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舒曼还有积蓄,自己请了阿姨照顾,却在她老公回家看见时被说浪费钱不懂节俭。 产后抑郁,身材走样,头发大把大把掉,也极少得到她曾深爱的男人的陪伴。 那段时间哄不好孩子,舒曼经常抱着孩子一起哭,哭累了又爬起来喂奶换尿布,神经衰弱,后面还要被说没工作在家吸血。 最低谷的那段时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然后在小孩一岁的时候,她发现了他老公出轨,是他公司比他年轻的女同事。 “其实我那时已经不惊讶了。” “只是按部就班走流程让他签离婚协议书,他不同意就法院起诉,我留了他出轨证据,留了我儿子每一笔支出转账费用的记录,最后和他对簿公堂的时候,你知道多可笑吗,他只给我小宝买过一个拨浪鼓玩具。” “我胜诉了,走出法院的时候很平静,再次看向他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挺惊讶的,不过一段婚姻,怎么就让我曾经深爱的人面目全非变得可憎起来。” “我想起他忏悔的那些话,只觉得很可笑,我甚至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爱他了,我只为自己度过的这两年感到不值。” 舒曼喝了口咖啡淡淡道,“事业有起色的时候不认真对待,以后总会后悔。” “男人都不可靠,别轻易陷进去。” 霍云争投降,“曼姐,我可不是你老公那种极品,别一杆子打死啊。” “沈囿,你还好吗?” 愣怔了下,沈囿端起瓷杯对他碰了碰,“还好,我自己有判断力。” “庆祝你,曼姐,你走出来了,重获新生。”瓷杯清脆一声响,沈囿喝完了剩下半杯咖啡。 丢下剧本起身,继续专注的投入下一轮拍摄之中。 … 六月多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天空总是阴沉,铅灰色云层压得很低,总有一副山雨欲来的征兆。 傅青森飞去纽约,代表祁禹时管理sinye集团事务,而祁禹时从上海回京岭后除却工作外很少有娱乐。 手臂的伤似乎已经好了,但留下了后遗症,阴雨天会伤口发痒,隐隐作痛,缠缠绵绵的,总治不到根。 办公桌上咖啡冷掉,有秘书进来换了杯新的,落地窗前一盆箭竹尖端滴着水珠,青翠欲滴。 林恪站在桌前汇报工作,偏暗光影里,男人一身黑西装,袖扣镶嵌的是颜色很深的宝石,裁剪得体精良,长指轻敲桌椅,慵懒而又倦冷。 对一切事都提不起兴趣,听了几句项目提案,他只有一句否决。 “大少订了去法国的机票,想陪江南意一起去。” 眼皮也没掀,玻璃窗镜面映照出男人利落锋利的轮廓,手指骨节凸起,又多了处纹身。 一朵开败的百合花,烧掉根茎,血一样绽开。 颜料注射进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有痛觉,只觉得好像某种东西被剥离,皮肤和血肉都不属于自己,只有很淡的哀伤。 “付夫人和老爷在家等您,他们希望您尽早成婚。” 宋珑醒来无望,转到普通病房,只剩下呼吸,对外界刺激无任何意识反应,完全成了植物人。 他们年纪大了,想要抱孙子孙女。 食指指腹玻璃划开的伤口已经结痂,再按压也没有一点感觉,祁禹时没回答。 冲泡一杯胃药,林恪递过去,“您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医生说要注意些。” 褐色的液体在瓷杯里,泛起细小的白沫,甜到腻了的感觉激起一阵恶心。 “拿开。”胃部泛冷,一阵一阵隐隐作痛,他也毫不在乎。 林恪看不过去,劝,“医生说这样会加重病情,先生,您没必要为沈囿做到这样。” 扯了扯唇角,嘲讽地笑了下,他眼底有哀凉,“我是为她么。” 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比他重要,她可以为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惊心准备生日礼物,他受伤会担心,会细心帮他处理伤口,唯独对他只有漠然。 “先生。”林恪想安慰些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角度安慰,只能开口:“沈小姐她已经回京岭了,在拍戏。” 拨弄一枚崭新的黑色金属制打火机,划出火苗又熄灭,祁禹时眼底看不清情绪,死水一般沉寂。 咬烟点燃,喉结滚动,青白烟雾燎出利落冷白轮廓,唇线笔直,他随意点燃日记的一页纸,火苗窜起,吞噬黑色娟秀的小字,灼烧到手指,他也不放手。 林恪急切,语速快了点,想用水去浇,“先生。” 皮肤灼烧的剧痛传来,祁禹时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淡淡叙述,“她十七岁就说爱我了。” “这篇日记里写了她说她学不好英语,会让哥哥失望,她讨厌语法,却也不厌其烦背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拿着及格的英语卷子悄悄塞到了我的文件里,她想我表扬她。” “可我没发现,只是随手扔了,她那几天便总想和我暂时英语,甚至让我监督她做英语阅读。” “她那时候多傻,而我很混蛋,根本懒得对任何我不感兴趣的事分一点精力。” “那时候我对她不感兴趣,她比宝珍好点,但女孩子都很烦人。”