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朝沈囿笑了下,“沈老师,你心地好。” 垂下眼眸,沈囿看着指尖,沾了点浅黄色的花粉。 “今晚组里有人过生日,沈老师你也去参加下,你们年轻人,总是容易玩得开些。” “这里成天这么晒,健身也累,去放松下。”指导极力邀请她去,“去开心下,沈老师。” 杨玥已经心动了,在问地点在哪里,有哪些人会去。 “剧组的都去呢,编剧这两天过来了也会去,柏导还在与资方那边谈,可能要晚一周过来。” “嗯。”沈囿应下,她很好奇编剧。 晚上,依云酒吧。 室内氛围很轻松,都是剧组的人,乐队演奏的音乐也是舒缓的R&B,蓝色灯光下,浅色的酒液流动,聚成尖塔。 男男女女都很年轻,跟随音乐节奏缓缓摇动,有人推蛋糕进来,人群里爆发一阵起哄声。 一位模样年轻的女孩站在蛋糕面前,脸色羞怯而幸福的许愿,她身旁有位男生趁她许愿的时候悄悄低头吻她侧脸。 甜蜜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杨玥在鸡尾酒里加了几颗小樱桃,凑近沈囿耳边,“女孩是我们造型团队的主化妆师,男生是她男朋友,也会跟组,听说是个工程师,校园恋爱,好甜呀囿囿。” 沈囿一袭简单的黑色牛仔裙,耳钉是咖色的蝴蝶结镶嵌了一枚皎白的珍珠,长发用发带绑起来,装束简单,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漂亮白皙肩颈微露,沈囿拿调匙轻轻搅自己面前的鸡尾酒。 “挺好的。”她淡淡回。 杨玥拼命暗示,“是不是想谈恋爱呀。” 她扫了眼场内,至少四五个男生在看她,“现场的不准看!” “他们配不上我家囿囿。” 沈囿被她逗笑了,“要怎样才配得上?” 杨玥一条一条罗列,“首先要超级大帅哥,长得高。” 她扫了一眼,“现场基本上就没人了吧。” 沈囿喝了口鸡尾酒,淡淡应一声,“还有呢。” “一定要特别特别爱我们囿囿,对我们囿囿特别好,疼到骨子里那种。”杨玥说得很认真。 沈囿听着,眼睫垂下,没应声。 “还得有钱。”杨玥继续道,“一般有钱不行,至少要能给我们囿囿投资十部剧那种。” 符合这三项条件的人,世间少有。 酒精微微刺激口腔,杯里柠檬片浮在水中,有细小气泡泛开,沈囿问:“是不是他还得姓祁?” 心思被拆穿,杨玥也承认,俏皮一笑,“是呀,囿囿,你就先生和好吧。” “我们都来这儿一周了,还没开机,还可以回京岭的。” 指甲碰着杯壁,冰凉,沈囿回:“再说吧。” “好吧。”杨玥递给了她一块小蛋糕,“囿囿那边在跳舞,我们过去。” “你去吧。”沈囿低头,点开手机,看了眼和他空白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次拒绝他,她拒绝得很彻底。 可是为什么,在那之后,她才知道过去错过的真相。 重逢至今,不是没有过悸动,可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贪恋过去,不能再傻了。 巴黎那次,她是真的心动,可是为什么总是在她与他的关系快有修复的可能时,总会有意外将过去的伤疤揭开,让她清醒。 清醒的拒绝,清醒的推开他。 手机摁到静音,沈囿不想再去想这些事,只是跟着室内的氛围一起喝酒。 喝了几杯记不太清了,直到有些眩晕的感觉,室内的灯光都变得模糊,杨玥还在远处舞池跳舞。 温度好像冷了些,外间有些不明的躁动声,有人挤开人群。 桌前三层蛋糕缺掉一块,蜡烛被吹灭,蛋糕上的图片歪歪扭扭的。 沈囿一手撑着桌角,目光所及的景像仿佛被按了慢速键,隐约见她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那人快步向她走来。 鸭舌帽帽檐压低,侧脸的疤痕被遮住一点,显露出来的部分仍可窥见原先伤口的狰狞。 意识较身体先反应过来,沈囿清醒一瞬。 不过几秒,两人就相距几米。 眼前晃过一道匕首的寒光。 沈囿侧身,那声救命还没喊出来。 眼前就黑了一阵,右手被一只有力干燥的大手拉过去,然后一瞬间,手间感受到温热的暖流。 猩红,黏腻,的血液从指尖淌过。 人群尖叫,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开。 一切像一副默片,黑白色,只有手间刺目的血是鲜红的。 沈囿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停止跳舞的人群,蓝色变紫的灯光,觥筹交错又碎裂成无数碎片的酒杯。 音乐夹杂着呼喊救命的尖叫声,沈囿靠在他怀里,眼神看着前方,余光里他脖颈的纹身是青黑色,危险的蝮蛇,往下又添了些伤痕, 心脏跳动,迟缓而沉重。 眼泪直直往下坠,那一瞬间,沈囿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了,胸口上下起伏,她知道,就在刚刚,自己最爱的人从门外冲进来,拉开她,替她挡住了那名有刀疤脸男人挥出的一刀。 他的血,都流到她手心里。
