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却倔强的问:“是不是我跳了,你就不会再强迫我了?” 时屹停顿好久才说:“好啊,你但凡敢跳,我就如你的愿。” 他才不信郁欢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郁欢信以为真,眼角漫出丝丝红意:“你别骗我。” “你真敢跳?宁可死都不肯跟我上床,你是想让郁家绝种。” 不说还好,一提起郁江野郁欢的心顿时一片漆黑,最后那点求生欲也堙灭了,泪水淌过脸颊,冰凉一片。 她看了时屹好久,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在手快要握住胳膊时奋力甩开,声嘶力竭的朝时屹喊了声:“你就是疯子。” 长腿迈过栏杆直接跳了下去,肉体和枝干划过的哗啦声,接着是沉闷的倒地声。 时屹整个人愣在原地,胳膊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郁欢真的跳下去了。 迟疑良久,他飞扑过去,看到地面凌乱的一团,郁欢倒在血泊中,身上被树枝划破留下点点血痕,她双眼紧闭,鲜血染红了地面,有种诡异的诱惑。 时屹疯一般冲下楼,嘴里念着她的名字:“郁欢,郁欢....” 听不见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朦胧中她看到了时玥,站在海棠树下,粉色的花瓣落了一身,她还是那么端庄温婉,朝着郁欢轻轻一笑,张开胳膊说:“欢欢。” 郁欢的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毫无声息却泪流满面。 时玥越走越近,朝思暮想的声音响在耳畔:“怎么流血了,疼不疼。” 泪混着鲜血一滴滴流下来,可她丝毫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满足,死了也好,至少能看到时玥,不用在时屹身旁受累害怕了。 她叫着时玥的名字:“时玥,我好累。” 时玥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却笑的温和:“欢欢,受苦了。” 郁欢摸着她的手,无声哭泣:“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为什么要替我受疼,死的该是我才对,时玥,你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刀,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留我一个人,时玥。” “我不想看你这样,欢欢,我想让你开心。” 郁欢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抱住了时玥,大声抽泣:“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时屹每次惩罚都让郁欢招架不住,两人耗得遍体鳞伤却谁也不肯放手。 时玥从不肯来梦里,每次都是模糊的背影,抓也抓不住。 她后悔爱上时屹,也后悔那晚的懦弱,眼睁睁看着时玥倒在自己面前。 时玥轻缓的拍着她的背:“当年那么执着的去够月亮,现在月亮在慢慢靠近你了。” 郁欢曾经那么爱时屹。 “欢欢,我从没后悔挡在你身前过,我想看你快乐,和哥哥恩爱白头,哥哥不是坏人,他只是和你一样,害怕自己的心不受操纵。” “欢欢,我不想看你难过。” 郁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这次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害怕。” 时玥声音越发轻柔:“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怎么办,我怎么熬。” 要怎么熬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欢欢,你要快乐的活着。”话音一落人便从郁欢的怀中消散掉,化成一束光越走越远。 时玥走了,又留下郁欢一个人。 郁欢不知在黑暗里沉睡了多久,或许早就该醒了,只是她不愿睁眼,只想逃避现实。 嘴唇干的厉害,喉咙也火辣辣的疼,还有下半身,几乎没有知觉。 糟了,不会没死成闹了个半身不遂吧。 她猛地睁开眼,和在身旁倒水的时屹刚好对视,他眼下一片乌青,双眸还有不少红血丝,这模样比郁欢好不到哪里去。 时屹看她醒了神情不变,继续将水往吸管杯倒,还不忘调侃:“舍得醒了?” 刚刚她是没睁眼,但眼皮下瞳孔来回转,长睫跟着颤动不停,一眼就是装睡。 郁欢张了张嘴想说话,结果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脖子似乎被半路截断了一样。 时屹试了试水温,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扶起郁欢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杯子拿过来:“喝水。” 郁欢张口含住了吸管,温热的水缓缓汇入口中,干涩的喉咙缓和不少。 她这才有功夫打量起房间,是在医院里的单人间里,不像平常病房那么压抑灰白,装修的温馨豪华,跟酒店房间一样。 手在输液,胳膊围着绷带,右腿打了石膏吊在半空,看来这次跳楼损伤严重。 时屹看她脑袋四处转也没说话,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少下去。 郁欢喝够了将杯子往后一推示意他拿走,然后扬头看他:“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第42章 说话算数吗 时屹将杯子放回原位,话音里带着讽刺:“自己都这样了还操心别人。” 郁欢的性子温顺很多,不像昨天那样浑身带刺了,或许是因为生死关走一圈清醒许多,又或许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是抗争不了时屹的,索性作罢。 她敛眉看着包成粽子的右腿:“那不是别人,时屹,那是我爸爸。” 时屹动作一顿,倒也没再嘲讽她:“没事,又成老样子了。” 