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他还在公司加班,收到温听澜短信的时候,他都没注意到已经八点多了。 想着下班加会儿班,结果一忙忙到了现在。 温听澜只是发来了一个地址。 【温听澜】:7幢2单元,12楼,1202。 然后便没了别的消息,陈序洲给她回过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米黄色的被子微微隆起,温听澜趴在床上,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了。 陈序洲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下陷的床榻让她转过了脸。 房间里昏暗,没有开灯。陈序洲只能透过漏入窗户的月色看她,见她没有睡,陈序洲伸手去摸墙壁上的灯控开关。 “我弟弟谈恋爱了,最近要结婚。我妈想让我拿钱出来给我弟弟结婚娶老婆。他们连我的房间都没有给我留,我原本的房间里连床都拆了,只剩下杂物了。他们还虚情假意地问我为什么回来也不和家里人联系。”温听澜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为什么他们不爱我还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你不爱我还要和我在一起?你们都是一群王八蛋。” 陈序洲伸手将她翻了一面,趴着睡压着会心脏难受呼吸不顺畅,更别说她还在哭。陈序洲拉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刮过自己的脸颊。 温听澜手腕上没有任何饰品,她好像也没有耳洞。那刮的两下,压根不疼。 陈序洲摩挲着她的手腕,偏头亲了亲腕间跳动的脉搏:“给你打两下出出气。”
第63章 第 63 章 ◎我的心脏◎ 以前温听澜是不是也这么哭过? 在看见温听澜脸上的眼泪时, 陈序洲脑子里出现了这个想法。 在被寄宿家庭诬陷时,在被打工旅馆的老板差点欺负时…… “我们是一群王八蛋。” 温听澜将手臂从他手掌心抽走,胳膊压在眼睛上, 张着嘴喘着气。 情绪已经恢复很多了。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没必要为不值得人不值得的事再难过了。最后再哭这么一场就已经足够了。 她躺在床上没起来,陈序洲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臂, 瘦得没什么肉了。 “你刚亲我手臂了。”温听澜没将胳膊从眼睛上拿开。 看不见陈序洲,但能听见他发出的笑声:“在补考中了,使点小手段总可以吧。” 温听澜没接话, 只感觉到一只手将她压在眼睛上的胳膊拿开。 “再哭眼睛会难受, 王八蛋是我们,别为我们哭了。”陈序洲晃了晃她的胳膊, 语气温柔,“还有, 我爱你的。” “你能不能不要现在表白?我没心情。”温听澜迷瞪了他一眼。眼睛如他所说因为哭过之后很干涩难受, 瞪完他又闭上了。 “好好好, 不表白。在家里是不是没吃好?现在要不要和我再吃点?”陈序洲提议。 “吃吧。”温听澜还是遵从自己的胃。 陈序洲起身,膝盖跪在温听澜床上, 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还没使劲,她就开始喊。 温听澜:“疼。” 她一点劲没自己出,拉力全在两条胳膊上。好不容易起来一点, 整个人又倒回了床上。 陈序洲想到了别的法子, 等会儿看见她有点像是要赖床, 他打了个预防针:“那我换个办法。” 预防针打了, 但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温听澜只感觉到一条胳膊伸到了自己腰下, 下一秒整个上半身腾空而起。 力道没掌握好,温听澜半张脸撞到了他的肩头。 这么多年了,他身上还是带着清爽的柑橘味道。 唇瓣和他肩头的皮肤隔着布料,温度交织传递。 温听澜感觉到靠近他的那一侧耳朵开始通红,高温警报在脑袋里拉响。姿势在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中过于亲昵,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被柑橘的气味还有后腰上的手吸引了过去。 “去洗把脸,我去叫外卖。”说着,手离开了。 - 温听澜洗了一把脸出卧室时,陈序洲已经点完餐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朝着楼下看夜景。 “你公寓环境不错啊。”说着他敲了敲落地窗的防护玻璃,很满意。 四周多是办公大楼,全是灯光污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夸出来这句话的。 “你的独栋听见了都觉得你这话说得虚伪。”温听澜朝着厨房走去,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自己,哭了一遭,嗓子和眼睛都拉响了干旱警报。 灌了半瓶后,人舒服不少。 耳朵上的高热也被自己用凉水冲下去了。 外卖还没来,温听澜扯开餐桌边的椅子,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到自己出卧室时没拿手机。 陈序洲从落地窗前离开,扯开温听澜对面的椅子,看见她哭红的眼睛,神情认真里带着些心疼:“你爸妈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温听澜:“不用。他们对我没有养育,以后我也不需要在他们老了之后进行赡养。” 