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他的激动, 关厉东的反应平静得仿佛只不过是在看出闹剧,冷淡的嗓音寒若冰霜,“郭瑞,如果你现在就离开,以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一笔勾销?你想得美!你利用了我,害我被郭家赶出了家门,我活不好也要你不能活!” “要我给你陪葬,也要看你的命够不够值钱!”关厉东冷笑了声,觉得他的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半年前,为解楚氏困境,他确实跟郭瑞联络过,不过这个男人太贪心,想要两面讨好,而他虽厌恶廉价的忠诚,更是憎恶墙头草。 两名保镖把郭瑞架起来,将他往门外拖去,这时,郭瑞的目光转移到关厉东身旁的楚心悦。 “你就是楚老爷的孙女吧?!” 楚心悦原本心里已经够骇然了,没想到对方的注意力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转眸惊慌地看着关厉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把他带走!”关厉东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保镖以最快的动作将郭瑞拖出去,但是他近乎破喉的嗓音仍旧不断地叫嚣着,“你听着!只要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就会被他抛弃!” “把他带走!” 这几乎是关厉东生平第一次怒吼咆哮。 同样也在灵堂之中的严朔与关闻西等人听到关厉东竟然会发如此之大的脾气,不约而同地感到一愣,一直以为他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皱下眉头的人。 “你看着!好好看着!这也会是你的下场——”郭瑞的叫声几近凄厉。 楚心悦紧偎在关厉东的怀抱里,不由自主地轻颤着,但耳边犹然听见男人的咆哮声不断地飘进她的耳朵,教她感到惊心动魄。 “不要再说了......让他不要再说了!”她微弱的嗓音近乎喃喃自语。 关厉东对身边的严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郭瑞闭嘴。大掌温柔地轻抚着她细软的发丝,脸色沉凝地不发一语。 “先进去休息一下吧!”他低头吻住她的发,轻声地说道。 她虚弱地点点头,却明显地避开他的手,转身走进通往内室的门口,单薄的身影几乎教人以为她会脆弱得粉碎掉。 关厉东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的背影,在他的心头有一道痛楚宛如被利刃划过,一阵阵地抽搐着,隐隐作痛...... 一连好几天,她总是被恶梦吓醒。 那天,在丧礼上所发生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出现,每次恶梦醒来,她总是一身冷汗。 关厉东是个很浅眠的人,每次都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 可她睡不着了。 都说面由心生,心死了,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楚心悦坐在空旷的走廊上,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映得寂寥悲戚。 新加坡四季温暖如春,但是她却觉得彻骨的寒冷,那股凉气从心底冒出来,顺着血液流向全身。 眼泪不断往上涌,眼眶发胀,她咬着牙不让它落下来,忍得浑身发抖。 这二十年他们祖孙俩相依为命,这个家里到处都有爷爷的影子,慈祥的老人笑得宠溺,轻轻招手,“小兔,过来!” 关厉东就站在窗口抽烟,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楚心悦。 说是抽烟,其实他根本没吸几口,手夹着香烟,仰头看着窗外的星空,任由香烟在指间一根根燃尽,然后再一根根点着,腥红的亮点一明一暗间,似乎有些东西像那些燃尽吹散的烟灰,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几天他没由来的心慌。 她的身影单薄孤寂,摇摇欲坠,诱惑着他,让他只想紧紧抱住她,把她护在心窝。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落,一颗、两颗,成串地滴落在他胸前的衬衫上,不片刻,就已经染湿了一大片。 “你还有我。”他的嗓音低沉到近乎沙哑。 刚俊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脆弱神情,虽然在很短的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但感情却非常真切。 他修长的大掌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注视着她的表情非常温柔,任谁看见了,都会说她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是他倾心呵护的宝贝…… 处理完楚老爷的后事,头七那天律师公布的遗嘱,更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托关厉东出面购下的那处小套房,以及一笔资金,送给在楚家做了一辈子的佣人。 楚家大宅、名下现金,留给唯一的孙女楚心悦。 其余动产、不动产、股票、有价证券,一切的一切,皆由孙女婿关厉东继承。 这种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不合常理的遗嘱一公开,确实是众所哗然,连一向镇定的关厉东都呆愣了好一阵子。 楚老爷等于是将毕生的心血,全留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谁也想不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律师告知遗嘱中附加的条款,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婚姻存续期谨遵遗嘱条款,若关厉东和楚心悦离婚,关厉东先生每年需向楚心悦小姐支付楚氏集团年收入的七成。 用心良苦的老人,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替孙女找了个靠山。 但这纸遗嘱,却让外界看待这桩婚姻的目光更加根深柢固。 