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枝认真听着,一股热意,从心头涌过喉咙,袭上眼睛,她眼底水雾氤氲,却顽固地不肯转移视线,非要牢牢地看着他。 “左枝。” 他唤她名字,熠熠生辉的眼睛,掺着好多深情。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 28年前的除夕。第一次重逢,是在3年前的3月 23日。第一次接吻,是在四年前的6月 29日,确定关系,则是在出高考成绩当天,6月25日。而今天,是9月28日…… “在这艘轮船上,在歌手唱着这句‘I\'ll be by your side till the day I die③’的时候,请问,左枝小姐,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陪你共度余生,直到生命尽头吗?” 他从裤袋摸出丝绒盒子,在她错愕又惊喜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海风还在吹,有烟花升空绽放,五光十色,映入浩瀚海洋。 盒子里是一枚鸽子蛋大的钻石。 却远不如他的爱意,那么干净纯粹,让她无法招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忙不迭抬手擦泪,觉得挺丢人,嘴角扯了扯,喉咙被涌动的情绪哽着,半晌吐不出一句话,只能胡乱点头,按捺着心里砰砰炸开的烟花,好久,才勉强泣不成声地道出一声: “你要听真话吗?” 宋延琛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想都不想,点头,“听。” 简洁利落的一个字。 左枝脸别向一侧,勉强把眼泪擦好了,抽一记鼻子,撩开被风吹到身前的发,哽咽着说: “我以前压根没想过要跟你结婚,因为你看着像个玩咖。” 他挑眉,没说话,眼内却分明写着“少他妈污蔑老子”。 左枝破涕为笑:“真的啊,你一看就是很会玩弄女生感情的渣男。至于我呢,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长的就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宋延琛,”她垂眸,抿了抿唇,“我坦白,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跟你玩一段而已。玩过了,就算了。” 风到这里,消了音。 宋延琛追更后续:“后来呢?” “后来……” 烟花成簇炸燃,把夜空都点亮。 她抬起眼帘,泪眼对上他灿亮眼眸。 在过去那么多年,他坚定不移向她走来的同时,也下定决心,左手伸向他。 “我爱你。”她放慢语速,把话说得清楚,每一个字,都满怀和他如出一辙的爱意,“我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结婚,一起共度余生,一起长命百岁。” “宋延琛,”她唤他,笑着哭,哭着笑。 他把她的表情,她的模样,她的动作,她的一切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也把她的话语,深深镌刻在心里—— 她说:“Yes,I do。” 作者有话说: ①网上是这么说的 ②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 ③9 2 2-《I DO》
第103章 长 ◎去民政局领个证◎ 伸出的手被他抓住, 左枝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 感受着,那枚钻戒,穿过她葱白指尖,被他缓缓推向指根, 宿命一般, 牢牢卡住她。 人生那么漫长, 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她是那么容易满足, 在这一刻便得到圆满, 贪念又是那么重, 恨不得跟他一眨眼就到长命百岁,地老天荒。 乐队和烟花结束了表演, 风还在吹。 左枝才感觉酒醒三分,一时兴起,又拉着宋延琛坐在甲板的沙发上, 继续喝酒。 沁凉的鸡尾酒下肚,她头昏脑涨,歪歪斜斜地瘫软在沙发里,右手捏着左手中指的求婚戒指,看了一遍又一遍, 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一枚戒指啊,现在它是我的了。”她说话有点大舌头,字音含混。 隔着一张桌,宋延琛坐她对面,这会儿正慢悠悠地抽着烟, 也喝了不少, 整个人显得慵懒松散。 他拿过烟灰缸, 掸着烟灰,“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你的专属定制。” 她没应,宋延琛掀眸看她,她在发愣。 他问她在发什么呆。 左枝放下手,身体往后仰靠,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到我会拥有爱情。” “初二那年,下雨停课,我们在教室里自习。体育老师闲得发慌,带我们做了一个游戏。”左枝回忆着,“说是游戏,更像是测试。他让我们在纸上,写下自认为最重要的十样东西,比如亲情、爱情、金钱、健康……接着,划掉不那么重要的四个,再划掉三个……到最后,只剩一个。” “你写了什么?” 左枝眯眼回想,掰着手指数:“亲情、友情、尊严、健康、梦想、自由、智慧、美貌、金钱……还有三观。” “没有爱情。”宋延琛抽一口烟,隔着袅袅雾气看她,感觉飘飘渺渺的,是那么不真切,“你最后剩下的,是什么?” 左枝双手落在沙发扶手上,沉吟半晌,回:“爱情。” 他眼睫微动,眼内泛起波澜。 “阿琳娜走了;岑思若背刺我;他人诽谤谩骂折辱我;阑尾手术在我身上留了疤;想成为superstar的梦想好像实现了,可娱乐圈的新人总是层出不穷;没有人能得到绝对的自由;学海无涯,我并没自己以为的那么聪慧;美貌是会被时间带走的;金钱总是在无数人手里流通;三观会受社会主流思想所影响……” 她轻声叹息,“所以,那十样东西,没有哪一样,是能真正剩到最后的。” “那时候,在我们班上,百分之八九十的同学,最后剩的都是亲情。可是,有这么一位女同学,她最后选择了爱情。” 宋延琛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揣摩她心思,“你那时一定觉得她很恋爱脑吧。” “是啊,我继父的人渣行径,彻底毁掉了我对爱情的向往。”左枝懒懒地把脸转向他,“你知道那位女同学,是怎么说的么?” 他沉默片刻,在她即将揭晓答案前,道出他的想法: “父母长辈会离世,朋友会各自成家,子女长大后也将离开父母……真正陪伴身边最长久的人,是枕边人。” 左枝听着,嘴角渐渐扬起,夸他:“你真聪明。” 他被逗笑:“你怎么这么像在逗小孩?” 左枝轻笑,拖着一身懒骨,半趴在扶手上,向他凑近了些。 醉醺的酒气缭绕在腥咸海风中,她双眸水洗般澄澈,无比诚挚地,同他袒露心声: “宋延琛,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至于你,顾阿姨走了,你还跟你爸闹得那么僵,顾爷也到这个岁数了,我们的猫猫狗狗也就十几年的寿命……” “可我们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未来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她拉住他一只手,笑语嫣然,“期待吗?和我一起走。” “期待。”他笑着回答她。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像跳跳糖掉进呲呲冒泡的可乐里,她开心到爆炸。 不远处,城市霓虹倒映在漆黑海面。 游轮返航靠岸,她醉得七荤八素的,被他一个公主抱带离游轮,身上盖着他那件西装外套。 这一晚睡得极好,就连梦境,都在“咕嘟,咕嘟”冒着粉红泡泡。 左枝被幸福砸晕了。 一直晕到骄阳高照,她自然苏醒。 耳边依稀是窗外鸟鸣,窗帘透出点暗弱光线,空调低声嗡嗡,送出冷气。 宋延琛躺在她身侧。 房门忽地被推开,一只威风凛凛的杜宾犬,和一只傲娇高冷的西森猫溜进来。 Sunday打小被教导不准上床,可蛋挞远没那么多讲究,后腿一蹬,就跳上床,刚刚好踩到左枝的小腿。 左枝疼得倒吸气,嗔它:“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是吧?” “喵~”蛋挞迈着猫步,走向她,歪头蹭她的手。 宋延琛被这动静闹醒,眉头向中间拧了拧,喉咙滚出一声不满的闷哼,翻身,胳膊揽抱她身体,埋头在她肩窝蹭两下,又要接着睡下去。 知道他有起床气,左枝任由他抱,随手在蛋挞头顶摸了摸,它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汪~”Sunday不甘被冷落,狂摇尾巴,在原地转圈圈。 这一声,彻底挑动了大少爷那根脆弱的神经。 他烦躁地从鼻间哼出一口气,身体拱了拱,薄被似波浪起伏,布料摩擦出声,她被他高大身躯挤压着,身体捂得发热。 左枝试图推开他压在她锁骨下方的脑袋,“宋延琛,你好沉啊!” 他不动如山。 左枝不悦地“啧”一声,挥手赶走蛋挞,想从他的魔爪逃离。 不料人刚动,就被他大手扣住纤细柳腰,一把抓了回来,按在他身下。 “让我再抱会儿。”他嗓音惫懒,带着晨起时特有的低哑黏糊,有点霸道,还有点撒娇意味。 左枝忍辱负重,继续给他当抱枕。 他没赖多久,在她耐心告罄之前,抓一把乱发,迷迷瞪瞪地睁开惺忪睡眼,又缓了一阵,才彻底结束漫长的开机过程,安抚着她脾气,拉她一起去洗漱。 昨夜两人回来得晚,左枝又醉得不省人事,宋延琛帮她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可后半夜,身体挥发出的酒气,还是留下了难闻的味道。 左枝刷完牙后,进浴室洗澡。 宋延琛对着镜子,刮净下颌冒出的一层青茬后,听着浴室里水声淅沥,洗净剃须刀,将其放置回原位,转身开了浴室门,走进去。 …… 最后是被他打横抱着,走回卧室内的。 左枝像一个淌着草莓流心的雪媚娘,细白软糯,软趴趴地歪在他怀里,身体被他随手用一件浴袍裹住,吹至半干的长发散着,落在他臂膀胸膛上。 记忆还停留在,镜中映出的两道人影上。 她耳廓发烫,脸往他怀里埋,娇嗔地斥:“哪有人像你这么需索无度,一大清早就干这事儿的?” “现在都快十点了,哪儿还算一大清早。”他扯唇笑,浑不正经的,“昨晚才刚跟你求婚成功,这不得为爱鼓掌,庆祝一下?” 左枝:“……” 他把她放床上,打算去弄点早餐来吃。 左枝刚动一下,不受腰带束缚的浴袍散开,他视线正好落下。 怕他再乱来,左枝手忙脚乱地把浴袍拢上,余光瞥过右腹那一道手术留下的疤,愣了下,问他:“文身疼不疼?” 他一听便懂她意思,“疼,而且文身不好洗,可能会留疤。你要想清楚。” 左枝低着头,指腹来回摩挲着那道疤,“你说,我文个什么比较好?” 宋延琛是个带有偏执属性的人,也知她骨子里的固执,没再劝,只道:“文个……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 吃过早餐后,左枝进衣帽间,换了身休闲服出来。 她傍晚还有一趟飞往京市的班机,得尽早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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