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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绍从像是看出来她的想法，出声道：“你不用想太多，登台也是我们的梦想，而且这不是也什么都没发生吗？”刚才已经去医院检查过，脚踝没有再次损伤，除了手掌上有一点擦伤之外，简绍从幸运地逃过一劫。 “你的面具掉了。” “掉了就掉了吧……”简绍从叹了口气，“我们也不可能靠一个‘神秘’的噱头一直走下去。” “我当然知道。”姜慕知说，“但是，面具掉了不会对你们的演出有影响吗？”她用余光观察着简绍从的表情。 简绍从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放心吧，都已经那么多次站在台上了，有时候我都会忘了自己还戴着面具，我觉得现在就算是摘掉面具也照样能唱，更何况只是……”他突然顿住，陷入了思考当中。 “更何况只是让人看了一眼脸，不会对心理造成任何影响？”姜慕知松了口气，“那下次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你们继续唱就好了，他们网上愿意传你们的照片就传，反正你们几个长得又不丑……” “姜慕知。”简绍从打断了她的话，认真道，“下次录总决赛的时候，我们摘掉面具吧。” 姜慕知不理解简绍从怎么会突然提这个主意——要知道紫杉树究竟是戴着面具还是摘掉面具，在他们进入节目组的一刻起，就不是他们自己能做决定的了。节目组的宣传也需要维持他们的人设，所以，如果简绍从他们真的想要换一个方式来完成舞台，那么还需要和更多人沟通。 姜慕知暂时还没有这个精力，她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还没到这个时候。 于是，她只能跟简绍从说，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由于简绍从腿脚不方便，姜慕知怕自己晚上睡觉乱动碰到，两个人只能分房睡。 就在姜慕知忙了一天，终于关了灯躺在床上时，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带着一个精神病主唱上台，感觉怎么样？现在面具掉了，他还能张开嘴吗……期待你们的退赛。】 姜慕知从床上坐起来，她立刻回复问对方是谁。 几分钟之后，又来了一条短信。 【你别想好过，姜慕知。你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一样，之前只是运气好，才带出了鳄梦和Glowing D，现在已经自大到觉得能将精神病带红的程度了吗？】 姜慕知对着充满恶意的词汇，思索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首先，假如是粉丝或者圈外人，很少能够知道一个经纪人的成长履历，所以，姜慕知将自己的怀疑目标放在了圈内人身上。 圈内和她有这么大过节的是严致君还是……崔启？
第五十九章 还没等姜慕知调查，公司里传来的风声似乎已经明确了答案——据说崔启被即将面临调岗的处理。 这个消息来得分外突然，姜慕知近期工作重心已经不在MILLION WAVE里，丁妮现在正负责帮她照看B组的正常运行，直到下一个经纪人副总监上任。 姜慕知在跟丁妮的通话中知晓了大概情况：因为贺东广那件事请，卢任矢终于明白放任崔启在A&R部为非作歹只会惹祸上身，于是开始同公司高层调查崔启的情况，而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竟然发现，除了这么多年耍小聪明坑竞争对手之外，崔启还违背公司原则在艺人事务中收了不少好处。 收到的贿赂林林总总，加起来是不小的数字。 这就代表着，崔启的野心不但促使他跟别的经纪人恶意竞争，甚至还从不少艺人身上捞了抽成。这样的人一旦被晋升到更高的职位，还能做出怎样的事情，想想都令人后怕。 “我听说，因为崔启在公司干得年限很高，所以公司不打算直接开除，现在准备用调岗来架空他的权力。”丁妮将自己听到消息说给姜慕知听，她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但是，姐，公司里都传崔启的事是因为你。” 姜慕知冷笑：“是他咎由自取，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能查出来他做的那些事。” 现在，姜慕知已经明白那通短信究竟是谁发的了，没意外就是崔启本人。 表面上的调岗，实际上是将他的权力架空，而且未来能得到提拔的机会也很渺茫，这些利害关系就算是刚进公司的实习生都能看出来。 如此这般，若崔启继续留在公司，还不定会怎么遭人白眼。 从MILLION WAVE离职似乎成为崔启唯一的选择。 原本的大好前程，在一夜之间崩塌殆尽，崔启怎么可能不恨，他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撒在姜慕知身上。然而，姜慕知在MILLION WAVE工作期间兢兢业业，做事干净利索根本不留尾巴，更何况，姜慕知本来就是要走的。 崔启悔啊，如果早些知道姜慕知根本不打算跟他竞争总监的位置，他又何必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眼下，崔启只能以将紫杉树乐队拖下水的方法来报复姜慕知。 他以为，简绍从到现在还是那个心理问题严重的家伙，只要摘掉面具，他就不敢面对观众也不敢面对镜头。 但是，他想错了。 #紫杉树乐队将露脸参与《百万幻想》决赛#这个词条一出，立刻引来了许多观众围观，直到这个时候，先前私下传阅的照片开始大规模出现在网上。尽管现场事发突然，而且大多数观众用手机拍摄得像素不高，但还是能看出简绍从的五官轮廓。 【人在现场，我以我的审美发誓，真的很帅。】 【感觉眼睛那里长得很有特点……丧（褒义）这是可以说的吗】 姜慕知坐在舞台下方刷着手机，台上正在进行的是下一期录制的彩排——因为上次的突发事故，导演组连夜改了拍摄计划，将决赛推迟录制，然后添加了表演赛。 