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推辞着不要,阮听雾坚持把钱给她,外婆便收下。 下午两点多,阮听雾和外婆告别坐上了回京南的高铁。 来回十六个小时,她只为亲自见外婆一面。 然后把省出来的钱全部给外婆。 因为从小到大,外婆是唯一一个会在孙成漾打她的时候护着她的人。 也是家里唯一一个,肯对她好的人。 -- 阮家院里,老人掏出手机给孙成漾拨了个电话:“听雾下午回来过一趟。你怎么不强制要求她回家?见逸都没人照顾,我可心疼我孙子。” 孙成漾淬了口:“程砚每个月给两万块给我,说让她在京南呆着。两万块,我干嘛不让她呆那边,家里还少一张吃饭的嘴。” “理是这个理,但听雾走了之后,见逸没人管了,你又不管他,他现在成天和别人打架。我是想着听雾如果能回来,还能帮着照顾下家里。” 孙成漾说完一句话就挂电话:“那可是两万块,你给我啊?” 老人欲言又止地看着翻盖的老式手机,不得已颤颤巍巍走进家里。 日光正是高晒时,阮家大门被金光闪闪地照着,仿佛从里到外都照不见一丁点人心。 -- 三月和四月的两次月考,阮听雾都名列前茅。四月底那次月考,是她数学第一次考了一百三。 考完两次月考,五月份就这么来临了。 自从医院那晚梁宴问她要不要和他拉近关系后,两人的关系的确是改善许多。梁宴回家的频率也从半月一次多到了一周两次。 一周七天,阮听雾能见着他两面。不算多,但每次梁宴回家,阮听雾总会拿着题去问他。 他就在客厅给她讲题,一讲就是半小时。 梁宴这人很有意思,讲话总能逗她笑,他给她讲题的时候,是阮听雾心尖泛蜜的每一个瞬间。 在阮听雾心里,梁家就像连接她和梁宴的线条。在梁家里,她和他关系尚可。 但出了梁家,两人好像又没多少联系。 就好像,他对她的关心只限在家里。 因为,梁宴也亲口说过,他照顾她只是因为程砚。不是因为她本身。 但开心的是阮听雾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五月五号那天是周六。 在生日当天和梁宴一起逛摄影展,是阮听雾期待了两个月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五月四号的晚上,梁宴也没主动提过这个事。 她明天就生日了,他是不是忘记这事了? 阮听雾正皱眉坐在沙发上,门口传来响动。 梁宴抬步走进来,阮听雾立即起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仰头问:“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什么事?”梁宴在玄关处换鞋。 这可是她期待了两个月的事,他居然说不记得就不记得。 阮听雾慢吞吞走上二楼,进房间拽了条灰色围巾下来。而后走到梁宴面前,她鼓起勇气伸出手:“想起来了吗?” 他之前答应要戴着这条围巾去看摄影展的。 梁宴蹙眉,淡声:“我最近事忙,你直接说吧。” 阮听雾失望道:“你真的好忙啊。我一周才能见你两次。”顿了顿,她打了个补丁:“就讲两次题,哥哥如果能够给我多讲一点就好了。” “以后再说。”梁宴踩着拖鞋坐到沙发上。 阮听雾抿住唇,打开电视机调至电视剧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昨天看新闻节目的时候,不小心调到电视剧频道的预告,今天的剧集里有个小孩过生日。 果然,刚调到那个台,欢快的生日快乐歌响了起来。 阮听雾余光瞥一眼梁宴。 男人背脊陷在沙发里,锋利的眉尾浓墨重彩,整张脸看着格外出挑矜贵。 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阮听雾只能望一眼他,说:“哥哥你看电视吗?电视里有个小朋友过生日,她的蛋糕还挺漂亮的,你给她唱个生日快乐歌吧。庆祝一下,我们也热闹一下。” 梁宴头也没抬:“哥哥没空。” 阮听雾抿了抿唇。 过几十秒。梁宴起身,往卧室方向走。 阮听雾歪过头看他。 又过了几十秒,他没再出来。 阮听雾咬着唇,喉咙里泛着浓重的酸涩。 他不是都答应她了吗?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 而且她期待了两个月。 电视剧里的小朋友在吹蜡烛,她气得关掉电视机,眼睛里泛着浅淡的泪花,小声道:“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我从来就不过生日。” 没一会儿,梁宴又从房间里走出来。 阮听雾撇过头不看他,低头盯着手机里朋友给她的生日祝福。一一回复着。 忽然,梁宴坐在了她身边。 距离很近。 阮听雾依旧回着消息。 “电视里的小朋友过生日,我们们这儿是不是也有个小朋友要过生日了?” 梁宴声音疏懒地传过来。 阮听雾盯着手机屏幕,眼里的泪花闪闪烁烁:“没有。没有人要过生日。”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个生日蛋糕。 男人的手腕精瘦又好看,还爆着青筋。 他就那样提着生日蛋糕,朝她看了过来。声音散漫。 “五五。你的蛋糕也很漂亮。” 