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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虹希点头：“云城那边我还是不放心，过去跟一下。” 宋枝意双手环抱搁在胸前，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郑虹希：“汤汤跟姚非下周都要在云城驻场，等活动结束才回来。展览……你还去吗？” 先前其实已经聊过，宋枝意不会再去线下，项目交由汤汤来做。这会儿郑虹希又问，估计也是出于礼貌。 宋枝意声线平静：“不去了。” 电梯停在公司楼层，门往两边缓缓打开，郑虹希拉着箱子先出去：“那你跟一下K11跟榕记年底惊鸿宴那个项目，和一组打配合。” “那不是户外项目？” 宋枝意惊讶不解，突然强塞进一个进行到一半，还是其他组的案子。 “是，但目前我看设计稿还是有点差强人意，正好你现在手头上也空着，看能不能一起配合出一版方案。应该是下个月15号，就要跟甲方做第一轮汇报了。” 郑虹希有电话打进来，没时间跟宋枝意说太多：“你翻翻邮件，之前也抄送给你了。具体的我跟江禛说一声，让他给你拉个会。” 宋枝意即便内心很不情愿，但面上还是得答应：“好。” 本想着趁这几天有空，琢磨一下帮周凛朋友做的设计图，结果倒好，又来个新项目，还是跟一组打配合。 说白了就是擦屁股，宋枝意最不爱干这种事，主导权在江禛那，即便她真提出了什么好想法，人家也未必愿意领情。 再过分些就是剽她的创意，在这个基础上做些改动，变成是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从前出现过，被剽了两次后，宋枝意就没有再接受跨部门合作，实在推不掉的，就安排组员过去，她自己是一次都不参与。 “一组，开会了。”江禛抱着电脑进会议室，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什么，又探出头来，“对了雅慧，把宋枝意叫上。” 雅慧：“啊？老大，意姐也要参会？” 江禛：“你们不是没想到新创意吗？请宋枝意来给你们这几个人点一点。” 音量不大不小。正好两组人都听见了。 宋枝意没带耳机，坐在位置上，听到这句话禁不住冷笑。旁边的组员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就想着看自家老大到底有没有起身。 雅慧只得听话地抱着电脑走过来，一脸笑盈盈地请宋枝意。 “意姐，我们开惊鸿宴的会，您过来一起参加不？给我们提提意见。” “提意见谈不上，正好有空，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宋枝意起身，拿起电脑：“走吧。” 雅慧：“好嘞。” 等会议室的门关上，外面的人纷纷探头探脑讨论八卦—— 江禛跟宋枝意合作，这算不算是远观今年最隆重的项目了。 - “我们先过一下上一版方案？”雅慧问。 江禛单手搭着会议桌，半边身子对着大屏幕，翘着二郎腿，笔尖一点，命令式语气吩咐底下的人：“先不急着过方案，把项目简单介绍一遍，免得宋组长中途加入，不了解情况。” 雅慧：“好的。” 宋枝意懒懒勾唇，也没应声，指尖摩挲着控制面板，顾自浏览着榕记的资料。 一轮介绍说完，江禛抬手止住，目光转向宋枝意：“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 宋枝意：“直接过你们上一版方案吧。” 江禛：“行。” 榕记是沪城鼎鼎有名的一家餐厅，亦是海派美食的代表之一，有着上百年的悠久历史。提起沪城美食，几乎都会想到榕记。 这次榕记提出想要做一场人间惊鸿宴，让更多人了解海派美食，在K11举办，是想让艺术与美食做一次深度结合。 因为地址选在K11，整个方案下来给人感觉就是奢华、高雅，正所谓富贵迷人眼，如若是跟奢牌合作，对方可能会为这个创意买单。 “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现在的这套方案里，我觉得缺失了海派的灵魂韵味。俗话说得好，对美食的品鉴，就是一场对风味的寻根之旅，如果能将海派旧格调进行融合，或许能更凸显情怀与韵味。” 宋枝意发了几张图到群里，这些是她在接到这个任务后，一边浏览榕记资料，一边从网上找来的几张很有老沪城独有格调的图。 “我觉得可以走老沪城风格的设计，打造一条类似于时间长廊的风格，摩登又不失复古，古典又不失洋气，既有海派基调，又有现代风格？” 江禛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似乎对这个想法一点都不意外。 “宋组长这个图啊，找得挺好的，但这都是室内设计啊，我们这是户外展，露天的，怎么实现这种既摩登复古，又洋气现代的设计？靠搭建吗？太割裂了，跟商场整体的现代风格，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说完，还不忘拉上组员一块评价：“你们怎么想？” 多数人都不愿两边得罪，这会儿就装思考中，暂时没什么意见。 作为江禛手底下最得力的设计师，雅慧在接受到老大的目光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意姐的这个方向，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想过。后来觉得太常规了，对沪城大家都是这样的印象，那我们的设计自然也就不会太出彩，没法儿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所以我们后来才想用更加现代、前卫的表达方式。” 宋枝意点点头，接而笑着问：“那客户对你们这更加现代、前卫的表达方式，买单吗？” 