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陈逢喆陈老板联系我了,他嫌我开车开得不稳,说怕你出危险?他妈的哪来的危险,我这驾照也拿了半个月了。”司机拧开打火机点烟,“这不是不相信我技术吗?行行行,你下车吧,您这公主我也伺候不起。” 阮听雾凝怔了一瞬,往后扫了眼。 各色霓虹灯混着钢筋泥土,高架桥穿透城市半边天,桥下的水漾着种现代城市的迷离。 而透过路边的霓虹,一辆熟悉又打眼的汽车出现在眼前。 迈巴赫在夜色里更显得桀骜,她迟缓地松开安全带下车,轻快眨了下眼,认出这是梁宴的车。 可能是陈逢喆开了梁宴的车? 总之梁宴现在应该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 阮听雾走到车门旁,探身坐了进去,驾驶位上的确坐着陈逢喆,只是看见梁宴坐在副驾驶上,她心脏错了一拍。 “妹妹啊,”陈逢喆回头扫她一眼:“刚刚那车坐得难受吧?” “有一点。”阮听雾偷瞄着副驾驶上的男人,心里很诧异他为什么也在这。 “没事啊,我和梁宴送你回去。”陈逢喆笑了笑。 阮听雾说了声谢谢,安稳地靠着后座,头晕的症状好像减缓了点。 汽车停靠在红绿灯前,60s的超长红灯,陈逢喆接了个电话。 “嗯,放心,你妹妹在梁宴车上呢。” 阮听雾眉心一跳。 十几秒过去,陈逢喆又对电话里说:“要我说梁宴这人仗义呢,就他让我去拦了那车,然后把她接到这车上了。” 阮听雾怔了怔,听见陈逢喆说:“放心吧,人马上就给你送到咯。” 一会后电话挂断,阮听雾心里涌上一阵热流。她抬手揉了揉眼皮,将五指揉成拳头状,五秒后,嘴唇动了动:“梁宴哥哥,谢谢你啊。 “你是该好好谢过他,”陈逢喆损道:“我第一次见人都到酒店了,还半路折回来的。春宵苦短啊。” 阮听雾拳头逐渐松开,五指变得软绵绵。 “老子那是去拿俱乐部的文件,”梁宴抬手开了窗,“你脑子一天到晚能有点正经事?” 阮听雾闻言也愣了下。 “哦,就这文件啊?”陈逢喆低头扫了下中控台上的文件夹,笑了笑:“草,你到酒店就只拿了个文件啊。” “人俱乐部老板是那酒店经理,”梁宴滚了下喉咙哼笑了声:“不约酒店约哪?” “行行行,”陈逢喆抬手关了车窗:“我的错,我脑子不干净,我认错行了吧。”顿了下,接着道:“那妹妹啊,你也不用谢我们了。” 阮听雾尾音上扬嗯了一声。 听见陈逢喆说:“我们就顺路送你一下,也不是专程,感觉你也不用特意谢。” 梁宴抬手拿过中控台的文件夹,懒散地接了个腔:“是,不用谢。” 也就顺个路的事。今晚俱乐部人没齐,他也不想去了,这才恰好和程砚妹妹顺了路。 阮听雾今晚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个没完。但纵然只是顺路才送她,她也仍然觉得感激,便笑了下说:“谢谢哪有收回的?”她是真心觉得感谢。 陈逢喆应和了几句话,梁宴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好回复的,便没再说话。 阮听雾撑着下巴看外边飞驰而过的路灯,拿过相机看了看今晚拍的照片,很满意地弯了下唇。 不错,她很喜欢其中的一张图。 构图精巧漂亮,蓝天和海面相互映衬,一只海鸥坐落在左下角,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镜头,那种生命的感知力和蓬勃力光看光影就能感受出来。 鼻尖忽然涌进一阵佛手钳和桔子叶的气味,很独特,野性不纵又桀骜散漫。这是梁宴身上的味道。 阮听雾低头看着相机镜头,耳朵里淌过窗外的车流声,那股不算浓烈的气味伴着风卷进肺腔,她轻笑了下。 这笑声很小,只有京南西路十一月卷着柑橘调的风听见。 只是扯起的唇角停止在孙成漾发过来的短信上。 【阮听雾,谁让你去京南的?你趁早快点死回来,别让我去那里抓你。】 阮听雾光是看见短信,便心惊胆战地咬住唇,脾胃刺激性地涌上一阵气体,她立即打开全部的车窗,一股冷风凶狠地灌了进来,才将胃里想吐的东西压了下去。 孙成漾是她的妈妈,但阮听雾看见她的信息却只想吐。一半是生理性反应,一半是害怕和担忧。 她不知道孙成漾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或者说,孙成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见识过的。 冷风刮过耳畔,像冷漠的刀片。她闭上眼睛,心脏不受控地沉重回响。 下一瞬,手机上又弹来一条短信。她不敢去看。 做了十几分钟的心理调整,阮听雾手指发颤地点开手机屏幕。 孙成漾:【你外婆说想你了。】 阮听雾挠了挠眼皮,心脏有一角陷了进去,但这只是孙成漾一贯爱使用的方法。她总是拿外婆做挡箭牌。 但是......她是真的很久没见外婆了啊。 外婆应该是真的很想她。而她,也是真的很想外婆。 陈逢喆的声音传了过来,阮听雾慢一拍地把手机放进口袋。 “妹妹,到了啊。” 陈逢喆来程砚家里的次数当然很多,阮听雾拿过相机包,扫了眼,汽车就停在别墅外,走几步就到了家门口。 “谢谢哥哥。”她打开车门下车。 “这姑娘是真有礼貌啊,谢谢哥哥谢谢得没完。”陈逢喆笑着朝梁宴说。 梁宴循着陈逢喆的目光睨了眼正下车走了好几步的女生。 晚上冷,她就穿了件看上去就单薄的黑色卫衣。程砚一米八五,她目测一米六五,挺瘦小,估计一阵台风就能吹跑。 他拿下嘴唇的烟。 阮听雾是走出两米远忽然听到梁宴声音的。 她当即便愣住了,定住脚步转了身。 