虽说死者为大,可关厉东实在无法不在心里埋怨楚老爷。 他刚开始感受幸福,她刚开始对她有依赖,这一条附加条款,让他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律师读完遗嘱时,他看向身旁人,她一径沉默,恍惚的眼神,他看不透。 连着几天夜里,她睡不好,总是安静坐起,在黑暗中呆坐到天亮,这些他都看在眼底。 一切又将走回头路了吗? 一开始的立意不良,成了他婚姻里的毒瘤,它始终是存在的,让他如今想留住她,都说不出口。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有理由质疑,他与她在一起究竟是为了她,还是楚氏集团? 结婚、离婚都被利益左右,一句“我爱你”,她会信吗? 他完全没防到,楚老爷子临走前还反将他一军。 这一将下去,完全是死棋。 事实也证明,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楚心悦将骨灰带回了安城,和楚奶奶安葬在一起。 得知故友仙去,白雪松唏嘘不已,“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你们仨缺牌搭子就来给我说一声。” “老楚,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孙女!” ……… 关厉东焦躁烦闷,看见桌上的遗照,脑海忽然想起许多 “您究竟想看见什么?”如同那天,他问着照片里的长者,也在心中自问。 一直以来,楚老爷只为孙女。经历过丧妻丧子之痛的他,从没有想过让自己唯一孙女来继承楚氏,只想让她的踏踏实实过完这一生。 楚老爷再老谋深算,也不过就是一个真心真意疼爱孙女的爷爷…… 他一怔,忽然明白了楚爷爷立这样的遗嘱背后的用意。 “是吗?您用这种方式,时刻警醒我?”恍然大悟的同时,他既想哭,又想笑,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种结果。 “你赢了。”他会让楚爷爷看到他想看见的。 他寻至花房,找到蜷坐在白茶花旁,失神呆坐的小女人。 “心悦。” “嗯,有事?”楚心悦眼也没抬,无精打采地应声。 关厉东坐到她身边,“我们的婚姻不论怎样都已经跟名利撇不清了。” 她无神的眼眸掠过一抹愕然,“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爷爷的遗嘱——” “不是!”她想也不想便否认,“我只是想念爷爷,心情不好而已,你不要多心。” “是吗?”他微笑,没与她争论。 “上一回,你用离婚协议书让我们的人生留有余地,这一回,换我来向我们的婚姻表达诚意。”他递出手中的文件。 什么? 她不明所以掏出牛皮纸袋里的东西。 “你……”她僵掉的表情,取悦了关厉东。 他站在那里,嘴角微微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眸闪过细碎的流光,忐忑,紧张,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却难掩绵绵深情。 久久无声…… 直到向来沉得住气的他,想张口解释时,她说话了。 “关厉东,你个奸商,敢把寄生虫甩我身上!” 片刻,男人漾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明亮温馨。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都敢骂他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只想留住她,不惜一切 求收藏评论作收! 最近老是手抖,本想今天入V的,昨晚存稿点成发表了,唉! 前几天开预收,全文存稿又点成发表了,唉? 预收文《深爱独宠》请各位宝儿去收一下
第19章 肆爱 晚上十点, 卧室只剩一盏床头灯亮着。 楚心悦跪坐在沙发上, 望着那扇半关的窗户发呆。 “在想什么?” 她想站了起来,可惜坐太久, 小腿一阵麻意, 她腿一软,整个人往他身上靠,他顺势接住她, 轻笑出声, “不要急, 慢慢来。” 她最近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整个人慌得不行, 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在想, 我跑了你怎么办?” 笑声戛然而止, 扶住她的男人静默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她几乎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她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身体忽然一轻,她被他抱了起来,下一瞬她坐在他的腿上,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柔和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月光太冷、太孤寂,照在他的眼底,她好似看到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幽森的感觉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她忽然觉得好冷。 他似是感觉到她的冷, 大手用力一夹,将她锁在胸前,似笑非笑地说:“你说什么?” 楚心悦知道他听见了,不愿再说第二遍。 他想过那个问题,但他要赌一次,赌她不会离开。 或者说,他不会让她离开。 这是一场持久的心理战,心虚的人,会自动避开话题。 楚心悦定力不及他,不想坐他腿上,扭了扭,“腿不麻了,想站起来。” “嗯?”他稍稍降低了声音。 纤细的小腿就在他眼前,优美的脚踝蹭着他的西装裤,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他握着她的脚踝,轻轻一笑,“我给你揉脚踝那次,你当时眼睛盯着我在想什么?” 楚心悦记得,是在澳门被混混追得崴脚那次,也是她决定“曲线战胜”他的导火索。 他不经意间的温柔让她很难不心动。 她脑子打结,想不出合适的词,就用胳膊肘捅他,“不记得了!我要去洗澡,你放开。” 他发出一声类似不屑的笑声,“原来是要去洗澡啊,想这么久,是要跟我一块?” 她瞥了他一眼,学他笑着的模样,凉凉地说:“哼,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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