第70章 清醒完全, 沈囿不敢再去深想,她好害怕,害怕这是这生最后一次。 “祁禹时。” 她的声音在颤抖, 手心朝上接住他滴落的血, “是你。” 眼泪划过唇角, 苦涩至极。 安保过来, 那人拔腿往外面跑,一柄沾了血的瑞士军刀滚落在地。 沈囿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祁禹时松开她,往前跑了几步追。 左手垂着,鲜血往下滴落, 他往回走, 碎发漆黑, 侧脸轮廓锋利隐于暗中,脸色有些苍白, 强忍克制着疼痛。 他走到沈囿身前, 垂下头,轻轻而珍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泪, “不哭。” “我的囿囿。”他气息很轻。 眼泪瞬间砸落,大滴大滴,剔透晶莹。 沈囿低头,小心翼翼去查看他的伤势, “你知不知道,刚刚……刚刚就差一点。” 汪连鸿在狱中常年进行体力锻炼,身体体格很好, 刚刚他一只手护住她, 还要去抵挡他,动作也很吃力。 只不过, 那把刀太锋利,他动作果断决绝,拉过她,替她挡了一刀,左手手臂插进一刀,出现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液涌出,渗透黑色冲锋衣,顺着冷白手腕一直往下滴血。 沈囿眼睛红了,肿肿的,怔怔看着他的伤,“你左手受过枪伤,是吗?” 手疼得木了,祁禹时没感觉,可看见她红着眼睛的模样,心里紧张疼惜,他一手压着伤口,想延缓一点血流下的速度。 还对着她笑了下,“没事。” “囿囿。” 有警笛声响起,酒吧人群让开一条路。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发丝贴在脸颊,沈囿看着那伤口,移开眼,她往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黏腻血液糊在手心。 她声音里有细小的哽咽,“我们去医院。” 祁禹时低头看着她头顶的发旋,隔着手掌用干净的衣服轻轻摸了下她耳朵,扯了下唇角笑,“我们囿囿原谅我了?” 他嗓音低哑,磁性很磨耳朵,很好听,又那么温柔。 沈囿咬了咬唇角,带他往前走,“别说话。” 血液一直往下滴落,沈囿能感受到他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他很疼,一直在忍。 借了剧组的车,沈囿开车送他去医院。 手机摆在中控台上,屏幕点亮,沈囿看见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是他的号码。 她静音全都没接到。 “你给我打电话了?”沈囿问。 仰靠进座椅里,祁禹时临时撕了衬衫,把伤口系住,他神色疲倦,额角全是汗,唇色微微苍白回:“嗯。” “他的目标是你。” “你是说,刚刚那个男人?”沈囿仔细回想他的长相,想起那道疤,“我好像在巴黎见过。” 她当时住的酒店附近,开那破旧的黑色捷克,驾驶座还有一个很旧脱了线头又缝上的奥运五环娃娃。 带着鸭舌帽,在电影节附近的街道,等着她出来。 “他是江南意的人。”祁禹时简单回。 “江南意?”沈囿仔细回想,“寇佳瑜遇到的事,是不是与他们有关系?” 寇佳瑜拿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奖项,所以制造了那一场袭击,导演中刀,她的丑闻登上国内热搜榜一,舆论全是骂声,只有江南意赚了热度和流量,才接到后面的戏。 “应该。”祁禹时一直垂眼,安静地看着她的侧脸,鼻尖挺翘,皮肤很白,可以看见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唇是很浅的粉色,一点一点碾开,如粉樱花瓣。 虽然从最开始遇见江南意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表面那么温柔乖巧,可是她和这些事有联系时,沈囿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她城府那么深,以前还和他单独在一起过。 “祁禹时。”沈囿叫他。 纤长的眼睫毛眨了下,祁禹时看她握方向盘的姿势,“嗯。” “你去片场看过江南意。”她声音很平淡。 回想了会,祁禹时回,“三年前的事了。” “她是不是想……”沈囿没说出口,眼睫不自然的颤动了下。 “勾引我?”他嗓音低沉,独有的声线,莫名撩人。 沈囿耳朵微微发烫,直视前方。 “是。”他承认,“那时候她和我说她没和祁斯忆做过,想跟我,和我一起合作拿到祁绍章手里的股权,踢祁斯忆出局。” “她想要资源,想要我捧她,也想……” “别说了。”沈囿声音有点冷。 “我拒绝了。”祁禹时很认真解释,“就单独见过那一次,看清她,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再也没有联系?”沈囿问。 “没有。”他回。 “哦。”把车停到医院外的空地上。 沈囿拉开车门下车,牛仔裙拂过座椅,带起一阵风,有很浅的栀香。 指骨用力,曲握成拳,祁禹时忍着疼,冷嘶了声。 额间黑发被冷汗打湿,左手缠住伤口的衬衫布料已经被血液浸透,刀伤一按压就疼。 他弯半边身子想去开车门。 牵扯到伤口,额头又渗出一层冷汗。 而沈囿转过身来了副驾驶,鬓边刘海微微散乱,牛仔裙上有些血迹,肤色白皙,一双狐狸眼漂亮得像水浸过一样。 她弯腰,伸手轻轻敲车门,似乎是在问他怎么还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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