郁江野的状态也就这样了,都植物人了还能坏到哪里去,那天的话只是为了刺激郁欢,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以后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见我爸爸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透着落寞悲伤,时屹不舒心,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是,忤逆我就该想到后果。” “知道了,”郁欢眼里所剩不多的光也跟着熄下来了:“那你说话算数吗?” 他明知故问:“什么?” “我跳下去你就不会再强迫我,这是你说的。” 时屹眉梢一扬,话里有几分促狭:“问来问去都不关心自己身体是吗?口口声声说要坚持跳舞,却拿身体当儿戏,用跳楼来威胁我,看来你也没这么热爱舞蹈。” 郁欢心里空落落的,当时的确没想那么多,生理性的害怕战胜了理智,只想赶快逃走。 她弱弱的反驳:“那是你逼我的。” 时屹喉结滚动了一下,要不是看她实在可怜,早忍不住发火了,真的太大胆了,居然敢跳楼。 他明明给了选择,是她宁可跳楼都不肯来自己怀里,这下受了伤还说是自己逼的。 但她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时屹怕了,也渐渐明白,郁欢与他不再是赎罪,而是成了身边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郁欢哪里知道他矛盾的心理,就是单纯觉得委屈,要不是他像个恶魔一样紧追不舍,她怎么会跳楼。 她尝试动动腿,结果疼的嘶牙咧嘴:“我腿呢?” “那不在那呢。” 吊在半空,白白胖胖的跟个萝卜一样。 “我还能站起来吗?” 时屹不说话了。 郁欢顿时慌了,支起身子想去摸摸腿,结果半路被时屹握住手腕又拉了回来:“干什么。” “你让我摸摸。” 时屹环着她温热的手,表情凝重:“还摸什么,都成这样了。” 她声音微微发颤:“以后还能跳舞吗?” “还想着跳舞,下床都费劲。” 郁欢的脸瞬间白了,这代价太大了,后半生得靠轮椅了?太不划算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了一遍,想死的心都有了,郁家算是彻底完了。 时屹看她小脸白了又红,知道她是害怕了,绷着脸说:“你腿不行了,舞也跳不了,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意思了。” 郁欢一愣,时屹这是看自己瘫痪了想结束关系啊,她慌乱的争取:“腿没了脸还在啊,你接受不了吗?” 时屹略带嫌弃的看眼她的腿,摇了摇头:“是。” 郁欢垂着脸,可怜巴巴,怎么都没想到时屹会来这一出,下不了床就没法工作,更没办法给郁江野付医药费。 “那怎么办,我出去乞讨吗?” 时屹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可行,好歹你还有张漂亮脸蛋,我给你联系地方,就医院门口怎么样?” 她叹声气,看着腿愣了很久,怅然若失:“我陪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腿没了你一点都不心疼,还赶我出去,怎么着都该给个分手费吧?” 时屹有点惊讶,眉梢跟着一扬:“你想从我手里要钱?” “反正你家大业大的。”何况自己跳楼还是被他逼的。 时屹蹙眉考虑了一下,指节摩挲着她细腻的腕骨:“的确,你辛苦了,可你知道郁江野这三年花了我多少钱吗?” 郁欢神色一顿,私人疗养院每日基础支出得一千,加上专业护工和医疗怎么着也得一千,三年算下来得三百来万,还抛去抢救的费用。 还是别算了,别要不到钱还得赔钱。 郁欢苦着脸斟酌词汇,脑子里盘算怎么说更好听:“你不是要我留在你身边赎罪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腿都没了留在我这是白浪费钱,去要饭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赎罪。” 这话说的太绝情了,郁欢心里生气,瘫痪在床还不如死了,时屹这没心肝的东西还趁人之危。 “好啊,时医生你还真是无情,我现在就去跟媒体曝光你,有未婚妻还包养情妇,我要把你干的好事全告诉阮颂年,看你在医院里怎么混!” 她说的豪情壮志,只是话音一落肚子就没骨气的跟着响了,将近一天没吃东西,又和时屹拉扯这么久,还真是饿了。 她有点尴尬,从时屹掌心抽出手摸了摸小腹:“分手的事等会再说吧,我……我饿了。” 时屹在她身后垫了枕头,神情是极少显露的温和:“想吃什么。” “想喝粥,鲜甜的海鲜粥。” 时屹点头,转身准备去买,脚步刚抬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她,像是被春风轻抚过的湖水,涟漪乍起:“郁欢,下次别拿身体威胁我了。” “那你呢?还会强迫我吗?” 时屹的手摸了摸她丰盈的发顶,声音有些疲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眉目含情,隐隐显出几分心疼,明明危险至极却又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郁欢没见过这样的他,一对视心跳跟着加快:“好,我也答应你,再也不跳楼了。” 也跳不了了,剩下的这条腿不答应。 时屹出了病房,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看着走廊劲头投射过来的光长长叹声气,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动下来,有惊无险。 这会买菜再做来不及了,只能买现成的,他开车出了医院,累劲跟着涌上来。 一整夜没睡觉,郁欢晕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还找来医院骨科副教授来给复位治疗。 好在只是普通骨折,休养好了还能继续跳舞,但不能让郁欢这么早高兴,得好好吓吓她,二楼说跳就跳,真的让人气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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