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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池表情明显松了口气，想着要不要背过身去，不去听她们俩都在聊什么，但又不放心，索性杵在那，就当走神的保镖算了。 “我的信息被网友曝光了，因为你的一篇声明，对我现在的生活、工作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郑秋柔调整呼吸，咬着牙，带有恳求的意思：“宋枝意，你能不能放过我？” 妍池闻言抬眸，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原来这才是真正霸凌林雪，导致她跳楼的罪魁祸首，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这穿着打扮是半点瞧不出。 宋枝意：“放过你？我声明里可有一个字是提到你郑秋柔的？没有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前你对别人施暴，打在别人身上是见血的口子，是真实的疼痛。怎么，现在光是网上那些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击溃你的心防，挑断你的筋骨了？” “三言两语？你说得轻巧，我全部信息都被曝光了，工作地址、家庭住址、电话！我现在每天打开手机，就有人打电话来骂我；我的学生家长因为听到了网上的传言，向学校投诉；我家门口有人扔臭鸡蛋跟垃圾……宋枝意，因为你，我被网暴了！” 郑秋柔歇斯底里地怒吼了一声，招来周遭几道好奇的目光。 宋枝意却半点没受到影响：“你大可以再激动些，让周围人都听见。” 郑秋柔：“你……” “你说是因为我才被网暴，那我因为你挨巴掌，背骂名的时候，你是躲在暗处偷偷笑，庆幸着呢，还是惴惴不安，怕早晚有一点这件事也会牵扯到你？” 郑秋柔激动起来：“你之前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我从没有找人去针对你。宋枝意，我已经不在云城了，也不再是从前的郑秋柔了，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你相信我。真的。” “我说那件事是你做的了吗？我只是问你，你想过没有，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的孩子如今都长成了大人，能分辨是非黑白。再也不是你一声吼，连声儿都不敢吱的学生崽了。” 宋枝意没心思跟郑秋柔站在寒风中理论这些：“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你以为换了个环境，摇身一变成了教书育人的老师，就能掩盖过去种种恶劣行为？那你错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自己不会承担任何后果，现在，遭报应了。” 说完，她看向妍池：“我们走。” “慢着。” 郑秋柔上前拦住宋枝意：“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现在不一样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难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没日没夜地读书，我考教资，跑招聘，我一轮一轮地面试，做梦都在讲课。我就算是进了学校，也一步都没有停下，教研，公开课，我拼了命地努力。” 声泪俱下，再不是印象中那个嚣张跋扈的郑秋柔，宋枝意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外面，她可能就要跪下祈求了。 “真可怕。” 宋枝意还没开口，妍池先觉得浑身战栗：“谁敢想，一个从前在学校里霸凌同学的人，长大后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如果我是学生家长，我肯定受不了，这太可怕了。” 命运暗流，时光震荡，学校这座建筑介质承载着恶魔，也捧着匠人。 一切荒诞，细细回想只让人觉得后怕，脊背发麻。 “我帮不了你，因为林雪不允许。” 说完，宋枝意示意妍池离开。 刚下台阶，就听到郑秋柔喊她的名字，哭腔里带着撕心裂肺。 下一秒，路边停下一辆黑色越野，岑靳开打开车门一跃而下，三两步跑到宋枝意面前，喘着气。 旁边还跟着个男人，看打扮，两人大衣外套里都是套篮球服，应该是从球场直接过来的。 “枝意，没事吧？” “你怎么过来了？” 岑靳开看向台阶上的人，示意朋友过去处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宋枝意一圈：“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宋枝意：“没。” 岑靳开：“周凛在医院脱不开身，就让我过来看看。怎么说？送你们回家？” 宋枝意望向身后：“你朋友……” 岑靳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街道办的，处理这种事情有的是办法。” 居然还不是随便找来的帮手，真是……有心了。 宋枝意：“你们吃饭了吗？我和朋友准备去吃麻辣烫，要不要一起？” 岑靳开单手叉腰，拨了拨后脑勺碎发，考虑片刻：“行吧，答应了周凛要把你送回家，就先去吃饭。” “就在对面鑫悦，跟你朋友说一声？” “嗯。” 宋枝意不想管郑秋柔，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拉着妍池上了岑靳开的车。 妍池扒拉着车窗看着外面景象，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过头：“帅哥，你朋友挺有办法的啊，把人轰走了。” 岑靳开：“那是。” “你们原本在打球？”