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枝说不清呼吸是更舒畅,还是更凝滞,心脏怦怦地跳。 她回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红唇轻启,舌尖擦过硬腭往下落,说的是:“Good luck~” “Don't need it.”他挑开她第二粒扣,恶劣地用膝盖顶她腿弯。 “啊!~”她重心不稳,下意识把手撑他肩胸上,感受了一把他肌骨坚硬的同时,额角不慎撞上他额角,长发落在右侧,摇摇曳曳,挡去窗外照进的明媚阳光。 “这个姿势不错。”他笑着给出评价。 呼出的热气擦过她耳际。 好痒。 想爆粗。 艹! “你觉不觉得你挺坏的?”左枝说。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都是一丘之貉,谁也别笑话谁。 眼见他要解开她第三粒扣,左枝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我自己来。” 她松开饮料瓶,往旁挪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拢住长发卷两下,盘成一个发髻,然后开始解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 双手扯住衣襟一举褪到肩下。 仿若炎炎夏日剥了壳的爆浆荔枝。 嫩白香肩暴露在炽亮的日光下,肩头挂着两根细细的黑色肩带。 他眸色暗了暗,胸腔起伏着。 她不耐:“快点吧,等下要上课了。” “给你请了假。”再开口,他嗓音低哑,带着点含混不清的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进行不正当交易。” 他往她身后站,瞧着她颈上的红印,拿生理盐水给她湿敷。 “你不想?” “你觉得呢?” 左枝看不见他,盯着光下浮尘愣神的空当,感受到一抹令人舒适的湿凉,沿着她颈后的灼烫皮肤往下淌。 可能是一滴水,也可能是他指尖。 四肢通了电般酥麻,她有些昏沉。 “对紫外线过敏?”宋延琛问。 “嗯……今天忘了涂防晒。”左枝说,玉指扒拉两下摊在桌上的袋子,翻出一瓶防晒霜,“给我的?” “这些东西你放在柜子里备用。” “好。”她心安理得地接下他的好意。 “最近很累?”他又问,“看你今天迷迷糊糊的。” 察觉到衣摆被他从裙腰抽出,掀开,捂在轻薄布料里的细腰一接触到空气,左枝警觉地偏了点头,随即就被一阵冰凉刺痛了肌肤,脊骨僵硬一瞬,起一身鸡皮疙瘩。 宋延琛拿冰袋镇在她后腰的淤青处,“啧”一声,揶揄道:“真是娇弱,一个球就砸成了这样。” 她呛声:“又不是砸你身上!” 宋延琛笑:“你也不知道躲。” “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左枝气恼道,缓了缓情绪,说,“可能是昨天睡晚了,今天才这么精神恍惚吧。你最近压力不也挺大?” 他不说话。 不像其他学校那么热衷于考试,启澜中学只有期中考和期末考。 看似课业不重,学生甚至还有精力参与各类富有趣味的社团和选课。 但是,进了这所学校才知道,这些外人眼中学有余力的学霸们,一个比一个内卷。 左枝偶尔会想起开学那天,宋延琛在后台吞云吐雾的模样。 踩着这么多卷王,爬到一个让人难以企及的高位,他压力肯定不小。 且不提繁重的课业,他还参加了那么多项目,再加上他家境不一般,注定要承担常人无法想象的重任…… 缓解压力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宣泄欲望。 暴饮暴食、逛街购物、运动或睡觉…… 也包括抽烟喝酒赌博,诉诸暴力与色|欲。 所以说…… “那男的有够倒霉,撞你枪口上了。” 左枝抬手擦拭滚入胸前沟壑的水痕,没好气道:“你撒气归撒气,希望他别把你的账算我头上,最后来找我麻烦。” “他要敢找你麻烦,你记得找我。” 看她脖子上的红印消了点,宋延琛把冰袋塞她手里,让她自己捂着后腰。 他拿起一罐芦荟胶,边拆包装,边问:“对芦荟过敏么?” 左枝摇头。 湿哒哒的洗脸巾被揭开,他挖了一指透明的芦荟胶出来,抹在她颈上。 冰凉黏腻的触感,伴随他粗糙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肌肤延展,间或擦磨出怪异又暧昧的细微声响。 脖子这个地方太敏感,左枝忍不住躲了几次。 好不容易才降下被太阳炙烤的温度,这会儿又被他弄得耳根发热。 “我自己来吧。”她说。 “看得到么你。”宋延琛自顾自地给她涂抹芦荟胶。 左枝咬牙忍着,等他磨蹭完了,她迫不及待地穿好衣服,晚一步就会被他摁着生吞活剥了似的。 “26小时内冰敷,之后记得热敷散淤血,知不知道?” 宋延琛叮嘱她。 “昂……”左枝敷衍地应,拎着袋东西,错开他走出教室。 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 宋延琛没选篮球这事儿,在学校里,称得上是一桩大新闻。 放了祁武等校篮球队队员的鸽子不说,还放了一众蠢蠢欲动的仰慕者的鸽子。 “延琛,你怎么选网球课去了?”岑思若问道,“如果是没选上篮球课的话……明明可以找老师在系统上修改的。” 当然,这种“特权”,仅限寥寥几个身份特殊的学生所有。 傍晚六点,散学后的校园略显空旷冷清。 今天是OTIS(沃顿在线交易和投资模拟器)开始第一天,主持完会议,宋延琛现在只想收拾东西走人。 “段修,临走记得关闭电源和门窗。” 撂下话,他抄起桌上的打火机和手机,塞进裤袋。 至于空荡荡的烟盒,转身离开时,顺手捏瘪,丢进墙角的垃圾桶。 他个高腿长,走得快。 岑思若没心思整理资料,胡乱摞成一叠抱在怀里,火急火燎地追出会议室。 “延琛,”下楼速度太快,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错觉,岑思若把住扶手,“如果你懒得找老师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说的。” “你很闲?”宋延琛说。 人前,他好歹会顾及女生的颜面,不多说什么。 人后,更是疲于应付她,惯来冷言冷语。 以前她还会觉得难过。 后来发现他几乎对所有人都这态度,久而久之,竟被驯化,彻底习惯了。 “我……我想不通你在做什么……”走太快,她的呼吸节奏被打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那水平,根本没必要待在初学班吧?所以我总觉得,是你不小心选错课了,要不然……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节体育选课而已,岑思若,你在紧张什么?”宋延琛轻哂,“我,还是你的脸面?” “当然是紧张——”刚脱口,岑思若又讷讷地说不出话了。 外人眼里,她和宋延琛总是形影不离,好像她是最了解他的女生一般。 每每有人问她,宋延琛会选什么项目时,她总含糊其辞。 问过祁武后,她才决定选篮球。 很多人见她选篮球,就跟着选了这一体育项目。 哪知会大爆冷门,宋延琛竟然选了网球初学班! 网球!初学班! 他竟然选了网球初学班! 她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距离一楼只剩几级台阶。 见宋延琛停在那儿,岑思若眼睛蓦地一亮,兴冲冲地加快脚步,刚要说“还以为你不等我呢”,就听到了左枝的声音: “中秋国庆也就几天假,怎么这么多作业?” 笑容瞬间在脸上石化,岑思若怔在原地,看左枝和倪半雪,抱着几摞A3纸走出文印室,向楼梯这边走来。 “还有些别的资料嘛……”倪半雪说,“你今天请假去做什么了?” “上体育课被太阳晒坏了,去处理了一下。” “晒哪儿了?我看看。” “喏,就脖子这儿。”左枝歪头,把脖颈展露给她看。 倪半雪向她凑,葱白指尖拨了下她的衬衫领口,以便看得更清楚。 “怎么现在还是红的?”她担忧地蹙起眉。 “已经抹过芦荟胶了……” 左枝空出一只手,想把领口拉起来,美目一抬,不期然撞见台阶上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个人,玩味地挑了下眉。 作者有话说: ①啪啪啪
第12章 烧 ◎反正,她挺让我失望的。◎ 你有没有,羡慕嫉妒,甚至,恨过一个人? 岑思若有。 从5岁被母亲王娜丢在乡下不闻不问开始,她跌跌撞撞地长到 23岁,母亲终于熬走原配,可以顺理成章地带她跨进岑家大门了。 离开落后小村庄那天,外婆特地带她去理了头发,别上一对漂亮的蝴蝶发卡,再换上一条新裙子,还让她穿上新买的花边袜子,和时下最流行的粉色水晶凉鞋。 很久不见母亲,她紧张兮兮地抱着台诺基亚手机,站在村口等。 怕母亲认不出归家的路,更怕她认不出她。 一辆黑色捷豹驶过泥泞山路,在她跟前停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气派的车子,眼都看直了,甚至没注意溅到身上的泥点子。 随即就见后座降下车窗,一个戴墨镜的女人不悦地蹙着细眉,鄙夷地啐了句“真是个鬼地方”,转脸问她: “喂,认不认识岑思若这个人?听说他们家搬了新房,你知不知道怎么走?” “妈……妈……”岑思若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发出这个音的,只记得心跳声好大,震得她耳朵都是疼的。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漂亮脸蛋,拿那双凌厉眼眸,上下扫视她一番,最后在她胸脯前稍一停顿,便冷哼一声,戴回墨镜,斥道: “不知羞。” 那时,她还年幼懵懂,外婆也封建保守。 乡下教育资源落后,压根没有正儿八经的性教育课程。 她不知道女孩子到了十来岁,第二性征开始发育,更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内衣”。 刚被接到鹏市的那段时间,于她而言,无疑是种折磨。 听不懂白话,无法跟人正常沟通是一回事。 母亲嫌她又土又黑,又矮又胖,说她满脸的痘痘比癞蛤丨蟆还令人作呕。 家中一旦来了客人,她就急慌慌地将她锁在卧室里,不给出门。 深怕外人知道,她王娜竟有个这么跌份的女儿。 第一次见左枝,是在一个艳阳天。 转学到市一中七 2班的第一天,她忐忑不安地跟在班主任身后,前往三楼的教室。 身后有女生在说话: “我转你的新闻,你看了没?就老头猥亵小女生的那个。那女生跟我们差不多大吧?要不是她外婆带她去报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被猥亵了……好无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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