男人还是坐在副驾驶上,果不其然,他叫她程砚妹妹。 但她对程砚妹妹这种叫法其实还是没适应,毕竟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字。 为此,她难免还是有点沮丧在。 “拿着。”男人睨了眼她。 阮听雾快步走过去,看见他将一件外套递给了自己。 “好。”她紧张地接过外套,瞳孔里映了点破碎的月色,手指微颤,指尖传来外套的热意,眼角不明显地弯了点。 “程砚上次落车上的外套。”梁宴咬着烟,“你帮我带给他。” 阮听雾眼角归位,手里拿的外套好像也没那么温暖了,她点点头:“好,梁宴哥哥,不用谢。” 下一瞬,梁宴挑了个唇:“妹妹你叫什么名?” 这话问得突然,她抬眼,忽地撞进他漆黑的眼睫,呼吸瞬间像静止了一拍。 带着柑橘味飘过来的风也缓和了几秒。 她看见他唇角散漫扯起一个弧度。 “毕竟总不能真让你记得我名,我总是叫你程砚妹妹啊。”
第7章 “阮听雾。”她弯着唇说自己的名字。 陈逢喆也看热闹一样凑过来:“阮听雾?好名字啊,有一种雾里看花又听雨的文艺感。” 神他妈雾里看花又听雨,梁宴手臂懒懒撑在车窗边. 阮听雾挠挠眼皮,也乐了,附和性地嗯了声:“逢喆哥哥你说得很有道理。” 梁宴忍不住笑了下,评价阮听雾:“你还挺捧场。” 阮听雾脸皮薄,但其实并不算太内向,只是在梁宴面前会不自觉紧张,眼下梁宴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像是在路上捡了包爱吃的旺仔牛奶糖似的,极力压着开心的情绪,但雀跃总会从脸上跳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有趣地回答梁宴的话,便只弯着唇笑了笑。 陈逢喆看着她表情又乐了:“听雾妹妹啊,我发现你还挺喜欢笑的,多笑笑挺好的。”他撞了下梁宴肩膀:“你说是不是。” 阮听雾轻眨了眨眼睫,听见梁宴说:“程砚那衣服没多金贵。” 她凝怔了怔,呆愣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下意识说:“可能是的,要真金贵他也不会落你车上。” “……”梁宴虚咬着烟过瘾,看着她被风吹得发白的脸色。 真不愧是程砚的妹妹。 他耐心耗尽,干脆直说:“你要冷不如穿上?” “……”阮听雾点头哦了声,双手打开低头穿上外套:“好,我现在穿上。” 陈逢喆看着梁宴和阮听雾的对话,乐得不行,这两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他连着笑了几声:“草啊,早知道把你们这对话录下来了,看能不能冲个卓别林级别的冷幽默大奖。” 阮听雾懵了:“什么卓别林大奖?” 梁宴随手拿过一个帽子给陈逢喆扣上:“少来。” 陈逢喆被帽子扣上,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费力挣扎道:“宴爷,不冲奖了,不冲奖了,看能不能充个冷幽默比赛的会员吧,看比赛还能清楚点不是。1080的。” “蓝光的您看行么。”梁宴笑着拿下帽子。 阮听雾在车窗外看着梁宴的笑,嘴角也跟着上扬。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梁宴,鲜活又真实,热烈蓬勃得像照亮悬崖的太阳。 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她低了低眼睫,抛开很多东西来说,她也是真的很喜欢梁宴身上这股少年朝气,是那种她不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想到世界上还有个这样的人,就觉得生活好像还没有那么糟糕的喜欢。 只是往后的两周时间里,阮听雾都没再见过梁宴。京南的天气一向叛逆,刚进十二月气温便猛降,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美感。 十二月中旬京南一中展开了月考,这天阮听雾拿着一张数学试卷回家。有几道题都没怎么想明白,她得再琢磨琢磨。 程砚那天也在家,看着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笑道:“怎么了这是。哪题不会?我教你行不。” “好啊。”阮听雾点点头,拿出试卷给程砚看:“就这几题。” 一小时过去,程砚由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变成一筹莫展,他感叹:“有时候人啊,真的不能太自作聪明。” 阮听雾“……” 好,懂了。 她伸手拿过数学试卷:“表哥,那我还是自己多琢磨一下。” 程砚拦住她的手:“你要实在不会,要不我帮你问问梁宴?他肯定会。” 不用两个字就这么堵在了喉咙口,她眼睛亮了亮:“好啊,我真不会。” 程砚很快拨了梁宴电话。 电话接通。 阮听雾屏住呼吸。 程砚开门见山:“梁宴,我这有道题问你,你教教呗。” 阮听雾抿了下唇,有根线在心脏那搭了起来。 “什么题?”梁宴闲懒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到她耳朵里,“程砚你改行做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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