简绍从的腿比之前要好一些，可以在舞台上暂时摘下夹板，只要不进行什么跪地之类的剧烈表演动作，基本都没有问题了。 “不过也不需要这些。”夏谦笑得一脸灿烂，“我们这回的歌是氛围摇滚，没那么激烈。” 姜慕知想起来，这次他们准备表演的正是《像闪电一样》这首歌，最初听到它，是在简绍从家中，姜慕知第一次听，就觉得中间那段吉他solo非常棒，而后得知是由简绍从钢琴曲的处女作改编过来的。 那会简绍从还非常可惜没有找到当年的手稿，但是，姜慕知听说，他在前一段时间里，好像又重新将那段吉他solo改回了键盘——虽然手稿还是没找到，但简绍从希望由此作为契机，彻底放下过去那些阴影。 他想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抵触钢琴，甚至愿意将键盘乐搬上舞台。 唯一的问题是，紫杉树乐队原本的构成里并没有设置键盘手的位置，只有吉他、贝斯和鼓三种乐器，如今想要尝试与众不同的风格，键盘手只能另请。 就在姜慕知准备跟节目组协商借用一个键盘手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忽然向姜慕知“毛遂自荐”——薛嘉瑜。 这个女孩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严致君给她留下的阴影，Glowing D解散之后，薛嘉瑜留在公司继续做一名乐手，尽管比之前在乐队的时候要忙、也没有那么自由了，但是薛嘉瑜表示，她其实还挺满意现在的生活。 “我当然喜欢乐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能还是会加入一支新的乐队。”她笑着对姜慕知说，“但现在能够和音乐、表演为伴，我也知足了。” 就这样，薛嘉瑜加入了紫杉树在《百万幻想》舞台上最后一场演出，临时负责曲子的键盘部分。 最后一场决赛，紫杉树的对手刚好是新的鳄梦乐队——姜慕知当初为鳄梦乐队定的计划超额实现了，这支老牌乐队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之后，又重新站在了舞台上，他们的乐手年龄已经在三十上下，但新的主唱何恩还年轻。 许多乐评人形容新鳄梦乐队为“河流”，饱经沧桑的河床已经留下风雨侵蚀过的痕迹，但流过的水却是生动而新鲜的。 他们不是话题度最高的，也不是吸粉数量最多的，但是，新鳄梦乐队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决赛，好似也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 决赛的录制现场气氛很好，就连导演组都说，这回决赛的舞台上少了点火药味，不过，多了那种音乐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还有对音乐多年如一的热忱，后期经过剪辑，应该也会别有一番风味。 这回的表演仍旧是鳄梦乐队先进行，他们选择了一首融合民族元素的摇滚乐，何恩的呼麦一出，当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没想过，原来摇滚乐还能和民族乐做出这么好的融合。 专业评审打出了整档节目里最高的一次评分，而观众也深受感动，甚至有一些鳄梦乐队曾经的老乐迷当场泣不成声。 他们喜爱过的鳄梦乐队又回来了，虽然主唱已经换了人，但这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那支鳄梦乐队——极为大胆的创新，配合高超的技巧，他们将玩音乐中的“玩”字做得那么极致。 情怀加上技巧，姜慕知非常清楚，观众席给出的分数应该也不会少，相比之下，紫杉树乐队这次又换了一种氛围摇滚风格，既不是那种特别燃的，也不是那种能疯狂炫技的类型，这样看来还是在决赛中占据弱势。 然而，简绍从说，他非要选择唱这首歌不可。 “因为这首歌是写给你的。”他趴在姜慕知的耳边解释，“如果不是你，紫杉树到现在也不会有登台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奖杯，因为我们非常清楚，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只要我们一起。”他用手指了指姜慕知，又划过自己的队员。 面前的几位青年神色认真，他们将姜慕知围住，夸张嬉笑，吹捧姜慕知对他们的意义究竟有多大。 “真的，慕知姐，不是因为简哥和你谈恋爱。”夏谦说，“我们剩下几个人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你不是乐队的成员，但是这支乐队因为你才存在。我们都清楚，想要把一支面临解散的乐队重新拼凑在一起，这是一件多难的事。” 钱亦见气氛逐渐煽情，便笑道：“算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这些煽情的东西都应该留在喝完酒再说，准备上场吧。” 姜慕知鼻尖发酸，她努力将眼泪忍住，目送紫杉树最后走入候场室。 紫杉树最沉默寡言的胡英慈，在开门之前，转头看向姜慕知，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真诚又不好意思的笑容：“谢谢你，慕知姐。” 当《像闪电一样》的第一声吉他声落下，混合简绍从清亮的嗓音，台下响起一阵躁动，接下来的演出是一场氛围感受的体验，简绍从将那种雷雨来临的阴天，到真正的雨滴降落，整个过程用音乐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首歌普通人听上去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好听，但专业人士能听出来，这里面针对每一种乐器的编排都极为精妙，键盘、吉他和鼓点落下，极为融洽，明明是一首摇滚乐，却硬生生能听出几分精巧古典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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