宋枝意指了指衣服：“我看你们都穿着球衣。” “对，和几个朋友组局打全场，周凛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刚结束。”岑靳开透过后视镜看向宋枝意，笑嘻嘻：“从没见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吩咐了我三遍，吓得我这一路油门都没少踩。” 宋枝意很是不好意思：“他太夸张了，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岑靳开啧了声：“说这些？” 车子在鑫悦商场门口停下，宋枝意和妍池先下车，岑靳开去停车。很快就看见那个街道办的朋友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嗨！” “你好。” “开少停车去了？” “对，谢谢你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林续则，你们叫阿则就行。” “你好，宋枝意。” “我叫妍池。”妍池看了眼时间，先做决定：“要不我们进去等？那家店挺火的，指不定还得等位，先拿号。” 林续则：“行。” “什么情况啊？你老公有千里眼顺风耳？” 只剩两个人时，妍池按耐不住好奇心，询问宋枝意。 “你忘了？他刚刚打电话给我，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郑秋柔就出现了，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搭着扶手梯上四楼，宋枝意一边跟妍池解释，一边低头给周凛发消息，怕他担心。 “周医生这波简直上大分，他也太聪明了吧，怎么就能猜到我们在哪？还有，他朋友也很给力，这么短时间就赶过来，晚一分钟我们俩可能就走了。” 妍池激动地连根头发丝都飞起来，眼睛亮亮的：“太牛了，感觉像在演电视剧一样。” “别晃，你小心点，上扶梯呢。”宋枝意忍不住笑她，“太夸张了吧你？” 妍池：“夸张？你也太淡定了吧，还是说你早就习惯你家这位的处事风格了？他实在太有安全感了，你上哪找来的老公啊。” 宋枝意想起周凛和她说过的，关于从前的渊源，撇了下嘴角：“大概是来报恩的吧。” 妍池：“哈？” 宋枝意：“到了，先取号吃饭，” 她们要了个中桌，不用等太久，岑靳开停完车和林续则上来时，正好叫到号。 “今天谢谢你们了，本来应该请你们吃顿更好的。” 坐下后，宋枝意再次道谢。 岑靳开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一身篮球服，和两位女生的职场装扮相比，多了几分休闲。 “打完球，吃CBD的麻辣烫，挺惬意的了。” 岑靳开像是才想起什么，扭头同林续则介绍：“宋枝意，周凛的太太，这位……”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妍池。 反倒是林续则抢先道：“妍池，枝意的同事。” 妍池舒心一笑：“好记性，你好，我叫妍池。” 岑靳开了然点头：“岑靳开，周凛发小。”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岑靳开不经意一瞥便看见了上面的昵称，手指随意晃了两下，提醒宋枝意。 “让他结束后直接过来买单。” 宋枝意眼睛弯弯，笑意盈然：“我也正有此意。” 岑靳开：“行，那就不客气了。” 扫码下单，一气呵成，提交后，他将手机翻盖在桌面，身子往后靠，双手搭着藤椅扶手，视线与宋枝意对上。 “那个人就是当年四中校园霸凌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吧？” “嗯。”宋枝意看向林续则，“阿则，你后来是怎么劝走她的？” 林续则刚帮忙倒好倒水，被点到名，掀眸：“来的路上，开少就跟我大概说了下情况，我也没多说，就跟她强调了一下周围的环境。CBD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她要是再闹，难保没有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到时候下场更难看。” “太不可思议了，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当的老师啊？我都好奇，她上课的时候，不会虐待学生吗？” 妍池怎么都想不通，简直难以置信。 “校园霸凌这种情况，除非情节非常严重，当事人警，否则不会留有案底记录。学校聘任也不会去看你中学时期的表现，所以她能通过教资跟校招，当上老师也不矛盾。” 岑靳开摸了摸下巴，喉结滚动，表情中带着思考：“就是她这个转变，择业方向，还挺让人意外的。” “换个话题，免得影响食欲。” 宋枝意不太想提郑秋柔，很容易勾起心中复杂交叠的情绪。 她今天能出现在公司楼下，应该是关注了之前在云城发生的事情，宋枝意和她一样，也被人肉曝光了不少信息，虽说及时删除了帖子，但有心的话，还是能搜出一些蛛丝马迹。 起码要到公司地址这种程度的，不难。 不欢而散的谈话，没能达到郑秋柔想要的目的，她会不会再去公司楼下蹲着？ 宋枝意想想都觉得头疼，味道再浓郁的番茄锅都对她毫无诱惑力，味同嚼蜡。 一顿饭吃到尾声，周凛出现了，从扶梯上来，找到门店的同时透过落地窗玻璃看见了宋枝意他们这桌。 与岑靳开他们谈笑风生不同，宋枝意明显心不在焉。手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倚靠着窗户，面上是在认真听，实则已经走神。 “哎，来了。” 岑靳开最先发现周凛，伸手招呼服务员在旁边加了把椅子。 宋枝意在看见他时，注意力也缓缓集中到一块儿：“吃了吗？” “还没。” 下会后他们说聚餐，周凛没参加，直接过来了。 岑靳开指着桌子左下角的二维码：“扫码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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