雅慧磕绊住了：“……” 宋枝意没有为难雅慧的意思，看向江禛：“你们上次跟客户开会讨论的时候，他们对你们这个思路的初稿，什么评价？有会议记录？” “温绒，发一下会议记录给她。” 温绒，是这个项目的项管，之前也跟宋枝意搭档过，跟姚非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但办事还是很靠谱。 江禛：“你想走老沪城的风格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处理好建筑与景的视觉关系就行，户外展跟你室内不一样，做不来完全的天马行空。” 宋枝意嗯了声。 江禛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论什么态度，对方都无所谓。算了，他本也是焦头烂额，原先想了几套思路，都被客户两三句话就推翻了。 电影、杂志，他全翻了个遍，又让手底下人各想一个思路，可一到头脑风暴，还是没法儿完全达到客户想要的点。 所以，如果宋枝意能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来，兴许能挽救现在这个稍显停滞的局面。 “不然你就按照你提的这套思路，继续细化？好让这些年轻人学习学习。” 宋枝意一手搭腮，一手控制触摸屏，乍一听江禛这话，猛地掀眼帘：“怎么？就这么直接把项目让给我了？” “这可不是让。”江禛反驳，“顶多就是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宋枝意垂眸笑，也不同他计较。 江禛以为她这个态度，就是默认同意，仰靠回椅子上，抬手示意自己的组员：“各自回去再好好想一想，下班前交一份思路上来。” “好的。” 人陆陆续续出去，宋枝意也准备起身。 江禛：“哎，你别急着走。” 宋枝意：“有事？” 江禛挥挥手，示意雅慧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宋枝意两个人。 “大小姐微服私访，把同事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有意思吧？” 宋枝意瞟了他一眼，蹙眉：“你在说什么？” 江禛摊开手，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表情：“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演了，我保证不会将你跟远观的关系说出去。” 宋枝意听得想笑，甚至还觉得莫名其妙：“演什么？你才在演吧？我跟远观能有什么关系，公司跟员工，入职合同跟你都是同一份。” “有意思。”江禛点点头，以为宋枝意就是不想说实话，“行，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宋枝意，我之前从没插手过你的项目。跟榕记的这个标，我也不会让给你。” 宋枝意：“我说过要抢你这个标了吗？你在紧张什么？” 江禛：“我不管你跟郑虹希说了什么，才让她把你塞进我们这个项目里，交流沟通可以，抢项目，没门。” 宋枝意情不自禁笑出来，都说明人不说暗话，江禛倒是很直接，半点弯子都没绕，讲的全是大白话。 “放心，我对户外展也没什么兴趣，本也就是被虹姐叫过来帮手，能让我少干一点，我感激还来不及。” 江禛似乎真的松了口气，眉梢都松快许多。 宋枝意盯着江禛，问：“不过你刚才那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大小姐微服私访。你从哪听来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江禛眼尾一挑，打量宋枝意半晌，确定她是真的不清楚后，神色变得隐晦难辨。 “远观，不是你们叶家的公司吗？” 宋枝意：“……” “你进这公司前不知道，投资人大老板是叶老？”
第51章 一下午, 宋枝意的心都怦怦直跳，跳得很快那种。从会议室里出来，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抱着电脑的手指冰凉。 缓了几分钟, 她点开网页, 开始查远观的资料。 宋枝意毕业后就来了远观，算是误打误撞，起初她并不想留在凉城，学的也不是展览设计，做策展师, 不在她的职业规划里。 是叶老爷子做了个小手术, 有段时间住院, 她还没找工作也算是闲人一个, 就去医院照顾, 一边不慌不忙地找工作。 后来有一天，来了位世伯，聊天中就提到了远观，误以为宋枝意做设计这行, 跟展览那些也差不多，就给她推荐了。 还不忘附带一句——离家近，省得叶老爷子惦记着，也能经常看宝贝外孙女。 那一刻, 孝顺的心左右了宋枝意的判断, 加上远观的做的案例也确实挺不错，她就抱着试一试, 无所谓的心态投了简历。 谁知道，就录取了。 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走到如今小组长的位置，宋枝意也算接受了自己策展师这个身份。 江禛的话，无形中像一股力量将她推入一个暗潭中，她不断地往下沉，一度呼吸都跟不上。 直到车子抵达荔江山畔，她蜷紧的手指都还是麻的。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啊。” 叶枳打扮得很是娇艳浮夸，像刚从什么晚宴舞会回来的一样，一袭挂脖珠光长裙，外搭一件米色毛呢大衣。夺人眼球的是那对耳饰，中古风，不知道又是上哪淘来的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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