两人到达溅起白色水花的喷泉旁。 周边的长椅还有空位。 唯一纠结的是，其他长椅上坐的基本都是情侣。 随处弥漫的暧昧气息，让端坐在这里只想着闲侃度日的尹洱，谈话间莫名感觉有几分紧张。 话题并非一直都有。 在眼见气氛在她的惶恐下越发沉重之前，肚子的饥鸣让她有理由逃出去喘口气。 在她的推辞下，寻攸骆没能跟着她一起。 手心里生出了一层细汗。 她叹了口气，压下心去附近逛了逛，最后还是到离喷泉最近的小吃铺买了两盒章鱼小丸子。 再回来时男生还在那里。 只不过因为无聊已经合了眼皮靠在长椅背上，不知道是睡着没有。 尹洱靠近的脚步一顿。 她攒了手心，小心翼翼地到他旁边将东西放下。 他的面庞干净，长翘的睫毛在面上投下一小点阴影，鼻梁高挺，不自觉抿起的薄唇泛红。 盯得太久跳动凌乱的心跳让她慌忙移开视线。 望到西边，西边的情侣在拥抱；望到东边，东边的情侣在接吻...... 大庭广众啊。 她心底哀鸣，捏紧拳也还是对自己心境的缓解没有丝毫用处。 莫可琳是怎么说的来着？ 想吻他便说明是真的喜欢他。 想吻便代表喜欢？ 连时间长短都不能证实的喜欢，怎么能仅仅靠身体反应来准确说明。 尹洱并不敢轻易相信，更因为自己听从其建议，故意造就的这一约会安排而感到荒唐。 可是她方才是在干嘛？是想对睡着的人干嘛？ 她喜欢寻攸骆这件事不是很明显吗，哪里需要这样做来追求最后的验证。 尹洱蹙着眉不知所措，在这方纠结了好几轮，旁边的人还是没醒。 难道真的睡着了？ 尹洱又转过头去，离得近了可以听见对方平缓的呼吸声。 是鬼使神差。 在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熟睡的情况下，她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 猝然停止。 远处的夜幕中绽放了第一朵绚丽的烟花，璀璨的星末将漆黑驱散，同时也让她红透的脸无处可躲。 而旁边的人这才悠悠转醒，扶着脖子道：“开始了吗？不小心睡着了。” 他并没有看过来，尹洱低低“嗯”了一声，扣得指腹发疼。 在双方不敢对视的沉默中，又一朵红黄相间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带着稍纵即逝的美感零散下落。 寻攸骆：“这里的视角还不错。” “嗯。”尹洱这才抬头看去。 瞧见数道光线如流星一般，像是要顷刻向人间、向地面、向他们砸来。 “都说烟花要和重要的人一起来看。” 寻攸骆道，“还说对着烟花许愿，愿望大概率都能实现。” 他顿了一顿，尹洱闻声望去。 他眼眸低垂，但依旧不敢看来：“我确实不太会说话，不论是之前在真心话大冒险上，还是这次。我还有些没必要的傲气，听别人讲过几句后就坏了心思，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偏要因为护着脸面搞得这么复杂。” “我总是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很多，比如关心，比如喜欢。”他语气低沉，“特别是一些重要的人...是为了得到一种被珍视的满足感还是其他，我也不太清楚。” 他低低弃了一声：“是特别傻的想法，折腾了自己还伤害了重要的人。” “所以我现在想通了，只要是心里真的喜欢的，就算是主动、要付出都没有关系。”他语气里又带了洒脱，“我也不想通过烟花许愿来满足什么，本来是打算今晚结束的时候再和你说的，但.......” 他卡了壳，轻咳一声，突然转过头来。 尹洱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看他明亮的眼睛里只存了她一个人。 “不是...”她神经一抽，听出他之后是打算说什么，糗得简直想钻地缝里去了。 他刚才根本没有睡着啊。 尹洱皱着眉，听他那一席话云里雾里，但心里却止不住泛起酸楚，回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而寻攸骆并不给她缓和的机会，眼里带了笑意还在继续说：“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平时一直假装的很正经，唯一一次暑假想亲你那回还是怕被当成流氓才勉强停住。” 他颇有些后悔，又闷哼，“你还说不喜欢和男生离那么近，我以为你是不习惯肢体接触，那次失败后就再也没敢过。” 他有些委屈。 这让尹洱更加无力招架，从不清楚她细小的行为能导致这么多后果。 还有之前停住的那个吻。 她眉皱得更紧，回忆当初失眠的那些个晚上都在想些什么。 寻攸骆：“所以你刚才是......” 这直接的发问让尹洱措手不及，再抬眼才发现他离得很近。 依旧绽放的花火不知疲倦，停在空中却再无心观看。 尹洱没有说话，垂下眼想让指尖不要那么颤抖。 寻攸骆又轻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道：“看到你主动我真的很开心，我没想要逼你，也是真的很诚恳地在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所以我想说，我是真的很喜欢......” 唇上一热，寻攸骆话音顿住。 “我喜欢你。”尹洱带着泣音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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