尤其是还在高中叛逆期的女孩。 手指皮肤变红,疼到没感觉了,信纸要燃尽。 指间一松,燃着火焰的纸片随风飘扬,很快残余的顶点信纸被烧完,剩下一片灰烬。 右手中指指节上留下一道烧痕,皮肤毁坏,一片通红,后知后觉的疼痛袭来,猛烈,纠缠,不死不休。 林恪立刻拿出烫伤贴,帮他把手伤口贴上,心有余悸,“祁先生,别这样伤害自己,会留疤的。” 切实的疼痛似乎化解了点心口的绞痛,祁禹时单手捞起西装外套,起身往外走。 黑色越野驶行到浮岭山,祁禹时下车,脱掉西装,换上赛车服,没戴头盔,直接进停车区开了辆黑色超跑出来。 林恪抱着头盔想递给他,他却一眼没看,径直把车开上最险的赛道。 雨水冲刷世界,柏油路上尽是雨水,陆朝逸不知从那儿跑过来,也开了辆赛车驶进赛道,去追他。 时速超过二百千米每小时,雨水凝结移动,从半开的车窗里砸进去,落在男人干裂的唇上。 雨天视物变得不清晰,只远远的看见弯道里两道影子,速度加到顶点,引擎声轰隆,车胎摩擦地面几乎擦起火花,弯道也不见丝毫减速。 他几乎是玩命一样玩赛车。 一个小时后,黑色超跑从赛道另一边回来,倒车入库的时候,维修人员立刻跑上前去。 车胎爆了一个,油箱磨损烂掉,车窗玻璃有一块碎裂开来,是在极大的压强差和撞击下造成的碎裂。 工作人员穿着雨衣上前去卸车胎,拆卸油箱。 而雨中的男人,碎发湿透,水珠顺着脸庞往下滴落,黑色纹身在雨中显得更清晰,黑夹红色赛车服被水打湿,胸口的字母logo也被磨坏。 烫伤贴被雨水冲掉,鸦黑长睫被沾湿,雨水落进眼里,抬步往前走,漆黑的眸里一点光亮也见不到。 林恪连忙撑伞跑过去,小口喘气,“先生,雨下大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开有多危险!”陆朝逸开着跑车倒车停进露天停车场,“我绕路才追上你,路上有棵树倒了,差点砸到你的车,祁禹时你疯了是吗?” 在树枝划破玻璃的瞬间,雨水和冷风一起灌进车厢,刀割一般,而雨雾中路面能见度很低,他能开出那片林子已经是极为不易。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身上,陆朝逸眼尾猩红,“下雨天赛车,二哥你怎么这么不清醒!” “喜欢沈囿,我知道你有办法玩死裴影,闻献也是,你怎么这能这么颓废?!” “喜欢她,去抢回来,二哥!”陆朝逸几乎是在朝他吼,脖颈暴起青筋。
第52章 雨水滴进眼睛里, 睫毛湿透,干裂得唇润了点,祁禹时定定的看他, 漆黑眼底情绪深不见底, “我不知道吗?” “裴影会辜负她, 如果我动手, 她永远不会原谅我。” 伤害她身边的人,只会令沈囿与他越来越疏远,只会令她反感我,将她推远。 无法反驳, 陆朝逸也浑身被雨淋湿透了, 他张了张嘴, “二哥,我们都想你好。” “以前, 我觉得她配不上你, 她那种出身的人,心思都很明显, 我以为你迟早会玩腻她,可最后被抛下的人是你,想念深爱成了心魔,求而不得的却是你, 或许我们之前错了。” 陆朝逸没感受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但还是想要你振作起来,伤害自己, 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算沈囿她不配, 我也认她了。” “听清楚。”祁禹时掀眸看他,漆黑眼底情绪如晦, 汹涌爱意无法隐藏,“她配,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刻苦,勤奋,善良,聪明,漂亮只是她最不起眼的优点,我爱她,爱她所有,我不希望再从任何人口中听见贬低她的话,一个字也不要有。” 雨丝贴着面颊往下掉,陆朝逸看向他,从未想到在他心底,他已经视她如此珍重,张了张唇角,他答应:“好,二哥。” 手指的灼烧感在雨中减轻了些,树木被雨水拍打着,枝叶乱颤,抖落一片寒凉。 山地靴踩在泥土上,溅起一地雨水,祁禹时拉开越野车门,林恪立刻收了伞坐上驾驶座。 “先生,回哪里?” “白河公馆。” 雨下不停,别墅里空荡荡一片,陈设装潢都极近简洁,大都是黑白冷饮的线条,游泳池上漂浮着树枝,喷泉水溢出来,花园里的玫瑰被淹了,遣散了园丁,房屋灯也关着,没有一个人。 坐在窗前,祁禹时翻开了她曾经喜欢《飘》,卫衣长裤,黑发湿了也不管,肤色冷白只病弱,凸起的青筋和脖颈的纹身线条几乎融为一体。 胃部持久疼痛,思念与得不到的折磨仿佛成为一种经久散不开的潮湿,蔓延透彻在骨髓里,像青苔腐烂,又像枯叶碾尘,不深重,却深深嵌入,忽略不得。 脑袋昏昏沉沉的疼,祁禹时倒了杯伏特加,喝了半杯,枕着枕头睡去。 醒时,外面天色仍旧是暗的,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与她初见的时候,她会抬头对他温柔乖巧的笑,喊他哥哥。 思念愈盛,不可消解。 心悸难忍,祁禹时点开手机,看助理发的地址,直接驱车去了北郊影视城。 玻璃上积攒雨水,雨刷器刮开,水珠飞溅,路灯亮起,城市朦胧像一幅画卷,里面的人都显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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