阮听雾转头朝梁宴看了过去。 他眼皮薄,嘴里还咬着烟。只不过没点燃,就轻轻咬着。 笑得挺随意,五官硬朗的攻击性随之减了下来。 “梁宴哥哥,你故意的。”阮听雾道。 梁宴:“嗯,”他扯唇:“还挺有意思。又提醒电视里小孩过生日,又把围巾拿下来的。” 阮听雾又开心又生气。 这人怎么那么喜欢逗她啊。 还假装不记得她的生日。 梁宴道:“还气?” 阮听雾揉了把眼睛:“气。”说完,她又想起程砚某次和她提过的。 说梁宴从不哄人。 他那些女朋友,他从不哄的。 那他也不会哄她的。 阮听雾眨了下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正准备歪过头拿蛋糕。 梁宴手伸过来揉了揉她脑袋。 他拖着声音,语调挺轻:“那哄哄?” 阮听雾舔了下唇,鼻尖一酸,这好像是第一个说要哄她的人。 她从小到大就一直没被人哄过。 默了默,她眼泪不自觉滑了下来。 梁宴起身,在她旁边坐下来,像是才看见她泪水。 他愣了下,没想到自己把人弄哭了。烦躁地蹙起眉。 他一向最讨厌人哭。 想哄人的心思瞬间褪个一干二净。 阮听雾抬手擦擦眼泪,梁宴的话掉在耳边,听着很无情:“我不会一直哄你。” “哦。”他以为她还在生气吗?阮听雾本来就没想让他哄,她掉眼泪只是因为感动。 没想到梁宴误解了她的意思,阮听雾心脏一紧,眼里闪过难过的情绪。担心惹他烦,又迅速擦干眼泪。 下一瞬,又听见梁宴的话。 “除非——你教教哥哥怎么哄。”
第27章 听见这话, 阮听雾眼里的难过一瞬间便消弭了个干干净净。 她愣得不行,张张唇角:“我不用哄。” 梁宴扯了下唇角:“真不用?” “不用,”阮听雾扫了眼茶几上的纸巾盒, 顺手拿过来, 盒子里没纸巾了空荡荡的, 她叹口气:“没纸擦眼泪了。” 准备起身去拿纸。 梁宴食指朝她眼睑勾过来,轻声道:“再不擦眼泪要掉下来了。” 阮听雾看见他清瘦修长的手指, 浑身一僵, 那么短短的几秒时间,他替她擦去眼泪。 这么亲密的一个动作,他做得这么自然。 阮听雾耳垂红了红。他指尖刮过来很凉,但眼睛下方被他擦到的地方像沾了滚烫的岩浆。 她心尖跟着火热和沸腾起来。头发丝都冒着欢喜。 一瞬后, 又想到, 他动作这么自然,是不是经常帮别的女孩子擦眼泪?脑袋里幻想出他帮他女朋友擦眼泪的场景。 他这样的人,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也会揉她的脑袋,擦她的眼泪, 然后吊儿郎当地问她, 他要怎么哄她吗? 阮听雾光是想到这些,还没有亲眼见过, 心中便酸涩了下。 直到梁宴笑了声:“哥哥这还是第一次给人擦眼泪。” 阮听雾抬手擦掉所有的眼泪,下意识问:“哥哥以前也没哄过人吗?”她顿了下, 说:“我表哥某次和我说你从不哄人的。” “嗯, ”梁宴自己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散漫敲了下烟盒, “说起来你也是我第一个哄过的人。” 阮听雾那抹酸涩消失殆尽, 继而转变为一捋清甜的蜜果。 哦, 原来他没有给别人给擦过眼泪。也没有哄过人。 她居然是第一个。 梁宴笑了声:“毕竟惹哭一未成年也挺没品,”他又轻敲了下烟盒,“小朋友么,和大人不一样。” 阮听雾:“噢,所以哥哥是因为我小吗?然后才有点特殊地对我。” “嗯,”梁宴:“大概是,惹哭你,程砚也心疼不是么。” 他对她好是程砚和年龄小的原因,唯独和风月无关。 “他不会心疼,他只会笑话我。”阮听雾探头看了眼他手里提的蛋糕,说:“明天才是我生日,现在吃蛋糕是不是太早了。要不零点再吃吧。” 梁宴:“可以,你决定就好。” “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阮听雾皱眉望他一眼。 梁宴哂笑出声,转身将蛋糕放桌上,问:“哥哥以前对你态度很差?” “没有,”阮听雾笑了下,“哥哥因为我表哥的关系,一直对我很好。” 梁宴眼神变化了下。 阮听雾抬眼看了下客厅的挂钟:“现在是九点,还有三个小时。” “嗯,”梁宴抬手捞过手机,“哥哥陪你等。如果没什么事,今晚我住家里。” 阮听雾弯起眼角:“好。” 零点到来的时候,她还没注意,正一心回复着朋友给她的生日祝福。还是梁宴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声音就响在她耳边:“阮听雾,借下你的手,来切个蛋糕。” 阮听雾立即关了手机,乐道:“我要是不借怎么办。” 梁宴起身往餐桌正拿着打火机点蜡烛。 阮听雾望着他点蜡烛的身影,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这时候。梁宴侧头睨了眼她。鸦羽的睫毛,在蜡烛灯光下显得漆黑又根根分明,深邃的眼角沾上点光芒,勾勒得整张脸更落拓傲慢。 心脏跳动的速度更快,她猜想,他大概会说:不借就不许吃蛋糕,或者说她很小气,借个手怎么了,没良心。 但没想到梁宴望她一眼,薄唇扬了个笑:“那哥哥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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