陈序洲:“我是说别的方面,你不要低估他们的无耻程度,想想我小叔,他们现在知道你过得好,为了从你身上得到好处,他们什么恶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陈序洲说的不无道理,但梁芳和温建波现在没什么行动她又不好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见温听澜陷入思索,陈序洲拉起温听澜放在餐桌上的手:“随时找我。” 温听澜脚趾在拖鞋里“开花”,但面上还是装出淡定地抽回自己的手:“什么关系啊就跟我拉拉扯扯的,保持社交距离。” 陈序洲被气笑了,但自己身背“不义负心汉”和“王八蛋”的补考生。 门铃正巧响了,陈序洲起身去拿外卖。拧开门把手,门外却没有人。 温听澜想笑:“他被堵在楼下门禁啊,你先帮他把楼下单元门打开。” 他环视没找到开门禁的地方。 温听澜只得自己过去,开门禁的控制开关就在他眼皮子下面:“这儿。” 大约是被她先前刺激了,陈序洲讨嫌地哼了一声:“独栋用不着这个。” 说着,小腿上传来绵软的一脚,温听澜踹完后泄了愤。 外卖小哥很快就坐着电梯上来了,温听澜回到了餐桌边等他又出钱又出力。 两人份的晚饭,他两只手都拎满了。用脚将门轻轻踢上,他提起来确定袋子没有漏汤才走进来。 清淡的本帮菜是洵川人从小吃到大的。 温听澜原本还有点挑食,但在伦敦住了这么久之后,只要没毒几乎都能吃下去。 吃完的外卖餐盒还丢进外卖包装袋里,温听澜提醒:“你等会儿走的时候外卖和我厨房的垃圾都帮我丢一下。” 陈序洲喝了最后一口汤:“不留我过夜啊?” 温听澜抽了张纸巾,发现是餐桌上的纸巾盒里的最后一张,她撕了一半分给陈序洲:“独栋睡得不更舒服嘛。” “舒服,那你要不今晚过去睡?”陈序洲顺势而下。 “好轻浮啊,邀请没有关系的人回家过夜。”温听澜反将一军。 陈序洲张了张嘴巴,一时间找不到狡辩的话:“算了不说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丢垃圾是加分题目。”温听澜打了一把掌又给了蜜枣。 陈序洲像是突然有了干劲:“早说嘛,还有什么能加分的?拖鞋给你刷了?床地下的灰尘要不要我给你扫一扫?卫生间的灯泡够不够亮,要不要我帮你换一下?平时睡觉被窝冷不冷……” 温听澜急忙打住:“够了,十分钟之后再不从我家离开,我给你扣分了。” 陈序洲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怎么早了,再待下去她也不能好好休息:“知道了,我走了。” - 第二天上班,温听澜顶着两个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去上班了。周六临时通知加班,温听澜一到公司看见林照那辆大G停在了门口,问了前台比她还早大的同事。 温听澜看着门口的车:“林总来了?” 前台的妹妹摇头:“我也不知道,早上我到的时候就看见车了,以为林总回来了我就把这几天他的快递送上去,结果办公室里还是没人。” 温听澜只是哦了一声。 前台小妹八卦别的:“澜澜姐,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温听澜下意识摸了摸眼睛,胡诌了一个借口:“昨天看了部催泪电影,哭了好久。” 陈序洲每天早上像是打卡一样准时来跟温听澜报备。 【陈序洲】:周六还要上班,烦死了。 【陈序洲】:上班就算了一大早又要开会,去听他们汇报了。 【温听澜】:这不巧了吗,我也要去开会了,又要汇报工作了,烦死了。 【温听澜】:老板也会讨厌开会吗? 【陈序洲】:上班都烦。 【陈序洲】:今天怎么没请假? 【温听澜】:为了加班费。 【陈序洲】:晚上城南吃饭,有许柏珩云之桃秦礼,去吗?我来接你。 温听澜想了想,还没决定好,许颂章已经路过她办公室来敲门了,提醒她一起去会议室。 收拾开会常用的笔记本,温听澜犹豫再三后还是在聊天框里打了一个字。 【温听澜】:好。 周六开会的人不多。 为了少年宫的设计方案开会,许颂章是这次少年宫设计的负责人。自从上次吃饭时她公开了自己怀孕的事实后,最近她没藏着自己的孕肚,怎么自在舒服便怎么打扮自己。 虽然时不时会反胃恶心,但丝毫没影响她工作。 徐晏清看见温听澜的眼睛还以为她今天不想加班,躲在厕所里哭了一场:“工作也不是生活的全部,哭泣对身体不好。” 温听澜拿了手机点了杯冰咖啡,希望能消肿,不然晚上吃饭就糟了。 “不是。”温听澜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加班,但和全勤奖加班费挂钩,她比谁都积极。 徐晏清想了想:“怎么?知道林照回来了,吓哭了?” 温听澜点完咖啡外卖了,表情认真地放下手机:“那如果林照砍我,算工伤吧?公司可以赔偿我吗?” 徐晏清微笑:“砍我吧,公司损失小一点,你们好贵赔不起。” 温听澜切了一声,拿起少年宫的标书看了起来。 会议上大家简单地对招标人的要求和意图进行了分析,温听澜很快就拟定了两个投标价格,徐晏清权衡再三后选了一个,温听澜就着投标价格开始着手准备投标资料。 准备资料是一件耗时且漫长的工作。 周六整个公司没几个人来上班,等脚步声在办公室外响起时,温听澜还以为是哪个同事又找来了。结果看见陈序洲的脸出现在拉开的门缝时,温听澜跟看见鬼了一样。 手捂着胸口:“你怎么来了?”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温听澜的办公室:“你这话像是在办公室里藏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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